“人......寻着没。”珠帘后一个身影背对着。
    “属下派人只找到这个。”一把长剑被人双手奉过头顶。
    侍从从他手上拿过,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咣~出窍的剑身,一个萧字阴文刻在不显眼处。
    “寻这剑的时候,这尖上还带着血,旁边还落了几块衣裳碎布。”跪着的人从衣领里逃出一块包裹,打开之后呈上。
    帘后的男人沉默片刻,慢慢的转过身,珠帘被人掀起,他弯腰笑着拍拍跪着人的肩膀,那人受宠若惊单单从脸上就能瞧出欣喜。
    忽而一把利剑从身后穿刺到心口,那侍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到了他的后方,那人还没做出表情,剑尖收回,一口血吐在了男人的黑靴上。
    “哎,你们快点行不行。”沉落柒一早就异常兴奋,再快些就到玉门关了。
    她吃了许久的馕饼和馒头,沾荤腥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而且身上馊的厉害,沙漠风沙大,不能经常洗脸不然皮肤会皴开,虽不流血可是疼的很。
    沉父看着跑在最前面疯疯癫癫的女儿有些无奈,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职责,就只当没有看到。
    玉门关遥遥几里就排了长长的队列,速度也是极为缓慢。
    “唉小哥,这前面是怎么回事啊。”沉落柒跳下骆驼牵扯往人群的地方走。
    “听说是混细作,这不还要检查随身物品。”
    沉落柒点点头告谢,然后将骆驼牵到阴凉处等着父亲他们过来。
    他们商队随行的货物很多,怕是有的翻了,她叼着枯草翘着腿,从这边的角度刚好能望到最前头查验的情况,那守卫拿着画像仔细端详路人,但并不未去检查随身的包袱,对于车辆货物倒是一点也不放过。
    这分明是防止藏人呐。
    如若是细作,不该搜身、打开包裹查找互通信函,或是其他物件么。
    沉落柒吐掉叼在嘴里的草,一下子坐了起来。
    既是找人,怎么还借口找细作呢。
    官府有了画像,为何不正大光明直接通缉悬赏来的方便。
    怕就怕在抓细作是假,暗地里找人才是真的,且在关口是想要人回不了中原。
    沉落柒想起被她丢在沙漠的那把剑。
    上面还刻着字。
    那样的字本就金贵,不是寻常人家该配有的姓。
    直觉告诉她楚然应该是他们想要找的人。
    楚然要是被抓,先不论他自己是什么样的结局,就官府搜查细作这个由头,她家的商号不仅会被夺取,还有可能诟上通敌的下场。
    他爷爷的。
    她拾了什么样子的祸害,
    沉落柒一个狂奔过去,见着萧燕然一个横扫,萧燕然显然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得被挨上一拳,她力气使的很大把人鼻血给打了出来。
    众人跟着吓了一跳,队伍就此停下来。
    “你做什么。”萧燕然抓住挥舞过来的拳头,一脸懵,昨晚还好好的怎就……
    结果没被抓的手用力锤来,眼睛被打出乌青。
    “你昨天是不是把我的浆果偷吃了。”
    萧燕然难以置信,“昨晚不是你吃完的么。”
    后头的阿荣猛点头,表示赞同。
    “对哦。”沉落柒站起来微微一笑,“我忘了,哈哈哈。”她说的轻巧,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什么,不是还要赶路么,大家快一些啊。”
    她指着被打的萧燕然,“看什么啊,说的就是你,数你最慢。”
    沉父看着女儿异常举动,咳嗽一声没有训斥,大家回神牵着骆驼继续往前走。
    阿荣将人扶起来,比划了几下可是萧燕然完全看不懂。
    此时他半边脸开始红肿,眼眶青紫,还留着鼻血,束好了的头发歪歪斜斜的松散邋遢。
    “疯子。”他擦掉鼻血冲着沉落柒背影骂出声,悔恨自己怎么当她是朋友,粗鄙的乡下人。
    沉落柒想过,如果他是,自己岂不是又救了他一命,如果不是,她全当给自己报了仇,他那一掌叫她现在还疼着呢。
    左右都不吃亏。
    轮到萧燕然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肿的很高了,另一边脸的眼眶呈现紫红色就连眼睛也赤红一片,阿荣在旁能看得出来,这次沉落柒下了重手。
    他想劝劝萧燕然,但也无能为力。
    士兵拿着画像对照着仔细端详。
    有些神似,但五官挨个比对却不一样。
    沉落柒在后头上来就是一脚,“我想起来了,昨天浆果我没吃完,肯定是被你偷去了。”
    萧燕然踉跄得摔在地上,轻飘飘的一张纸被他一扑顺着风打了个旋落在地上。
    沉落柒立马拾起地上的画像,“军爷这狗东西把您的东西弄脏了,我给你吹干净。”  还真是他。
    萧燕然翻身正要发作,仰视的角度投过阳光,纸上线条变得无比清晰。
    “军爷,他偷了我的东西,快快把他抓起来关进牢房,大刑伺候。”
    突如其来的插曲,搅得烈日下的卫兵心烦意乱。
    可仔细一想,上面要找的人应该不可能是商贾人家的小斯,在看看地上被打得人的模样、衣着,和打人者嚣张跋扈的脸,不耐烦道,“你再闹我连你一起关了。”
    沉落柒贱贱一笑拉着地上萧燕然,“军爷,我这个。”她比划几下。
    “走走走。”
    萧燕然看着她冲着自己眨眨眼,“狗东西,今天算你运气好,回去看我还不打死你。”她一边大声说一边抽打他。
    沉父没有发话,众人只能低头运货。
    进了城门,沉落柒松开他的衣领,“啧啧啧,看来我又救你一命。”
    萧燕然看到自己画像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心不在焉的问,“你怎知画像上是我?”
    “当然是小爷我聪慧过人咯。”她得意洋洋的笑起来,然后放低声音,“楚兄来头不小啊。”她挑眉一脸贪财的嘴脸,能让边境小城的官员阻止入关,“日后楚兄出头了,莫要忘了我啊。”
    萧燕然肿着高高的脸并不想搭理她,此时他心中乱做一团,究竟是谁想要找他,是想要他的命还是......
    沉落柒也不把他的举动放在眼里,进了城门,她的心早就飞远了,于是骆驼的缰绳就被塞到了阿荣手里。
    客栈厅堂里,最大的一桌摆满了饭菜,萧燕然进去的时候,沉落柒正叼着饼和柜台后面的老板娘说说笑笑,那一桌子菜一分未动,手里的饼已经吃了大半。
    老板娘被她逗的频频笑出声,神色妩媚勾人。
    十七八岁还未弱冠就能辗转男女,游刃有余。
    萧燕然眸色难看。
    这一路走过来他知沉家小兄弟贪财重利,原来还贪恋好色。
    老板娘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进来,目光一转拿着巾子走到沉父跟前递过去。
    父亲不接,沉落柒看场面尴尬异常只好殷切的过去打打圆场,“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萧燕然看着她手里甩来甩去的饼皮,一整块都吃的差不多了,哪里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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