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过的裙摆被从手中猛地扯了出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尤莉卡站起来,红茶色的眼睛高高在上,傲慢又不解地看着伏在足边,不敢再抬头看她的少年,“搞不懂,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做的?根本不舒服。”
    “那是、那是对象的原因……如果是我的话,和粗鲁野蛮的兽人不同,我一定会很听您的话,让您很舒服的……”
    勒拿用细小羞怯的声音说。他不敢再去碰她的裙摆,只好再度不安地攥紧自己深色的斗篷。
    少年看上去软弱可怜极了,声音和眼神也畏畏缩缩,看不出任何浓重的渴求与欲望。也正因如此,尤莉卡只是觉得不耐,而没有被冒犯的厌恶。
    “那也和你没关系。”尤莉卡不耐烦地抬步绕开他,向前走去,“如果我想做的话,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如果没有我,你早就被那些人欺负得退学回家种田了。无能的家伙,早就该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好好做一个听话好用的跟班就是了。”
    她下面还有点疼,双腿软绵绵使不上力气。但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嗯,这样走在学院里,碰上熟人也不会丢了公爵千金的气势。
    ……至、至于华丽衣裙下其实是真空,娇嫩身体上满是吻痕牙印,看不到就当不存在好了!
    奶油色短发的少年依然保持原姿势蜷缩在地上,没有试图再说什么话,仿佛被她拒绝后就失去了所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他这样懦弱胆小,尤莉卡倒是难得有点可怜他了。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一眼提醒:“喂,别发呆了,快点走。让他回来看到你在这,那条坏脾气的恶狗会把你打一顿的。”
    勒拿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清澈阳光照亮他的侧脸,大颗的泪从橙色瞳孔中溢出,晶莹水珠打湿了小半张少年的精致脸庞。
    “呜呜……尤莉卡大人、尤莉卡大人……”
    “你哭什么?”尤莉卡皱眉。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让少年打了个哆嗦,泪水流得更凶了。
    他哭得一点声音也没有,难怪她走到门口都没发现,看他突然流了这么多眼泪还惊了一下。不过这样安静的哭法并不讨人厌。泪水晶润,如珠纷纷滚落,哭泣的眼眸清亮又美丽,常年藏在压得极低的帽檐下的苍白面孔比想象中更出色。
    小跟班长得挺好看的。这个念头只有一瞬掠过,尤莉卡没好气地说:“上次那个什么饼干……还有花茶也不错,明天再准备一份送上来。只要你好好听话,为我做事,就不会丢掉你……别哭了,好烦。”
    少年被泪水冲洗后晶莹闪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满溢如同重生的喜悦感激看向她。
    嗯,她真是一位恩威并施,英明又宽宏大量的贵族大人啊。安抚完小跟班,尤莉卡也很满意。
    果然手下还是要找这种胆小听话的,有哪里做得不对骂一顿就吓得不敢动弹,永远不用担心他哪天会忤逆或者背叛自己。
    不像不称职的贝西墨,不仅整天偷懒,还总是和她对着干!她最讨厌他了!
    她比往日走得要慢,但同样趾高气扬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了。少年缓慢地站起来,走出这间宿舍。和平时一样裹紧斗篷,拉低帽子,仿佛一朵不打眼的棕色蘑菇般,失魂落魄地悄悄离开。
    ……被尤莉卡大人拒绝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个厚着脸皮追随在她身后的跟班而已。
    就连这个对她而言微不足道,不会比一颗发饰上的宝石更重要的跟班身份,不到两年毕业后,也将彻底失去了。
    啊啊,那样的话他该怎么办呢?没了同样在学院上课的便利,作为平民的他永远也无法接近高高在上的尤莉卡大人。他大概会被分配到一个最低阶的魔法省小官吏职位上,性格内向又胆小的他在几乎被贵族占领的魔法省终身也难以晋升,只能老死在枯燥的岗位上,死了也无人关心。
    而尤莉卡大人是萨曼诺侯爵的女儿,她一毕业就能在魔法省、军团或宫廷担任高阶职位,之后还会和王国内无人不赞美、崇拜,完美的曙光王子殿下结婚,再之后还会成为王后……
    她的位置只会越来越高,越来越远,他永远也看不到,追不上。
    太可怕了。没有尤莉卡大人在,他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仅仅分别几分钟,就又开始想念。尤莉卡大人,尤莉卡大人。昼与夜,指针转动的每一个分秒,都想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样子。他最嫉妒的人就是她的那个贴身侍从。
    能从幼时就陪伴着尤莉卡大人,直到现在与无穷的未来,这是何等的幸运与殊荣啊。
    虽然她经常当着他的面恼火地指出那个人的种种不好,说着要扣光他的薪水,把他赶走,但勒拿从中越发悲哀地听出,那个人是她比任何人都更信任,依赖的人。
    而那个人不过是卑微的奴仆、连在学院读书都不被允许的半精灵杂种,居住在刚才宿舍里的也不过是个粗鲁野蛮的兽人。如果是他,如果是他一定会做得更好,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好!
    ……他只是个跟班,可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呢?
    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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