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两位阿弟阿妹是外乡人吗?”
    男人正背着少女往山脚下走去,走着走着,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他似乎背着一个背篓,手里还拿着一根农作用的棍子,夜太黑,实在是分辨不太清,不过景筠猜测他应当是村子里的村民,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猜测村民的身份可比分析她头脑里乱成一团的剧情容易得多,她刚刚一路上想了半天,也没将脑子中乱掉的剧情找到合适的解释。
    想得有些久,本就晕的头似乎又开始胀痛了起来。村民还站在前面等他们的回话,见男人十有八九是不会回答对方的了,只能由她来应对:
    “是啊,大哥,我们是外乡人,今天来...”
    “哎,阿篱你干嘛,我在跟别人说话呢,你不要走那么快!”景筠话音未落,只见男人背着她直接忽视了前面跟他们打招呼的男子,不等她说完话,就自顾自往前走。
    少女半支起身子大着胆子用力气愤的拍了拍男人的肩,但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肌肉还硬硬的,疼的倒是打他的人了。
    敲了几下后,景筠终于发现了奇怪之处,她从未见过男人这幅模样,即使两人呆在一起不说话,他也不会刻意忽视她,而今天她喊他他也不应,打他他也不叫,况且手拍上去感觉衣物下面的温度似乎比她高上不少,这本来是不容易被察觉的,但是结合男人此时的异样,就显得异常明显了。
    想到这里,景筠对他的关心压过了心中的气愤,身为一个医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身边人的身体的异样,她还埋怨他,在过去的四年里江蓠对她那么好,即使心里很不想承认,但是对方似乎是将她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少女放下了拍打男人的手,转而用手背触了触他的额头,当少女的手贴上去,皮肤下一阵滚烫传来,竟然是那么高的体温!
    “阿篱,你现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额头怎么那么烫!”
    听着景筠焦急的声音,宇文兰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的筠儿终于会关心他了,这真的是让他感到欣慰。本来还想撑一撑,撑到将她送到平安落脚的地方,但是他为了提高速度,用了些真气,结果将血冲激发的更加强烈,自从被反噬那天起,他发现这血冲的威力在逐渐增强,之间他还能强忍一段时间,但是他得用尽身体八成的力气去控制住自己,不叫自己失去理智。
    如今他若是再不将少女放掉,立马去找个地方压制,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比起让少女生气,他更不能接受自己伤害她的后果。所以刚刚一路上他才没有回答景筠的问题,因为他此刻已经抽不出精力去回答了,他怕自己一开口,她就会听出他声音中的颤抖,况且大半夜还有陌生男人跟她搭讪,别以为他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东西,他才不会给对方机会。
    “我无事。”为了不叫少女担心,宇文兰用最快速度说完这几个字,然后再次加快速度往山下走去。
    ......
    在沉重的呼吸声中,宇文兰背着景筠敲了敲一户人家的大门。
    咚咚声响起,男人不等对方开门,便直径踹开木门如入无人之室般走了进去,屋主人听见自家房子被破坏的声音连忙从屋内出来,烛火下门帘被掀开,一个身穿碎花格子,头包布巾的妇女急忙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脑袋贴在门框边胆怯又好奇地探头出来。微黄的烛火灯光下,四双眼睛在院子里互相对望着。
    震惊与惊慌在女人脸上交融出现,景筠趴在男人的背上来不及向主人道歉,就听对方一句惊讶的呼叫:
    “原来是你啊小妹妹!”
    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前方的妇女口中传来,将有些昏沉的少女唤回了些注意力,她眯了眯眼睛定睛向对方看去,只见年轻朴实的脸上的一片慈祥和蔼,那柔和的眼神将她尘封多年的记忆尽数唤回。
    原来是四年前好心收留她和江蓠的妇人啊!
    “好久不见,夫人。”
    ......
    两人相认后,景筠就顺利成章凭借“人情”得以在妇人家暂住一晚,景筠十分感谢妇人的善良,她提出要偿还报酬给她,但是被妇人拒绝了。
    “景姑娘,人与人相遇便是缘分,我帮你不是为了索取报酬,你就当我在替我家小宝积善行福罢。”对方是那么拒绝她的,既然妇人那么说,那她也不强求,但是这个恩情他一定会想办法还的,阿篱还踢坏了别人的大门呢,这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就这样,景筠住进了妇人的家中,还分得了一间房间,没有想错,还是当年那间收留了她和江蓠的房间。
    夜已深,星空在天上愈发璀璨,此时应该是万物沉睡的时刻,但是少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因为她在等一个人回来。景筠已经在房间里走了几百个来回她,她的脚都已经走痛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等到江蓠回房间。回想两个时辰前,男人踢开妇人家的大门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临走时摸了摸她的头发,便一言不说用飞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她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明明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那么烫了,整个人状态也不对劲。
    她本来想跟妇人打个招呼然后请求她再次收留她和江蓠一晚,但是人先走了,连拉都拉不住,他会武功,而她不会,就当她提起步想追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没办法,景筠只好留下来回到房间等他回来,可是没想到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从月上柳梢等到了星空满夜,她的耐性也差不多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消耗殆尽。
    时间越晚,她越急躁,一想到男人要是在外面受了伤,她的眉头就忍不住蹙起来,这时候她又开始自责为什么当初没早点发现江蓠的不对劲,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的那般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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