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凤别云,俨然一副为谏言而死的壮烈忠臣,听透审凤别云觉得有趣倒是笑了出来:“唉,我可没说过会死,我本就不是个劳碌命,只是累了想要休息找个人办事罢了,而你就是最佳选择,再者成亲许久迟迟未怀上孩子,对于李玄贞我也是有愧。”
    “另外关于神医”凤别云瞥了眼一旁摆弄银针的月临花:“早晚会成为一家人,等会你跟李玄贞一块听吧。”
    四人齐聚一堂,凤别云冲着月临花使个眼神,月临花脸上全写着“不乐意”三个大字,纵然被比进断壁残垣他也能反咬一口不让人在身上讨得一点好处,哪知这凤别云是个女无赖,也怪自己着了这无赖的道,现在只能勉强陪着她演这场戏。
    月临花撩起袖子露出苍白的手腕,青色经络分明,他看了眼柳媚,实在不晓得凤别云让柳媚留下来听“秘密”的用意何在,过了几息时间青绿色血管渐渐有突起物来回游动月临花介绍道:“谣传不错,我身上确实有『药王谷至宝』,是能生死人、肉白骨、治百病的奇药,可谣传有一处错误,这东西并非灵药而是『蛊虫』,母蛊仅有一只,只能在凌家血脉中寄宿,至于常人说的仙丹便是母蛊所生的『子蛊』,子蛊为药虫,而我每日在符水中添加药虫为夫人治病,至于吐血便是她身子适应不良,再过一阵子就好。”
    月临花这次说的全是实话,唯独最后两句,吐血并非常态、再过一阵子他也不能保证她会痊癒,之所以如此,全是凤别云所托,若自己不答应她就拒绝治病。
    可不是恶毒的女人吗?
    狠起来连床头人都骗,连自己的命都拿来当筹码,她到底想做些什麽?Ⓢèщèηщμ.ℂóм(sewenwu.com)
    听透审三人面色各异。
    柳媚似乎没办法处理这庞大资讯量整个人定格似的愣在原地。
    李玄贞双手撑着下巴凝重审视月临花,似乎在辨别他的真伪。
    想起自己吃下那麽多虫子,突然感觉胃里有千百万只小虫在攀爬着,兴许稍微划破皮肤就能看见三两只虫随血液流出,凤别云脸色大变掐着自己的喉咙乾呕,想对月临花骂娘,却又碍于李玄贞在场,名面上月临花是她可敬的神医,自然从她口中不会出现:月临花**妈,之类的粗俗词语,甚至连怨恨的眼神都不许有。
    月临花见凤别云这麽一副憋屈样心情大好,还故作关心劝谏:“夫人可别咳了,这些小虫崽我养的好生辛苦,莫要浪费了。”
    想起虫子从喉咙爬出的画面,她是头皮发麻不敢再有动作,摀着脸忍着恶心劲,好在李玄贞护驾的快,顺势搂着李玄贞,难受的感觉缓了些,她将头缩在李玄贞的颈窝,非常哀怨:“神医要给我吃虫子,也得先知会一声,你现在告诉我往日都是喝虫子,心底实在难受。”
    月临花竖起食指连续啧舌好几声:“欸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我若告诉你那是虫子,你愿意吃吗?”
    凤别云:
    她不愿意。
    月临花拿起茶杯抿一口后,举着杯向着李玄贞挑眉,显然一肚子坏水:“姑爷我就问你一句,倘若这药虫能治夫人,纵然夫人不愿配合,你也会将这药虫亲自『喂』下,是吧。”
    凤别云就怕月临花说出什麽:以后由李玄贞来喂药的馊主意,顿时腿软将全身的力气依在李玄贞身上,用着气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李玄贞我犯恶心我现在想喝梨子汁”
    李玄贞知道月临花接下来的话肯定重要,可他埃不住这久违的亲昵,一起身将凤别云抱在怀中,他表面做足,恭恭敬敬的朝着月临花微微倾身道别:“凤儿不舒服我先带她下去,晚些时间再叨扰神医,与您商讨凤儿的病情。”
    凤别云实在气不过,仗着李玄贞看不见冲着月临花比个中指以解心头之恨,当初答应依治的条件就是给她服用“正常药方”,不可以吃什麽屎尿、动物的生殖器或是些奇怪的部位、还有虫子等等的怪异药材。
    起初以为符水只是月临花病急乱投医的成果,也不拒绝,只当喝兑灰的水,哪知里面竟然还掺了虫子。
    月临花翘着腿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好不眼红,他冷哼声心底嘲弄李玄贞这小白眼狼不愧是畜生,即使被阉了还是会冲着主人搔首弄姿,也不知李玄贞这礼数是做给谁看的,私底下李玄贞可没有这麽有礼貌,当然小凤儿也不逞多让,看见凤别云冲着他比中指时月临花乐的笑出声,瞧这才不过几眼的时间她就露出爪子,颇有玩味的打量着他们的背影,思索着不知李玄贞还能忍多久呢?
    女人啊,可不是脆弱又带刺,稍不注意就会枯萎的精贵玩意儿。
    月临花将柳媚给唤回神,对着空气挽个剑花,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银针,他警告道:“聒噪丫环,看什麽看,还不滚出去,若不是小凤儿拦住,你这双眼睛早得瞎了。”
    柳媚摀着眼麻遛的跑了出去,听完月临花的话她觉得有些魔幻,那江湖人人喊打的药王谷少谷主“凌华”竟然出现在凤府后院,而且还是以一个戏子的身分进府。
    虽然还未过门,但原来夫人是真心当她一家人,否则怎会让她听到这种机密大事,回想起自己匆忙将夫人咳血之事告诉姑爷,柳媚非常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那时与姑爷一道进屋时她分明看见夫人眼底的失望,她暗自发誓往后不会再越矩,若有疑问一概询问夫人再做决定,莫要再像这次让夫人寒了心。
    两人在凉亭中,凤别云端着杯子小口啜饮梨子汁,李玄贞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李玄贞想,好久没有这麽平和的日子,心底竟是起了层亡国悲凉感。
    可不是如此?
    他精心守护的家园,再过不久就要有异类入侵,彷佛是堆积的信仰一朝倾塌,倾塌的理由并非“多夫侍奉”而是他竟能享受那“齐人之福”。
    可他不要。
    甚至觉得恶心。
    李玄贞觉得自己大概病了,毕竟这话放在任何一人耳中听着都觉得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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