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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碧落院突然热闹了起来,许府老太君命人将私库开了,不断的往里送书画摆件, 名贵花品。
    仆役们叽里咕噜私下里一阵嘟囔,不过转眼的功夫, 就都知道了云阳柳氏的郎君就要来许府小住了,且目的还是奔着许攸衣来的。
    许府诸人平日历来敬畏余宁术, 这风向一出来, 也就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照不宣的越发尽心的布置了起来, 以期能得柳云若的青眼, 顺便又讨好了余宁术,不定就能意外博个近身的差事, 多少得些体面。
    这一茬动静,闹的颇大, 容色便是待在翠微轩不出来,有渗墨明里暗里的, 搁廊下明目张胆的指点院里的侍儿, 他自然不清楚也得清楚了。
    他心里哼声气,看了眼书房里握笔誊抄佛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某人, 到底是生了些怨, 怎么就这么招旁人惦记呢?
    “容郎君, 老太君说了,在许府,无论主子仆役,只要犯错, 就都该罚,你身子重,主子是心疼你,才替你受的罪,还望容郎君能心里明白主子的苦心,莫要在这个时候,还去烦扰主子的清净,毕竟,老太君敬神佛,每每誊抄佛经,都是要静心去杂,焚香沐浴,才敢动笔的,咱们主子自然也不例外。”
    清渠荷莲上,渗墨挡在木桥间,规矩周全的揖礼,“你现下进去,怕是不妥。”
    “不妥什么,大人有说不许容色进去吗”,桃花眼微眯了下,容色轻笑一声,施施然逼近他,“你敢拦我?就不怕我崴个脚,说是你推的?”
    “容郎君,在翠微轩,奴的品性可是主子,和大伙儿有目共睹的,你若是要冤枉奴,奴拦不住,也不想拦。”
    渗墨退了一步,微抬了下颌,眼底极快的划过丝轻蔑,“只是容郎君,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别怪奴没提醒你,主子可是历来不喜的。”
    “大人不喜?你确定?”
    容色捂唇嗤笑,下一瞬身子一歪,当着渗墨的面,软倒在了地上。
    渗墨微张眼帘,算是被这一言不合,就说倒就倒的架势,给惊了跳,他下意识想蹲了身子去扶,却不想身后脚步声急促,一股力道直接将他给推到了一旁,极快的越过他,去搀扶地上神情委屈的某人。
    “容色,你要不要紧?”
    许攸衣紧张的上下打量,去摸他膝盖,既而又拭了拭他发红的眼眶,焦急道,“很疼吗?”
    “大人……”
    容色拥住眼前人,靠在她肩上,神情得意的睇眼渗墨,眉眼弯弯的,勾了唇角,“渗墨不让容色进书房,他拦着,容色站的久了,不知怎么腿就软了,大人,容色动不了了。”
    他撒娇的磨蹭她颈窝,将整个人都赖进她怀里,全然没顾忌来来往往洒扫的一众仆役,是什么样的眼神,只一心勾缠她,叫她心疼。
    许攸衣摸了几处关节,初时还着急着,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她弯了唇角,顺势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抱着他,进了书房,将人安置在美人榻上,坐到了一边。
    “想进书房,与本官说一声便成了,哪里就需要折腾着,摔了自己,往后可不许如此了。”
    她摇摇头,站起身,容色却是不舍她就这么走开,拉住她,扯着她衣袖,将半个身子都倚了上去,不肯撒开。
    “大人,容色听说柳郎君要来许府小住了,老太君还将人安置在离翠微轩最近的碧落院,容色担心,他会来找容色麻烦。”
    深宅后院的手段,他用的炉火纯青,又仗着许攸衣分明的袒护,更是没了顾忌,小嘴一张一合,委屈又酸气十足。
    “柳郎君所图是大人,可是大人已经有容色了,他这明摆着是虎视眈眈,没将容色放眼里,大人,容色是你的人,欺负了容色,不就是等于大人也没了脸面,容色可不依。”
    许攸衣兀自掩唇,被他模样逗的有些忍俊不禁,渗墨近到门前,见这场景,十指微攥了下,低了脑袋,“主子,柳郎君到府里了,如今正被老太君叫去说话,门外,方才香柳来过了,说是老太君的意思,要您别怠慢了人家,务必过去露个面。”
    “知道了。”
    瑞凤眼含笑看向他,渗墨微抬眼,整好撞进她目光里,刹那背过身子,逃也似的离开了门外。
    容色瞧见,微压了唇角,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大人,你什么时候将渗墨配出去?你身边已经有容色了,容色也可以照顾好你。”
    许攸衣被扒拉的有些不适,不禁微皱了眉头,将手盖到他头上,轻拍了拍,“渗墨是本官用惯了的,翠微轩的事一时也离不了他,再说要物色人选,哪里就能这么快?你这醋劲忒大,往后可收敛着些。”
    哼!凭什么是他收敛!
    桃花眼浮上丝暗色,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更不能让旁人,以为她的身边还有机可趁,起了心思,来与他争抢!
    他松开她腰,闷闷的将头撇向一侧,许攸衣瞧了,心底不禁也有些生了恼,她是不是太纵着他了?
    哪有不分青红皂白,谁的醋都吃,恨不能将所有人都赶走似的,叫她只能看见他一个。
    这些日子,不提旁人,闹得连她都有些喘不过气。
    不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瑞凤眼划过丝计较,她没再哄他,一声不响的迈出了屋子,被丢在身后的容色,气的捂了心口,将靠枕攥在手里,生生的撕开了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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