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暮色一降临,窗外染上墨彩的天空升起了一簇簇烟花,楼下霹雳啪啦燃放的鞭炮声伴随小孩们的嬉笑声,与其说是热闹,落进霍扉婷的耳朵里后,倒不如说是吵闹。
    霍扉婷坐在均子家铺上一条波西米亚风毛毯的沙发上,支了一条腿起来,下巴垫在膝盖上,正往脚上涂红色的指甲油。
    屋内暖气足,均子裸着上半身,穿着大K衩,大摇大摆从卧室里走出来,径直从冰箱里的冷藏柜里取出一支玻璃材质的药剂瓶和一个崭新的注S器。
    斜着敲破药剂瓶的瓶口后,注S器吸入了药剂瓶。
    霍扉婷看见均子把大K衩往下拉了拉,在腰以下,臀部以上的某个位置注S。
    她停止了刷脚指甲,问道:“你在吸毒?”
    “你见过吸毒是往屁股上打的?没文化。”均子疼得吸了一口冷气。
    注S完毕,针筒扔进了垃圾桶中。
    “那你在打什么?”
    均子拉上K衩,说道:“雌激素。”
    雌激素?霍扉婷不懂。
    “打这个有什么作用?”
    “不懂就不要问。”均子转过身,看见霍扉婷十根脚趾甲上,有八根脚趾甲都涂上了指甲油。
    “还没到夏天,穿不了露趾的凉鞋,你往脚上涂那亮闪闪的玩意儿干嘛?”
    霍扉婷低下头,继续刷起了指甲油,把均子说她的话还了回去:“不懂就不要问。”
    忽然想起什么,霍扉婷抬起头见均子穿着一件松垮的大K衩子,看不出他那里大不大。
    “均子,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你那里。”
    “神经病吧你!”均子看她赤裸裸地盯着自己那里,骂道,“想男人是不是想疯了你。”
    霍扉婷放下腿,连指甲油瓶盖都来不及拧,放在面前的小圆白桌,就从沙发上下来,急忙向均子走来。
    “你在喜欢男人前,和女人做过爱吗?你的时间是多久?会不会隔一段时间没做,技术就会退步?时间会变短?”
    霍扉婷好奇的表情让均子误以她是要来‘奸淫’自己了,吓得立刻就钻进卧室里,反锁门躲着她。
    “均子,均子……”霍扉婷拍着门。
    均子在房间内快速地穿衣穿K,说道:“控制好你自己,不要乱发情,赶紧去换衣服收拾打扮,我们俩在家过年太冷清,你先前就在说要去酒吧过年,我约朋友定了大卡座。”
    霍扉婷嘟嘴:“我没漂亮衣服,我不去。”
    均子趴在门上,听她站在门边不离去,说道:“我给你买了新衣服,放在你衣柜里的第二格。”
    “真的吗?”
    “真的真的,快去穿新衣服。”
    “均子你人好好哦,等我下次钓到有钱男人,我一定双倍报答你。”
    霍扉婷搓着小手激动,飞奔进了她暂住的小卧室,带动脚上毛茸茸的兔耳朵拖鞋的耳朵都快飞起来了。
    听到她跑开的声音,均子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隔了几秒,霍扉婷翻到放在衣柜里的新衣服,尖叫惊讶地大喊道:“均子你是借了高利贷吗?哪儿来的钱买这些!”
    霍扉婷是相信均子会给自己买新衣服的。
    均子不是大富翁,前段时间还被渣男骗光了钱,出手几千元估计不成问题,可衣柜里装在几个包装袋的衣服都是她爱的大牌,还有一个爱马仕小号手袋。
    袋子里的短款皮草外套都值五万块了,这一堆大大小小袋子里装的东西加起来,小十万块就有了。
    霍扉婷跑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均子:“真的借高利贷啦?”
    均子吞吞吐吐:“才不是,我……我的股票小赚了一笔,看你可怜,天天念着没有漂亮衣服穿,所以就买来送你,当新年礼物了。”
    看这送礼物的大方程度,股票何止是小赚一笔,简直就是大发了一笔横财,出手阔绰程度堪比宁博了。
    收到这么大手笔的礼物,霍扉婷乐到跳起来,扑进了均子的怀抱。
    胸前两个大肉团撞在了均子的胸前。
    “均子谢谢你,你人真的好好。”
    均子表情尴尬,推开抱着自己的霍扉婷:“嘴上说谢谢就可以了,我们虽然没有男女之别,但出于你对我肉体的觊觎,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保持距离,以免你的y火蔓延到我的身上。”
    霍扉婷笑着往均子身上砸了两拳,欢欢喜喜地跑去小卧室里试穿新衣服了。
    望了一眼没有关的小卧室门,均子转开脸,走向沙发,实在对她胴体提不上兴趣。
    看她身体,不如看自己身体令他有欲望。
    晚上八点半,oh的酒吧门外仿佛是一场豪车展览,停着一排排顶级奢侈的汽车。
    一个小卡座的最低酒水消费都是六万六起步。
    来这家酒吧的客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红二代,另一类是来此钓凯子的漂亮女人们。
    钟洛婷、曲歌近还有几个随行朋友,现身在oh酒吧。
    昏暗灯光下,a区的酒水经理急急忙忙穿过人群,前来亲自迎接钟洛婷这位大主顾,几句寒暄后,把他们领去了他们预定的大卡座上。
    “我以为今天除夕,大家都在家吃团圆饭,没想到,你们家酒吧的生意这样好。”
    钟洛婷环顾起四周的人潮。
    a区酒水经理的喜悦溢于言表:“托大家的喜欢,能这样照顾我们家的生意,a比cd四个区的大卡座昨晚就预定出去了,现在门口都限流了,不放人进来,免得太过拥挤了。”
    “比区大卡座都预定出去了?”钟洛婷微微惊讶。
    比区的大卡座酒水最低消费只比a区低三万元,能预定比区的本地客人,大概率与钟洛婷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她没听说哪个朋友今晚也要来oh酒吧。
    经理笑笑:“是的。”
    钟洛婷想打听对方是谁,但经理只透露对方姓汪。
    “钟小姐想要认识的话,过会儿可以去看看,反正挨得也近。”
    “为什么是我过去?”钟洛婷不屑,“要认识,也是对方端着酒,求着认识我。”
    经理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赔礼道歉:“瞧我,今晚生意好,我就怠慢了钟小姐,我自掏腰包,马上叫服务生送两盘豪华果盘给钟小姐。”
    钟洛婷的心情没有好转。
    或是说,从被宁博要求退婚,她的私人物品被宁博丢出宁家,要求她滚出宁家大院,她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好转过。
    她现已搬出宁家大院,又不愿意回到钟家,就租一套高级公寓暂时住下。
    她给自己留了后路,没有托出导致宁博与她翻脸的霍扉婷,只说那个女人是夜场里的小姐,不g不净,宁博猪油蒙了心,被迷惑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清醒。
    她希望宁博被宁求之修理后,清醒了,能顾全大局,看重利益,与她重归于好。
    但最近一次找上宁博,希望和宁博复合,宁博拒绝,坚称要给他妈守孝三年,不会结婚。
    她做出让步,说愿意等他三年,但还是被宁博再一次拒绝。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团圆,原本住的宁家大院不能回,钟洛婷也不想回钟家吃年夜饭,免得被钟家人念叨,让她快点死心,好给她介绍其他男人相亲结婚。
    她就叫上曲歌近还有几个好友,来酒吧一起喝酒。
    宁家的年夜饭,曲歌近是上不了桌的,他虽是宁家一份子,但姓氏没改成宁之前,他就不能上桌,永远是‘外人’。
    这正是曲歌近最在乎的,他渴望能被认可,像宁博那样,即使犯了错,也能够坐在宁求之身边,堂堂正正地吃一顿年夜饭。
    他挣扎努力想得到的东西,却是宁博轻易就能得到的,这让他略微沮丧。
    “歌近,不要为那件事烦心了,喝酒。”钟洛婷看见坐在身边的曲歌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把杯中喝了一半的酒,塞到了他手中。
    钟洛婷说的那件事就是前几天收到了曲歌近手机发来的关于几张他在床上被拍的裸体照。
    据曲歌近的说法,是他在路上看到一个女人被几个流氓欺负,他救了那女人后,看女人可怜没地方住,好心带女人回去暂住一晚,两人喝了几杯酒,看对眼就上床了,他睡着后,女人拍下他睡着后的裸身照,发给了手机通讯录里所有的联系人,然后把家里几万元的现金偷走了。
    曲歌近誓要一定要找到这个女小偷。
    这样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钟洛婷半信半疑。
    疑的是曲歌近会从流氓手里救下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
    信的是他们孤男寡女呆在一个房间,确实会做些成年人会做的事,不过钟洛婷更相信是曲歌近可能看那个女人长得漂亮,动了色心。
    从宁博身上,钟洛婷就知道这世界没有所谓不好色的男人。
    在她眼里一直以为是老实男人的曲歌近,也不过如此,抵抗不了美色,被仙人跳,卷走了几万元。
    究竟是不是偷走了几万元,钟洛婷都存疑。
    不过曲歌近是这样解释的,裸体照才会被拍下,发到了她手机里,钟洛婷就不追究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了,她现在心上万股愁,只想喝酒来消愁。
    钟洛婷塞到曲歌近手中的半杯酒,曲歌近一口都未喝,而她和坐一起的几个好友们,碰杯g完了一瓶掺了白酒的洋酒。
    “歌近,我们去跳舞。”钟洛婷拖着曲歌近的胳膊,进了舞池。
    晃花了人眼的镭射灯照在舞池扭动摇曳的人群里。
    曲歌近没心思陪钟洛婷玩,他还想去找霍扉婷的下落。
    这女人,在他睡醒一觉就跑掉了。
    跑?跑得掉吗?跑得了初一,跑不到十五,等抓了回来,就把她的狐狸皮扒下来,让她好好做回一个人。
    钟洛婷醉得不轻,在舞池里脚步蹒跚,靠在曲歌近的身体上,热到主动脱下了外套。
    她骂道:“宁博这个大坏蛋。”
    音乐声震耳欲聋,曲歌近根本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低头凑在她耳边,大声说道:“婷婷,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急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不要走,歌近。”钟洛婷垫脚,光着双臂圈住曲歌近的脖子,嘴一张,全是酒味。
    “答应我,你利用完孙浩静,恢复了宁家的身份,就踹掉她,再娶我,这样我就可以重新住进宁家大院了,和宁博朝夕相处。”
    曲歌近被她嘴里的酒味熏得眉头拧紧。
    钟洛婷眨着迷离的双眼,触手抚平他的皱眉:“现在我被宁博抛弃了,你的机会就来了,我的家境可以带给你想要的,而且你不是从小到大都喜欢我吗,这是一件……”
    钟洛婷打了一个酒嗝。
    “……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曲歌近正要开口说话,钟洛婷就拿食指覆盖在了曲歌近的嘴:“嘘。”
    “我不想听废话。”钟洛婷抬起头,命令道,“来,亲我。”
    曲歌近看着那张涂着淡淡口红的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吸引他的不是美色诱惑,是利益,是能送他上青天,让他在宁家正式站稳脚跟的力量,一旦有了钟洛婷的助力,他就会与宁博分庭抗礼了。
    他清楚钟洛婷现在大概率讲的是醉话,醒后可能就不认了,不过醉话也好,真话也好,他绝不能错失每一个机会,他需要汲取力量,壮大自己。
    他不是正直的人,不用卑劣的手段,不耍下三滥的手段,他在宁家都活不过十八岁。
    找霍扉婷的事可以缓一缓,先把眼前这块蛋糕吃下,才是首要的事。
    “婷婷。”曲歌近没有任何犹豫,双手捧过钟洛婷醉到神智不清的脸,按照她的话亲了下去。
    周遭是舞动的人群,在这个热火朝天的舞池里,曲歌近的舌尖吮着浓烈酒味的唇。
    吻着钟洛婷的唇时,尝到了嘴里渗透的冲鼻酒味,曲歌近轻皱眉,隐约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
    他睁开眼,不知道是跟着钟洛婷一起醉了,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隔着一定的距离,他看见霍扉婷穿着深v紧身亮片背心搭配黑色超短包T裙站在舞动的人群里,正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亲钟洛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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