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要不要这么会败坏兴致。
    要不是为了偏离值,我千杯不醉的酒量会被那小小几瓶酒给灌倒?
    莫非师尊那被他那晚给弄怕了,生怕自己喝醉以后再去缠着他?
    也是,毕竟师尊这么不喜欢麻烦。
    不过这么一来,段依白越发想要给他洁身自好的师尊灌一壶酒了,想看看师尊喝醉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没什么机会,以后找找看。
    “师尊您这就不懂了吧。”段依白说道:“酒可是个好东西,一壶下肚,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青翊淡淡道:“哪有这么神奇。”
    “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把自己灌醉呢?”段依白摸摸身下那块石头,感受着那粗糙硌手的触感。
    “就是因为醉了以后,什么忧愁啊,悲痛啊,烦扰啊,全都不见了。”
    “可那些都是假的,醒过来以后问题依旧都在。”青翊显然不赞同段依白的说法,“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有去面对才能彻底解决。”
    “可若是解决不了呢。”段依白反问道:“若那是一个哪怕倾尽全力也不可能解决的问题,是一个飞蛾扑火也实现不了的愿望呢?”
    “与其清醒地活在痛苦之中,倒不如给自己编一个梦,浑浑噩噩地幸福着。”
    若是能欺骗自己一辈子,镜花水月亦能成为真实。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小时求而不得,长大爱而不得,最终偏执扭曲。
    多情总被无情厌,不喜欢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喜欢你。
    父母亲是这样,师尊也是这样。
    所以段依白喜欢工作,陶醉在完成任务后的快乐当中。
    工作多好啊,只要你努力了,总能看见回报,不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青翊听到段依白的话,默然不语。
    半晌后才轻声问道:“小白想要解决什么烦扰呢?”
    段依白从突如其来的情绪当中抽出神来,听到青翊的问题,微微一愣。
    “烦扰啊......已经没有了。”
    小时候渴望父母亲的疼爱,可是两人早早就死了。长大后渴望能像父母亲那样有一个深爱彼此的人,可惜唯一依赖的师尊是一个无情无欲的人。
    还可惜,自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不懂那种死也要死在一起的感情。
    段依白不怨也不恨,他只羡慕。
    手腕突然被扣住,段依白奇怪地看过去,却对上一双满是认真的眸子。
    青翊抓紧了段依白的手腕,低声道:“小白你大可以对师尊说实话。”
    “......”段依白猜测,师尊大概又在想着“英勇捐躯”了。
    觉得自己还是馋他身子,想要跟他在一起。
    段依白承认他曾经的确有这想法,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没有出家但胜似出家的社畜。
    捐躯也不是不行,毕竟段依白现在就打着这个主意。但不能是他自己说出来,得让师尊自己意识到“捐躯”究竟意味着什么。
    师尊对他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情愫的,但本人实在是太迟钝了,根本意识不到,一心把他当小孩子养。
    晃晃自己被抓着的手,段依白另一只手指向天空。
    “师尊您看,太阳出来了。”
    自然知道小弟子这又是在岔开话题,但青翊还是顺着看向了空中。
    浅浅的鱼肚白出现在天际,光线很柔和。清晨的空气还有些潮湿,弥漫着轻飘飘的白雾。
    金红色的太阳就这么升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了上来。朝霞洒下,将下方的景物尽数染上了光辉,带来蓬勃生气。
    段依白对于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多少个夜不成寐的日子,他都会跑到这里。或靠在石头边,或费力爬上石头,等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来。
    白天总是能给人安全感的,那些绝望,灰败,扭曲,在阳光底下总会消退一些,不至于将全部的心灵占据。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他还会回到这块石头身边。
    他记得他当时还给这块石头取了名字,但因为实在没有什么文化,好像就叫做......大白?
    因为他是小白嘛,所以就给石头叫大白,这已经是当时的段依白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名字了。
    “大白......”段依白轻轻念了声,笑了起来。
    作为久别重逢的礼物,他是不是要给大白来一套抛光润滑以示诚意?
    段依白一时沉浸在回忆里,没有注意到青翊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从天边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青翊看着段依白唇畔的弧度,那双如墨的眸子里也沾染了愉悦。
    真的是难得看到小弟子笑得这般无虑,青翊无意识将还扣在段依白手腕上的手又收紧了些。
    尚未注意到,自己的眉眼中也带上了笑意。
    太阳终于攀上了正空,天也彻底亮了。
    段依白感觉坐得身体都有点僵,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一只手好像被什么抓住了。
    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师尊还抓着他的手。
    有没有搞错,这都多久过去了,师尊该不会是牵手上瘾了?
    “师尊?”段依白试着抽了抽手腕,但没能挣开。
    青翊不松手,淡淡道:“小白还没回答为师的问题。”
    言外之意十分明确,不说实话别想我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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