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摸了摸鼻子,也不辩驳,识相的跟在他身后,一同来到了饭厅。
    今天是大年三十,吴妈和月儿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晚膳的时间也稍微提早了一些。待大家围座在桌子旁,面对着桌上美味时,萧瑶才想起自己的手上全是绷带,连筷子都拿不动,不由为难了起来。还好月儿看出了她的窘态,端起碗甜甜笑道:姐姐的手不方便,让月儿来帮姐姐。
    然而,就在这时,从旁有人顺手接过了月儿手中饭碗,月儿乖,自己吃。
    于是在四个人一脸惊讶中,楚寻抬手便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了萧瑶唇边。
    萧瑶哪敢忤逆,张口便咬到嘴里,边吃边小心翼翼观望他脸色。如此很快一碗饭便见了底,她连忙点点头示意自己饱了。
    但楚寻似乎并未有放过她的意思,又再添了一碗,然后加上堆得似小山的菜,放到她眼前。
    看得萧瑶是直想哭,她平时力气大,但并不表示饭量也大啊!可楚寻得眼神丝毫没有半分退让,她只得苦逼的再吃下一碗饭,外加一大碗汤。
    此刻萧瑶觉得自己是遇到克星了,否则活了几百年,还从未如此怕过一个人,看来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也不怪萧瑶,她在仙羽门从来都是潜心苦修,不问世事。几百年接触过的人还未必有一个凡人一生之多,亦不可能明白被她称之为惧怕的东西,其实更应该称作在乎。
    另外三人都佯装没看见般,低下头扒着饭,除了阿一镇定自若,吴妈和月儿都捧着碗在低笑。一顿年夜饭虽然吃得有点诡异,但亦不影响其中的温馨。
    等到半夜守岁时,外面炮竹声震耳欲聋,气氛热闹,月儿闹着阿一要一起放炮竹。萧瑶则是抬眼看了看站在门边上带着淡淡笑容的楚寻,不知为何有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感觉,她安静的站到他身侧,一起看着月儿与阿一点燃炮竹,有种说不出的宁静与温暖。
    过完年后,寻布坊再度重新开张,萧瑶因为手上的伤便修养在家里未曾去帮忙。直到半个月后,她手上的伤势完全痊愈,这个速度就连阿一见了也都连连称奇。楚寻虽然没说什么,但从眼神中亦看得出已经放下心来。
    不过萧瑶的苦日子还没结束,见她伤一好,楚寻又打发起她做这做那,理由是这半个多月被养胖了,需要多活动活动。
    萧瑶是苦笑连连,这能怪谁,自己这半个多月都是他一手喂出来的,早上两碗粥,中午两碗饭,晚上又两碗,这样填鸭式的喂养,能不胖么?
    她只得不多辩解,他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且自己亦隐隐觉得两人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微妙的改变。特别是自己除了干活,修炼打坐外,只要一停下来就会不由自主想看到他,胸口处总是酸胀,说不出的感觉。
    一日,萧瑶从布坊里忙活好,看到街上卖的梨又大又新鲜,心想少爷的病,经常吃些冰糖炖雪梨会不会好一些,便买了一些。这一耽搁,在回家里的路上,便遇上了一个年约四十穿得花花绿绿十分庸俗的大娘忽然从胡同里窜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是萧瑶,萧姑娘吧?那妇人用挑选货物的眼光省视她一番,口气轻慢。
    我是,这位大婶找我有事。萧瑶虽然不喜这人的眼神和态度,但秉着寻布坊的练就的本领,她还是习惯性笑问道。
    大婶?那大娘一听着称呼明显不高兴了,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唤一声李姐便是。要知道我李姐可是汤池镇一把手的媒婆。今天来,也是你福气,有人看中你了,托我上门给你说亲来着。
    这年头做媒都是在大街直接拦人的?萧瑶听完半点兴趣也没有,亦懒得看她直接绕开道:大娘,我对这门亲事没兴趣。
    看对方竟如此不领情,那李媒婆脸色顿时黑得难看。怎么说自己都是要面子之人,前面她到楚家时已经丢了一次颜面,被一个小姑娘用扫帚赶了出来。这会儿到姑娘人这又吃了一记冷脸,当下心中是又气又恨,跺了跺脚道:我就知道!做过人家娈童的人家里能养出什么好货色,都是些上不得台面之人,呸,还真当我稀罕说这门亲事呢!
    说着李媒婆扭了扭腰,转身就想走。但还没等她扭上两圈,便觉手腕处一疼,方才还面带笑容的少女此刻正掐住自己手腕,冷冷看着自己:你刚才说什么。
    只因少女散发出的气势太过凌厉,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结巴道: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我可没说瞎话镇里人都知道那个姓楚的以前曾做过前相爷的娈童!
    霎时,她直觉手腕上的力道忽然一松,连忙挣脱开那只手,头也不回边跑边道:不信你去问其他人,他们都知道!
    萧瑶也没去理会,提着梨一步一步缓缓朝家走着,只是每走一步,心都微不可觉的有些疼。从布坊到家里不过短短几条街,她竟是到斜阳西落这才走到家门口。而门口处楚寻正站在那看着往来的人流,一如既往像副画卷让人挪不开眼。
    这时有人经过她身旁,她听得对方啐了一口,声音低不可闻:呸,天天像个小倌似的站在门口,生怕人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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