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话人家麒麟峰认不认?”
    “器灵前辈下不要着急,伏苍的归档,确实在极是峰,他一开始便记在师父名下。”
    几人一言一语地商量……或者争论起来,其间完全没有飒飒伏苍插嘴的余地。饶是飒飒先前说了尽快,也不由得被他们的速度和态度给惊了一下。
    “你们将想请的宾客名单开出来,其余的不用管。”晴明道人摆摆手,这样对她和伏苍道。
    更加反应不过来的,是刚刚被灌输了满脑子世界兴衰、天道剑道,从头到尾没跟得上大家思维,转眼又看他们商量起婚礼的二师兄病酒。
    他瞧着神色认真、轻声谈起证婚流程的始祖和赤霞前辈;拉着大师兄、和器灵大人论起大典细节的师父;牵着自家小师妹的手,说要往麒麟峰走一趟的伏苍;以及,衔着一柄剑,头上顶着一只剑灵女童,往大碗中一跳便不知道跑哪里去的金色大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寂寞。
    好在现场落单的还有函虚道君,他的剑灵见没什么话好说,早就回到了剑中,所以……他也算与自己同病相怜罢?
    “小辈,一同喝杯酒如何?”函虚见病酒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天下之大,那么久都没有舒和的踪迹,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先留在剑宗,参加小辈的合籍大典罢?
    “行。”病酒爽快地应了。
    ☆、合籍
    合籍大典定在二十一天后,待飒飒伏苍往麒麟峰走过一趟后, 方辰和仍在麒麟峰的两位麒麟族长老也加入大典细节讨论大军之中;三日后, 炼器峰、极是峰、麒麟峰共同炼制的一批请柬如雪花一般飞向剑宗各峰、修真界各大宗门和各大秘境。
    在修真界举办一场合籍大典, 花费的心力并不比在凡人界举行一场婚礼的少, 不过,晴明道人说过, 只用飒飒伏苍开一开宾客名单,便真不用他们操什么心。
    但飒飒伏苍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了,请柬都送出去,客人却并非真要到了合籍大典那日才到剑宗——譬如灵树秘境的异兽, 几乎是收到消息当天就赶了过来。而后,是归灵秘境中遇到的同伴,从碧蓝海域赶来的鲛人族,带着徒弟前来的梳月仙子。
    这些人, 飒飒伏苍总要抽空见上一面。
    再有, 既要成婚, 总要往麒麟族圣地走一趟, 到阿琳墓前说一声。
    都知道人不在了, 但总是个安慰。
    麒麟族圣地之行并没有什么波折,麒麟族长辈们都知道了合籍大典的消息, 待表示过祝福,便亲自替他们打开墓地法阵。
    二十一日转目即逝。
    到了结契当日,极是峰上下早换了个模样。
    满峰灵木被重新移栽过,扎上红色丝绦, 规整之余透出丝丝喜气;峰顶大殿漆红绘彩,周围栽上一层红色灵花,来往宾客不难发现,此处又是一座随身法器;殿内一应陈设法器皆是修真界最有名的合籍大典承办司,月下斋所定制,最是难求。
    这一日,极是峰座下弟子齐聚,宾客云集,列席而座,只单看来的客人,同剑宗建宗两万年庆典也差不了太远。金灵和来自灵树秘境中各异兽占据了一个区域,众麒麟族和交好之族占据一个区域,人族又在一个区域,泾渭分明。
    人虽多,却没起丝毫的乱子,不提剑宗始祖、函虚道君都在,想在杀剑晴明给徒弟主持的合籍大典上闹乱子,活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且来的宾客被晴明道人和含霄亲自挑过,也都不是挑事的人。
    众目之下,一对新人身着红似霞光、艳若凤凰翎羽的喜服,携手而来,见过两人的还好,没见过的,难免有些恍神。
    这对新人,是不是都生得有些太好了?
    飒飒却顾不上众人的眼光,她难得有些紧张,但伏苍似乎比她更紧张。
    抬头看向堂上,晴明道人欣慰地瞧着两人,微微颔首;剑宗始祖含笑道:“道出同源,誓结为侣……”
    道侣印记的符文光芒在两人交叠的手心亮起,此间感受,同共生契成时又不一样。
    从此之后,他们便是道侣,飒飒忍不住看向伏苍,对方也恰好看过来,眸中是再纯粹不过的欢喜。
    飒飒冲他粲然一笑,眉目间生出一层淡淡辉光。
    宾主尽欢,待合籍大典结束之时,飒飒心下已经有些微微的熏然。并非灵酒的功用,实在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飒飒在伏苍怀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入眼是青年光裸的胸膛,两人发丝暧昧地交缠在一处。
    “醒了?”伏苍略有低沉的声线带着笑意,环住怀中人的手反而紧了紧,惹得飒飒忍不住抬头瞪他一眼,却见对方眉目含春,唇角带笑,再度吻了过来。
    双修,不存在的。情至深处,谁还记得什么法诀,什么灵气运转?
    “不可贪欢。”半日后,飒飒微红着脸,正色道。
    “好。”伏苍带笑在飒飒唇边亲了一记,拿过飒飒法衣,说,“我替你穿。”
    “我自己会。”飒飒瞪他一眼,拿过法衣。
    步出洞府,金色大猫正瘫在大碗中晒太阳,毛茸茸的金色肚皮陷下一块,放置着飒飒本命剑的本体。剑身旁边,剑灵阿天一根一根地数着金灵肚子上的毛发,神色认真。
    “你们总算出来了……”剑灵慢慢从金色大猫肚皮上爬起来,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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