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眼含着水汽,凝着酒杯,嫣然一笑。
    手一松,清脆的声响在耳畔响起。
    高脚杯成了碎片,拿过酒瓶,凑近唇边。
    喉间滚动,酒全数落入口中。
    “我已经很乖了……”
    眼底蓄着的泪,悄然无声划过脸颊。
    “乖了,你也没要我啊……”
    寂静的房间,唯有她清冷的嗓音。
    摔掉酒瓶,双手环住双膝,脸埋进腿间。
    “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有糖吃……”
    那年,她六岁。
    妈妈带她住进颜家,告诉她,那是爸爸。
    要听话,要乖,这样,爸爸就会喜欢她……
    可为什么……
    爸爸会打她,会让她去死?
    ……
    眼泪滑落,很烫。
    她起身,光洁的脚底踩到破碎的玻璃上。
    血,染红了地板!
    她弯腰,拾起一块碎片。
    “不是想要我的血吗?”
    颜梨弯着唇,眉眼间尽是冷冽。
    呵……
    给你们,你们敢要吗?
    握着的碎片,紧贴在手腕上。
    轻轻一划,血渗了出来。
    她低低的呢喃,眸光痴痴,“真疼……”
    顺着手腕,血慢慢滴在地上,晕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她怔着,立在窗边,风拂过树枝,隐约听见沙沙的声响。
    她白着脸,走出房间。
    每一步,都印下鲜红。
    ……
    扣扣
    “安哥哥……”
    她敲着他紧闭的房门,透过门缝,灯开了。
    下一秒,门打开。
    “安哥哥,我睡不着。”
    少女仰着脸,亮晶晶的眼满是笑意。
    安谨有一瞬失了神,鼻间,不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而是血腥……
    她似是看出他的怀疑,手从背后拿出来。
    一道浅浅的伤痕映入眼帘,她的脚……
    和她身后的脚印。
    她只是轻轻的说:“安哥哥,你看,梨梨受伤了。”
    她受伤了……
    “梨梨!”
    瞳孔微缩,下意识将她抱起,往房间走去。
    他很紧张,薄唇紧抿着。
    她却在笑,乖乖在他怀里,看着他就好……
    “安哥哥,好疼……”
    她娇着嗓子,很甜。
    手上的血蹭到他的睡衣上,他在颤抖。
    “梨梨乖乖,不疼,安哥哥在,梨梨不疼……”
    他的呼吸很沉重,高大的身子,颤得厉害。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能吓着梨梨。
    不能让梨梨害怕……
    可他……
    “安哥哥,就这样抱着我,好不好?”
    “梨梨……”
    话噎在喉间,他在害怕。
    “想要安哥哥抱抱,安哥哥也不肯吗?”
    果然,没人喜欢她……
    她自嘲着,想从他身上下来。
    抱着她的手收紧,“梨梨乖,抱,安哥哥抱你。”
    他稳住恐惧,柔声哄着她。
    梨梨要的,他都给!
    梨梨想要的一切,他都给她。
    少女的脸色很难看,虚弱的她,似乎会随时离开他。
    安谨不敢等,抱着她,大声朝着门外喊。
    “叫谈宋立刻过来,快!”
    “谈宋,让他现在就来,快点!”
    颜梨乖巧的将小脸贴在他胸膛上,软软的说着。
    “就破了点皮,一点都不疼。”
    红着的眼缓缓闭上,她环住他的腰间。
    “除了哥哥,好像只有安哥哥抱过我呢……”
    好像,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这样抱过她……
    安谨的怀抱,真暖和。
    想下辈子都赖在他怀里,再也不出来了……
    “梨梨,我给你包扎,你乖。”
    她的气息不稳,小小的一团,在他怀里,他心疼。
    “不要包扎。”
    小脑袋晃了晃,小声说着。
    手往他身上藏了藏,没有血了,还止什么?
    他忍着没暴走,拎过药箱,坐到沙发上。
    她则是坐在他腿上,始终不看她。
    他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梨梨,这里只有我们。”
    捧着她受伤的手,给她吹吹。
    “吹吹就不疼了。”
    颜梨没有动静,很乖,也不说话。
    任由着他帮她处理伤口,不疼……
    可心里,很不舒服……
    她手腕上伤口很小,包扎好了。
    微凛的眸光,落在她娇嫩的脚上。
    在她耳畔,他温柔的哄着。
    “梨梨,坐一会沙发,好不好?”
    手揪着他的衣领,摇摇头。
    不愿意!
    她不愿意!
    他再哄,她也不要下来!
    好在,这个时候,谈宋跑了过来。
    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老大,我……”来了。
    “过来,快!”
    工具人谈宋的话还没说完,安谨阴冷的眸光向他扫来。
    吓得他一个哆嗦!
    哪敢不来!
    必须来!
    一走近!
    “我滴个亲娘啊!小公主你去干什么了!”
    谈宋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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