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于担心的事往往都更倾向于对神明祈祷,国外有“哈利路亚”,国内有“阿弥陀佛”,似乎简单的一句祷词,坏事也可能变成好事。
    作为受过新世纪教育的季南枝同学,直到她连一口饭都还没送进嘴里,就被一旁出现的秦爽恶心地没胃口时,她转而信了科学,就像是墨菲定律说的那样——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X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更何况她早上刚把人打了,被人上门“寻仇”也有因可循。
    她这会儿看着秦爽平凡的脸觉得有些可憎。
    这个女的就是背地里举报胡子欣贫困补助不合要求的那个人,知道真相的季南枝,心里对扇她巴掌的愧疚已经涓滴不剩。
    她站起身走向前,把胡子欣挡在身后,“你又想干嘛?”
    早上还气急跳脚的人倒变得惺惺作态,看起来就演技很差那种,她无视自己的质问,自顾自道,“子欣,那件事算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是听别人讲了,才知道你花钱买名牌包,归根结底也不只是我的错,不是吗?”
    “嗯,你没错,你要是杀人了,也是要怪超市老板把刀卖给你。”
    “你这女的怎么回事?我跟子欣道歉,你插什么嘴?”秦爽开始有些不耐烦。
    “你说的别人是谁?”一直沉默的胡子欣也站起了身。
    “你说呢?”
    秦爽笑得意味深长,配着她肿得厉害的左半张脸,有些滑稽。
    虽然她应该用粉底尽力修饰过了,但那凸出的印子依然明显,而她就顶着这幅尊容来显摆。
    “睡了吗?”胡子皱眉问道。
    因为没预料到她会问这么直接,秦爽的表情变得有点蠢,“你说什么?”
    “我问你们睡了吗?”胡子欣的发音圆正,带着慢悠悠,周围来往的人都能清楚听清。
    被问话的人开始急了,大声反驳道,“你别胡说八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胡子欣轻笑出声,“那我想不出是什么让他违背诺言将我的私事告诉给别人,是他不怕死无全尸了还是他为爱冲昏头脑?”
    “别幼稚了,没有人会把男人的誓言当真的。”秦爽觉得她的思想还停在古时代,一板一眼地可怕。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话说给对方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她需要一个支撑点,让她不会因为对方的挑衅而倒下。
    秦爽无语至极,她以为能看到胡子欣哭鼻子的样子,没想到反倒她被气个不行,她几乎后悔自己上赶子来听废话。
    她的衣服被人扯住,这让她不得不停下离开的脚步,紧接着的一句话如雷轰顶,让她自觉罚站。
    “我的病是他传染给我的。”
    胡子欣是靠近她耳朵边说的,能听到的人只有对方。
    秦爽的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像一扎即破的纸糊灯笼,她脑中浮现起自己在宿舍翻找到的那张检查报告,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四个大字——尖锐湿疣。
    这可不是什么好毛病。
    看她的反应,胡子欣知道自己猜对了。毕竟那个男人哄骗技术了得,像秦爽这样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女孩更是容易被蛊惑,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
    说完她就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坐下吃饭,而一旁的季南枝大为震撼,说实话她没见过胡子欣这样强势的一面。
    “你跟她说什么了?”让她跟个失魂的雕塑一样傻站着。
    “没什么,就是跟她分享了一部分事实。”那张检验报告上名字被她撕掉了,所以秦爽才会自以为是她得病。
    很可惜事实相反,现在得病的可能是她,而不是被她偷偷捅了刀子的自己。
    “看起来应该是不幸的事实。”季南枝挂起怜悯的微笑。
    这世上总有人为爱犯傻。
    而这些爱情哲学并不是她这个学习狗该多考虑的。
    微积分的随堂成绩出来了,宋祤在分发考卷前说总分低于六分的同学需要留堂补习。
    季南枝心想宋老师还挺仁慈,考六分那不是简单得很嘛,选择题随便对三道的事谁做不到啊?
    试卷就放在讲台桌上,每个人要自己过去拿,季南枝翻了半天没找到自己那张,这时旁边有人朝她递过来一张卷子。
    “这是你的那张。”
    季南枝抬眼就看到宋祤的笑脸,教室里的他总那么平易近人,他似乎很适应老师这个头衔。
    “谢谢老师。”
    季南枝伸手去拿,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那张卷子被挪远了些,这让她要把手再撑直许多,而没把握好力度的自己握住了对方的手指。
    “季同学看来很在意自己的成绩。”宋祤笑笑地把卷子亲手交给她,好看的指头划过她的手心,牵出几丝暧昧。
    季南枝怀疑他是想在她手里留下火种,不然她此时不该觉得手脚发烫。
    但这热度没有持续多久,她看到了自己的测验成绩,很不巧,她考了零分。
    更不巧的是整个教室只有她一个人办到了,就连赵嘉屹都至少对了四个选择题,这简直是她学习生涯里的奇耻大辱。
    她看着试卷上的红色鸭蛋,很难相信自己是怎么做到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你可以去买彩票了。”赵嘉屹看到她的试卷时都忍不住“赞叹”出声。
    “很可惜,我已经把运气花光在避开答案上了。”
    季南枝焉焉应道,一想到要被留堂,她就越发沮丧了。
    她只是个不会数学的可怜虫,为什么要遭这罪。
    她的目光远远落在讲台上的人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不晓得对方能不能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季南枝知道这有点荒谬,但她希望宋老师可以自己良心发现,放过她这么一个吊车尾,反正她的分数高低也不影响其他人。
    她苦恼的表情也确实都被宋祤看在眼里,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是很可怜,不过想到他特意准备的东西——
    “小可怜,你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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