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慨磨磨唧唧,顾铎受不了他,飞速替他打包完行李,连人带箱子丢出去。
    宿舍一下就冷清了。
    顾铎回床上补了一上午的觉,结果不慎睡到下午日落时分,醒来的时候非常茫然。
    虞知鸿这时正好来找他,看见顾铎开门,还稍显局促。
    顾铎皱着眉问:“干什么。”
    “放假了,”虞知鸿说,“一起吃顿饭吧。”
    也许是睡昏头了,顾铎居然答应下来,直到跟着虞知鸿上校车,才觉得自己不该应约。就按着虞大少爷萝卜白菜的口味,这顿饭没准得吃成出家的感觉。
    但是来都来了。
    虞知鸿选的是一家小私房餐馆,店里的菜色价格偏高,环境不错,很安静,比起学生聚餐,更适合商务宴请,来吃饭的大多是教职工。
    顾铎认为一切不靠口味开张的饭店都是收智商税,他不乐意当冤大头,更常去街边摊苍蝇馆子,在这还有点不自在。
    而这种不自在,在虞知鸿郑重道歉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虞知鸿道:“查成绩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顾铎:“所以你要自罚三杯?还是下次合作让我一个点的利润?”
    他们俩一看就是学生,拿人家谈生意的场面话开玩笑呢。点菜员听得直笑,笑得虞知鸿不知如何是好,耳根都开始发红了。
    顾铎倒也没想让虞知鸿这么尴尬,解围道:“开玩笑你也信?点菜,先来一个——呃。”
    他对着第一页的招牌菜大眼瞪小眼,只见菜单上写着:鲍鱼海参粥,198一例。
    翻过页:炭烧秋刀鱼,136一条。
    再一页:三杯鸡,79一份(一人量)。
    顾铎单是以为这家店智商税,却没想到税额如此之高。三秒内,他就做出了从开始到放弃的决定:“你是要给我赔罪请客吧?”
    虞知鸿:“嗯。”
    顾铎:“我不爱吃正餐,你请我吃别的吧。试过烤串没?”
    两人遂成为在「饭店蹭完餐前柠檬水跑路」的「一起丢人」交情,火速转战小吃街。
    顾铎熟门熟路钻进路边的棚子里,找到张油花花的桌子坐下,熟练道:“老板!十个羊肉十个胸口,还要筋皮子酱油筋。啤酒要冰的。”
    他问虞知鸿,“哦对,你能吃辣么?”
    得到虞知鸿肯定地回答后,这厮接过老板打开的啤酒瓶,喝下去一大口。
    顾铎眼神扫见墙上菜谱,正好有些酒意,又坏心眼道:“再烤两串面包五个菜卷,一碗疙瘩汤……一串毛蛋。”
    这一套菜谱虞知鸿多半听不懂,也就任由顾铎随便去点——反正他是来赔罪的,让顾铎开心就行。
    可怜虞会长不知人心险恶,还不知道顾大缺德开心的点在哪。每上一样食物,他就老老实实听顾铎介绍一样,然后从顾铎手里接来,毫不设防地往嘴里塞。
    然后猝不及防地吃到一嘴毛。
    只听顾铎悠悠道:“哦对,这个叫毛蛋。顾名思义是个蛋,鸡生的,再孵一阵。和一般鸡蛋可不一样,里边是活生生的小鸡崽子,活蹦乱跳地上锅……”
    虞知鸿越听脸色越差,努力几下没咽进去嘴里的食物,反而要干呕出来。
    “虞知鸿?”顾铎哭笑不得,扯着虞知鸿去摊子后边的卫生间,“至于么你。”
    虞知鸿吐得昏天黑地,还没忘了说:“抱歉。”
    顾铎陪他吐完,去前台要了一杯温水,给虞知鸿漱口,顺便叫服务生撤掉桌上的菜。
    “我就是一说,骗你欺负你呢。”他解释道,“也没那么过分,其实是孵一半坏掉的蛋……是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实在过分了。”
    然后又非常不称职地安慰,“嗐,就算那里边真是小鸡崽,也没那么太残忍。都是养殖场出来的,早晚得下锅。就算长大了,也得做炸鸡。”
    虞知鸿:“……”
    虞知鸿最后还是陪顾铎撸了这顿串,接下来没点什么奇怪的东西,一餐饭算是尽兴,除了点来的肉串,连一提啤酒都喝完了。
    顾铎收拾残局,自觉酒量是练出来不少,从开始的一杯倒,到现在能喝几罐。
    回到寝室区,分别前,顾铎觉着虞知鸿的脸色有点白,问:“那我先回去……虞知鸿你没事吧?怎么看着没精打采的?”
    虞知鸿说:“没事。”
    话音刚落,「没事」的人猛然一抽,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前一章结尾改了点——
    第103章 室友
    虞知鸿你开门啊,你别躲在里边不出声!
    顾铎单是觉着在那餐厅吃饭伤钱还闷得慌, 却没曾想,有些人撸一顿串居然能闹到要挂水的地步。
    他起初试图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虞知鸿来个公主抱,奈何臂力不允许, 举不起来比他自己还高出小半头的人,只好认挫地半拖半拽这位病号去拦车。
    如果放在平时, 没准还能有个热心同学来帮忙。可假期的寝室区鸟过都懒得拉屎,连个鬼都没有。
    最可气的还是伤员本人——虞知鸿难受得几乎人事不省, 竟然仍不忘对自己的手机严防死守。上车后, 他一听到顾铎说要给他家人打个电话, 就艰难地藏起手机,发出无声的反抗。
    顾铎顺理成章地误会,以为这人要掏手机,还想帮个忙。可他伸出去的爪子旋即受到反抗,虞知鸿奄奄一息都不忘拍出去一巴掌, 有气无力地好像小猫挠人,徒有气势但没什么食指上的攻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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