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昏暗,头脑中也是一片混沌。
    窗户关着,窗帘拉着,空间和时间如被静滞,只有窗户和天花板连接处的缝隙透出的一丝光亮让她知道外面应该是白天。
    躺在床上的她动了一下,发现她的腰上紧紧地缠着一条手臂,她不由皱紧了眉头。
    意识慢慢地回笼,她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让她对于这个人更加心生排斥,她完全不想转身看他一眼,双手用力地去拉扯,试图摆脱他缠在自己腰上的手。
    但是她俨然像被一条巨大的蟒蛇盘缠住了一般,不管她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开,反而被勒得更难受了,此刻就连这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都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完全没有一觉后的放松和舒坦,只有难受和压抑。
    “姐姐,你醒了?”
    她这么大动作,盛麟自然刚才就醒了,偏要等她放弃挣扎后才出声,语气还含着笑意。
    即使听到他的声音,顾惜都犹如被跗骨之疽缠上,心里感到一阵恶寒,而他一个翻身,就凑到她面前,因为脸距离贴得很近,他的呼吸都喷在她脸上,顾惜立刻伸手去推他的脸。
    “我饿了。”
    她语气冷漠地对他道。
    “饿了?”
    盛麟重复她的话,却没动作。
    顾惜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台词。
    果然,她马上听到他说。”
    “说你会陪着我,不会再离开我。”
    “我会陪着你,不会再离开你。”顾惜机械地重复道。
    “姐姐你真好。”
    他的脸在她柔软的胸脯上蹭了蹭,仿佛心满意足般地下了床。
    反正相同的谎话她几乎已经说了成百上千遍,他却永远听不腻一般。
    谎话即使说一千遍,还是谎话,但他偏偏执着于此。
    盛麟放开她,同时把窗帘拉开了,窗户也拉开些许,金灿灿的阳光照了进来,驱散了满屋的阴暗,带着淡淡植物和花香的风吹进来,却怎么都吹不走顾惜心中的荒凉。
    饭菜早从酒店订了送过来,只要简单热一下就好。
    盛麟很快回到房间,将顾惜从床上抱下来,放到了轮椅上,推她出去。
    顾惜的腿是她前几天逃跑的时候摔的。
    她整天被困在屋子里,缺乏运动导致腿部肌肉无力,一下子跑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她咬牙忍着腿疼爬起来,找了根树枝撑着继续跑,可是腿越来越疼,没过多久,她就被盛麟养的那只德国猎犬循着气味找到了。
    幸好没有骨折,只是动一动就疼,不过盛麟还是给她弄了个轮椅来,他很享受这种无微不至地贴身伺候她的感觉,就连吃饭他都恨不得喂到她嘴里。
    即使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但顾惜还是会瞥到他的脸。
    跟她比起来,如果光看脸,盛麟比她惨。
    他额头被砸破了,流了血伤口还没处理,一块暗红色的血痂凝固在上面,他嘴角也有伤,甚至仔细看,他脖子上还有青紫的掐痕和咬痕。
    他现在穿着衣服,顾惜知道如果脱了衣服,他身上的情况更糟糕,胸膛和背后被她的指甲抓挠得触目惊心。
    即使对他暴力发泄过了,但顾惜内心的负面情绪丝毫没得到排遣,每次跟他这样纠缠过,事后往往让她产生严重的自我厌弃,她觉得自己就快疯了。
    吃过饭后,他通常会带她出去走走晒会儿太阳。
    现在她坐在轮椅上,连动都不用动了,盛麟便弯腰细致地为她刷牙擦脸,给她梳头换衣。
    她神情麻木,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任他摆弄。
    当然,在外人面前,他总喜欢把俩人扮作一对恩爱夫妻,所以为了遮掩额头的伤,他戴了一顶棒球帽,穿了个帽衫拉链拉高可以遮挡脖子。
    至于嘴上的伤,反正外人估计也只当俩人激烈接吻时的特殊情趣了。
    而他这样的衣着打扮,让他看起来更加年轻了。
    镜子里照出来俩人的样子,她眼神的疲惫,即使皮相还没多老,但跟他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比起来,年龄差距看起来更大,有他作对比,她显得沧桑多了。
    实际上,顾惜也觉得自己明明还不算老,倒像是跟个行将朽木半截入土的老人一般,没有一点朝气和活力。
    “盛先生,盛太太。”
    隔着一道不算高的蔷薇花墙,邻居太太跟俩人热情地打招呼,旁边还坐着她的几个小姐妹。
    盛麟跟她们笑着点头,礼貌地寒暄了几句。
    而她的腿伤昨天他已经解释过了,是遛狗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对方没再问。
    盛麟只要他愿意,是能跟任何陌生人维系好表面关系的,毕竟他俊俏的外表有欺骗性,气质又看起来开朗阳光,总是笑吟吟的。
    而全程顾惜都面无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对那几个女人完全不予理睬。
    不是她不想理,是她不能,盛麟希望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如果她眼里有其他人,那代表那个人要倒霉了。
    盛麟跟她们寒暄完,便推着轮椅从前院绕到了后院。
    那几个女人没看到俩人,大概以为他们进屋了,索性开始八卦起俩人来。
    自然绕不开羡慕姐弟恋之类的,说她有这样既年轻帅气又体贴的丈夫真是福气,愿意花这么多时间陪她,就是不知道她怎么看起来一脸凄苦相,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顾惜心里只觉讽刺,她瞥了一眼盛麟。
    她这个“福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来的。
    然后顾惜就听到其中一个女人语气带着点酸溜溜地说,可能是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所以像个怨妇,怕留不住年轻老公。
    顾惜:“……”
    她连忙快速地看了一眼盛麟,就怕他听到那女人的话。
    孩子?!多恐怖啊!
    好在这时候,养在后院的狗欢快地跑了过来,盛麟蹲下身,眼神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用手指梳理它柔软的毛发。
    “要是人跟狗一样就好了,只要对它足够好,就能换来它的忠诚,不离不弃。”
    说着话,盛麟将脸朝她转过来,唇畔噙着笑,伸手帮她将遮住脸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到耳后。
    顾惜早就放弃跟他讲道理了,他就是个疯批,自有他的一套逻辑。
    明明是他为难她,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她辜负了他。
    在屋外晒了半小时太阳,她一天的放风时间基本算是结束了。
    盛麟将她推回房子里,客厅一整面墙挂着两人的婚纱照。
    他笑容灿烂,她强颜欢笑。
    顾惜每次经过,都不敢看一眼,她告诉自己俩人不是夫妻,她绝对没有嫁给他,这是他编织的谎言。
    其实俩人的确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夫妻,顾惜是黑户,盛麟给她伪造了个身份,然后跟她办理了结婚手续。
    为了将她绑在他身边,他无所不用其极。
    她对逼迫她的盛麟心里只有排斥,如果被他这种温水煮青蛙一般的逼迫方式真接受了现状,那她当年离家出走的行径不显得极度讽刺又可笑。
    跟顾正初不同,盛麟极其狡猾,手段多变,花招频出。
    他非常有耐心,一点点地蚕食她的安全距离,麻痹她的感官神经,然后趁她警戒心不断下降时,终于挑逗成功,让她臣服于自己的生理欲望,还是把他给睡了,一次又一次。
    而每次跟他滚过床单,顾惜没有欲望纾解后的快意,只有愈发强烈的自我厌弃。
    入夜,俩人上了床,他将灯光调暗,又抱着她一起看爱情电影。
    他挑电影的眼光很好,剧情不错,画面唯美,气氛浪漫,就连男女主亲密镜头都拍得极其缠绵缱绻。
    但顾惜始终绷紧一根神经,怕自己太过沉浸在电影里,没忍住又跟他睡了。
    只要她不动情不就范,盛麟也从不会强迫她。
    俩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子,顾惜虽然看似对他不断妥协,一步步退让,但内心从未屈服过,所以前几天她又蓄谋出逃了,可惜没成功。
    电影里男女主又开始滚床单,顾惜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关了吧,我困了。”
    盛麟却没关,反而把睡衣脱了。
    “姐姐,你热不热?”
    他身体朝她欺近,手还没碰到她的脸,顾惜冷着脸道。
    “别碰我。”
    盛麟面上笑容不变。
    “姐姐,不碰你我们怎么睡觉呢?”
    他一语双关。
    顾惜看起来表面平静,精神状态已经快濒临崩溃了。
    当他的手碰到她的手臂时,她整个人抖了一下。
    “怎么了?姐姐哪里不舒服吗?”
    她看着他,出口的话既凉薄又讽刺。
    “你旧伤还没好,是想又添新伤吗?”
    这几年,她从不理睬、咒骂,到哭着求他,各种方法几乎都用尽了,他就像根她怎么都啃不动敲不碎的硬骨头,甩不掉的黏皮糖,就这样几乎把她的个人意志摧毁了,于是她崩溃了,她忍不住暴力宣泄,开始打他,而他不躲不闪。
    顾惜颤抖着抬起手臂,又一次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边掐一边摇晃他。
    “该死的!你怎么不去死呢!”
    被她狠狠掐住脖子,她的神情语气已经近乎癫狂,即使盛麟的脸都憋红了,却闭着眼,神情平静,双臂垂在身侧,没做任何阻拦她的举动。
    就在他被她掐得额头青筋都浮现时,顾惜爆发出来的力气耗光了,她脱力地倒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仿佛刚才被掐得无法呼吸的是自己。
    而盛麟则慢慢将脸贴到了她的脊背上。
    “姐姐,只要有你陪着我,我就不想死了。”
    所以要活活把她折磨死吗?!
    顾惜早就放弃跟他吵了。
    “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好吗?”
    盛麟依言去倒了杯水,顾惜端着水杯却没喝,直接拿着杯子朝他的头抡过去。
    “我真后悔当年为什么要阻止你去死!!”
    她没有砸准,杯子摔在了地上碎了,水却溅到他头和脸上,头发都打湿了,顺着他的额发往下滴。
    盛麟没有擦脸上的水,而是摸着她气红的脸。
    “姐姐,你生气的样子更好看了。”
    疯子!
    顾惜彻底没力气闹了,她在床上躺下来,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脸。
    盛麟立马拉开被子另一角,也躺了上来。
    他的上半身贴到她背上,温凉的唇贴在她后脖颈,开始烙下一枚又一枚亲吻。
    顾惜一动不动,他的动作却愈发过分,她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已经满脸是泪。
    “盛麟,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唇贴在她的唇上,轻轻吸吮她的唇瓣,顾惜恨得张开牙齿撕咬他的唇肉,他的舌则趁机撬开她的齿关,恨不得整根都伸到她口中翻搅。
    顾惜又尝到一嘴的咸腥味,她扭开脸,吐了好几口混着血的口水。
    “我要喝水。”她说。
    盛麟叹了口气。
    “已经没有杯子了,我明天去买。”
    顾惜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个杯子了,偏偏他明知道她可能会拿杯子砸他,他还是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如常倒水给她。
    “我抱你去喝水吧。”
    他下了床弯腰将她公主抱,一路走到厨房,把她放在流离台上,找了个碗给她倒了水。
    顾惜便捧着碗喝水,这时候他的脸凑过来,挨着她的头就着一侧碗沿也喝了一口。
    “你喝吧,我不喝了。”
    她把碗给他,他却不接,再次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亲过来,肆意掠夺她口中刚补充的津液。
    只是他亲着亲着,就往下亲去,隔着睡衣含住了她的一枚娇乳,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同时抬起她的一条腿,手指精准地找到她的蕊珠按揉起来。
    “姐姐,你要我吗?”他语调暧昧地问。
    “不要。”
    顾惜去推他的头,他却蹲下身低下头,扯下她的内裤,掰着她的腿根,就朝腿心处的嫩肉亲了上去。
    感觉到他的舌尖如灵活的蛇一般在她敏感的地带流连,往她花缝浅浅戳刺,又吸吮她的蕊珠,一股颤栗感顺着腿心处往身体四处游走。
    她没了推他的力气,躺倒下去,任他给她口,只是当高潮后的余韵如潮水般褪去后,她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从她双腿间拔起来。
    “滚。”
    盛麟自然不会滚,他的脸抬起来。
    “姐姐,尝尝你的味道。”
    他的脸朝她凑过来,欲亲吻她,顾惜立马扭过脸。
    “姐姐,那你要不要尝尝我的?”他问。
    “信不信我把你咬断?”顾惜冷声道。
    “姐姐,你对宁秋和也是这样心狠吗?那你有没有给他口过?”他噙着笑问。
    一听他这种时候提起宁秋和,顾惜只觉难堪,别过脸去。
    “怎么,他的名字都不能提?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他?”
    他手臂撑在她身侧,忽然咄咄逼人地问道。
    “你觉得呢?”顾惜不再躲闪,冷笑地看着他。
    “你留得住我的人,你也管不了我的心里想着谁!”
    看到他眸里划过的受伤,笑容也凝住了,顾惜尝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她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主动抱住他亲他的脖子,暧昧地舔他的喉结。
    “跟你睡的时候,我脑子里也是想着他啊!我把你当成他啊!”
    这一刻,顾惜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戾气,就在她以为他会推开她时,盛麟又恢复了笑容。
    “好啊,那你把我当成他好了。”
    “姐姐,要我。”
    他脱下裤子,放出硬挺肉棒,他的腰身本来就挤在她双腿间,所以他腰胯往前一顶,就插进了她泥泞的花穴里。
    “唔嗯……”
    当盛麟的肉棒插进她的花穴里时,顾惜感觉到她贪婪饥渴的小穴立刻夹紧了,释放出被她压抑的渴望,拼命地绞紧这粗长的肉刃,希望被它狠狠地撞击抽送。
    果然,盛麟也感觉到了,他在她身体里动了起来,速度却很慢,如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地抽捣,磨磨蹭蹭,故意磋磨掉她的锐气。
    “要不要?”他问。
    顾惜抿着唇不答,他也不追问,整根拔了出去,让她饥渴的小穴立刻陷入一阵空虚,一点安慰都不给了,而他又低头去亲她的胸,两指夹住她的乳尖捏揉。
    她脆弱的防线顷刻崩溃。
    “要。”
    她双手搂住他的腰,吐出一个字。
    她就像瘾君子,明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现在也只有性爱能带给她一点快活了。
    盛麟笑起来。
    “姐姐,你亲我。”
    顾惜闭上眼,碰了下他的唇。
    “舌头。”他又说。
    她主动地伸出舌头,进入他口中与他的舌头勾缠在一起,像两尾鱼儿在水中嬉戏。
    盛麟腰胯往她腿心一撞,他硬胀的肉棒再次填满她的空虚,饱足酸胀感袭来,这次他没有磨蹭,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她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
    “嗯……”
    当她攀上巅峰时,他忽然道。
    “姐姐,给我生个孩子吧。”
    顾惜倏地睁开眼,满眼惊恐,他看着她,她欲逃,他一臂紧搂住她的腰,一股温热的浊液射了出来,打在她花壶深处。
    可就算如此,顾惜拼命地挣扎,去推他,指甲挠他。
    “不!我不要!”
    他真的听到了,他想要她怀他的孩子!
    这几年被他精神肉体双重折磨还不够,她都快被他逼疯了,人不人鬼不鬼,他还想用孩子困住她一辈子。
    可盛麟死死地将她禁锢在怀里,莹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到他脸上,顾惜对上他的眼神,读出了他的执拗。
    一旦他决定的目标,不择手段也会达成。
    这一刻,顾惜遍体生寒,心如死灰。
    “好,我给你生个孩子。”她朝他硬挤出一抹笑来。
    “真的?”
    “嗯。”
    盛麟听到她的话,果然放开了她。
    顾惜侧过身去,忽然手臂一伸,摸到了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刀,双手握住朝他胸口捅过去。
    她拔出水果刀,他尚未疲软的肉刃也从她身体里拔了出去。
    盛麟看着她,脸上竟然挂着笑。
    “姐姐,我就知道你骗我。””
    她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凉,动作机械地又捅了他一刀。
    然后,他终于倒在了地上,血不停地涌出来。
    顾惜知道自己走不了,不光是腿伤,如今的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她杀了人,完全不想逃。
    又能逃去哪儿?
    于是她双手握着这把沾血的刀子,毅然决然地,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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