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注意到,他的眼中没有什么对死亡的不甘,他有的,只是担忧。
    他在担忧着,自己所保护的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死去而悲伤。
    隐约间,玩家听到了他低低的声音。
    “旅行者,不必难过,黎明将至,我也该离开了。”
    作为被召唤过来的分神,死亡的时刻应当与英灵一样,化为金灿灿的灵子消散,迪卢克仰起头,沐浴在天边的第一缕晨曦之下,嘴角微微勾起。
    迪卢克并不觉得死亡是遗憾,至少,他在战斗的时候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他说,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实现了。
    在这场可以说是艰难的战斗中,没有一个人死亡。
    这就是他,在黎明之前的战绩。
    想到这里,迪卢克看着天边的微亮,眼神柔软。
    【父亲,我做到了吗?】
    忽然,他胸口的刀猛地旋转,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暗席卷而来,一瞬间便吞噬了迪卢克,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进黑暗之中。
    一瞬间,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迪卢克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他愣怔着看着无尽的黑暗,喃喃自语:“啊……我还在这……长夜之中啊……”
    瞬间,意识消散。
    “迪卢克!”
    玩家望着诡异消失的迪卢克,忍不住大喊出声,随后他望向万叶,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万叶!你究竟在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玩家注意到,万叶的瞳孔分明瑟缩了一下。
    可是下一秒,他的脸上却挂上了笑容:“嗯?我只是在履行圣杯战争的义务呀。”
    他的表情温柔,像极了当初说着“海鸥别叫了”的他,可现在的话语中,却带上了一丝血腥味。
    他一步一跳地从高处走下,逐渐凑近玩家,却被钟离的玉璋护盾拦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愉,但很快便消失了。
    “仇恨的果实无比甘甜,只是等待品尝的过程太过于漫长,以至于我……都无法忍耐了。”
    他叹息着,眼中仿佛有细碎的流光,刹那间,便熄灭了。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极低的声音在玩家的耳边一闪而过,仿佛风一般轻飘飘的,听不分明,可玩家却意识到了。
    他在求救。
    玩家抬眼,直直的对上万叶红色无神的双眼:“提瓦特永远等待着你的回来。”
    万叶一时有些错愕,随后冷笑一声:“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动摇我吗?不可能的,……已经开始了。”
    他转过身,将玩家甩在身后,直直地走向伊莉雅的方向,卫宫士郎立刻挡在了伊莉雅的身前,警惕地望着他。
    “唔!”
    伴随着重击,卫宫士郎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对方甚至都没有用刀刃,而是用刀柄将他击倒,他便再无法站起来了。
    不仅如此,卫宫士郎注意到,这不仅仅是力道导致的,从刀柄处出来的某种气息让他全身发软,根本无法做出抵抗。
    “伊、伊莉雅……”
    这句话唤醒了玩家,他赶紧朝着两人的方向跑去。
    而万叶则朝伊莉雅的方向行了一个贵族的礼仪:“美丽的小姐。”他的脸上挂着笑容,“请问,能否把你的心脏给我呢?”
    “砰——”
    和璞鸢裹挟着风从天而降,少年仙人带着夜叉傩面,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但所有人能够感受到,他的愤怒。
    少年缓缓站起,脚尖一点,和璞鸢旋转着落到手上,随后便是一道带着风的攻击,直直冲向万叶的方向。
    万叶后退两步,叹息一声:“哎呀,我明明是在好声好气地邀请呢。”他一把握住和璞鸢,细碎的风将他的手心割裂出很多细小的伤口,鲜血沾满了武器。
    “啊,弄伤了。”
    他漫不在乎地看着自己的手,随意地甩了甩,很快,那些伤口都恢复了,他的手上完好无损,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他看向魈,眼神无辜:“你看好了,我可没有先动手。”
    然而话音落下,他的眼神一变,仿佛带上了整个世界最深的恶意:“那既然是你先动手,那我无论做什么,都没错吧?”
    风在瞬间爆发,席卷着周围,将整个世界都映成了一幅诗意的画卷,只是与以往的枫叶与元素不同,这一次的画卷,是血红与黑色的交织。
    风晕染而成的画,上面勾勒着看不懂的纹路,仿佛并没有什么文字性的意思,可仅仅是看着便让人感到头晕目眩,甚至有种要呕吐的恶心感。
    这让玩家不由得慢下了脚步,就在他快要吐出来的时候,钟离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玩家的肩膀。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清明了起来,之前的恶心感也消散了,仿佛只是错觉,玩家刚想抬起头对钟离说声谢谢,然而视线却被阻挡,钟离捂住了他的眼睛。
    “闭眼。”
    玉璋护盾再次出现,带着守护的力量,将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全部护住,随后,钟离望向魈的方向。
    不祥的气息,更加浓厚了。
    万叶卷起的风,带着某种令人恶心的污染,便是普通人见了,也会感到恶心难受,而对于本身就承受着来自魔神残渣污染的魈而言,则是在临界点上,又加了一层负担。
    此刻,即使是钟离,也不能确定他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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