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遮了大半的面容,陆吾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依然是鹤立鸡群,颇为显眼。
    蒹葭笑着笑着,笑容突然凝固。
    明明眼前的是她的夫君陆吾,可戴上面具后,陆吾挺拔的身躯却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讨人厌的陆仙君。
    陆?
    都姓陆?
    这么巧?
    陆吾与陆仙君两人不停的在蒹葭脑海中比对,从言行举止再到身形。
    不可能。
    蒹葭摇头。
    陆仙君说话刻薄不近人情,冷若冰霜的脸上从来没有过笑容,为了太阿剑不惜蒙骗他人,打着名门正派的幌子,却与妖魔狼狈为奸,毫无半点名门正派的作风。
    而陆吾翩翩君子温文儒雅,虽然不怎么笑,但是从未对她冷过脸,为了给她买一只玉钗,不惜将太阿剑贱卖给他人,屡次答应她在家养那些小妖怪,可见她夫君心地善良。
    她夫君这么好,怎么是陆仙君那个看似仙风道骨,实则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小人能比的?
    世上身形相似的人这么多,有什么好奇怪的?
    蒹葭晃了晃头,想把脑子里的水给晃出去。
    陆吾注意到蒹葭闷闷不乐的情绪,低声问道:怎么了?
    蒹葭摇头,打起精神笑道:没什么。
    渐渐暮色四合,渭水河畔前来观赏花灯的百姓越来越多,花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霎时间如白昼降临般,彻底照亮整条街道。
    有人在他俩身侧琢磨着花灯上的谜题:多一点又冷,少两点又小,换了一画便是木,挟直两边便是川
    酸溜溜的文人墨客总爱出这些难题来刁难人。
    蒹葭凑在陆吾耳边问他:夫君?这是什么字?
    水。
    蒹葭挑眉,清了清嗓,水。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先声夺人:水。
    那琢磨谜题的男子恍然大悟,果然是水!公子可真聪明。
    蒹葭朝来人望去,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时间与她一块斩妖除魔的苍穹剑宗弟子付朝生。
    付朝生于人群中见着蒹葭与陆吾二人有几分眼熟,修仙之人过目不忘,但在他记忆中却从未见过此二人,好奇心驱使他上前打量着二人。
    他身侧还跟着一穿着白裙拿着糖葫芦的女子,许是第一次见如此热闹好玩的节日,脸上笑容娇憨可爱。
    这位姑娘好生眼熟,不知是否在哪见过。
    蒹葭往陆吾身边靠,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付朝生,似乎有些害怕他手中拿着的剑,这位公子,我们我们并未见过。
    付朝生双眼微眯,疑窦丛生,是吗?
    蒹葭紧拽着陆吾的衣袖,这是我夫君。
    付朝生打量一番陆吾,道:姑娘误会,我对姑娘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刚才见姑娘轻而易举猜出谜题,特地想来请教。
    请教什么?
    刚才我见着一谜题,春去也,花落无言,敢问姑娘是何字?
    蒹葭不愿与付朝生交谈过多,这人是苍穹剑宗天璇长老门下大弟子,修为深不可测,若是被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暴露身份就不好了。
    还是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转头看向陆吾。
    陆吾道:榭。
    望向陆吾的眉心微蹙,付朝生又问:南望孤星眉月升。
    陆吾答:庄。
    来人竟是蓬莱客。
    山。
    付朝生目光审视着陆吾,这位兄台好生眼熟,不知是否方便摘下面具一见?
    付朝生一侧的女子心知冒昧,笑眯眯地补充道:公子你别见怪,我们是苍穹剑宗的弟子,我和师兄只是觉得你和我们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陆吾声线清冷,言简意赅三个字:不方便。
    付朝生握剑的手紧攥。
    那女子见自家师兄吃了个闭门羹,往右一步站在陆吾身前,桀骜道:我师兄要看你的脸,你把面具拿下来!
    苍穹剑宗的弟子什么时候如此放肆?难道你们师门没有教导过你们,出门在外,不得仗势欺人?
    女子被骄纵惯了,除了师兄师尊的话,旁人教导的话一概听不得,声音拔高,趾高气昂道:你又是什么人,你在教我们苍穹剑宗做事?
    陆吾面具下眼神森冷锐利,付朝生一把将女子拉到身后,眉眼低垂,朝陆吾拱手道:是我冒昧,多谢指点。
    虽然这小师妹着实没规矩,但陆吾不愿在这再与付朝生多生事端,颔首,只溢出简短一个嗯字。
    蒹葭心内疑窦丛生,又对付朝生颇为警惕,拽了拽陆吾的衣袖,夫君,这边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
    看着两人拥挤在人群中的背影,付朝生身侧的女子不解地埋怨道:师兄,你干嘛拦着我?那人竟然敢置喙咱们苍穹剑宗,刚才就该给他一个教训!
    付朝生起初只是怀疑,如今已是断定,那是小师叔。
    小师叔?女子大惊失色,吓得手里的冰糖葫芦都掉了,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都快哭了,师兄,你确定那是小师叔吗?我之前在师门没见过小师叔几次,但是我听说小师叔规矩森严,向来容不得沙子,他回师门,会不会处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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