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柳行云和芙官这两个主人公,看起来如喝醉了酒一般晕乎乎的。柳行云甚至鼻尖发红,声音都闷闷的:先生,您之于我,真的是再造之恩!
    芙官则也是眼圈通红,虽没有明说,可是他传递出来的情绪确实一样的。
    这在场诸人里,唯一情绪没怎么波动的就是秦方浓,但他一直看得很专注,现在第二个场次开始演了,他的视线也没有挪开。
    七郎,你觉得如何?诗千改坐到他身旁道。
    秦方浓这一天没有戴面具,流光石的光影照在他脸上,将那双过于幽沉的眼睛映得清透。
    他侧过头,表情不像平日那样含笑,但正因此这种平静的神色才显得极为认真:戏里的情绪,我感觉到了。
    诗千改还是头一次看到秦方浓如此正经地说话,不由微微愣了一下,但秦方浓很快又恢复了笑意,道:真的很好翡姐姐,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了。
    诗千改听出他是真心的,顿了顿,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强调了情绪?
    他第一次向她讨要福签的时候,就说,我想要喜怒哀乐惧,幽篁山庄的征文主题也是情绪,她觉得这当中应该有什么关联。
    秦方浓轻轻用折扇敲了下盘子,里头的瓜果就自动去了皮、分裂开来。扇柄再一推,这盘果切就被他送到了诗千改面前。
    这个么,是秘密。他手支着下巴,笑道,等以后机会合适了再告诉姐姐。
    包厢中一片欢腾,而在底下的蒙二娘,看完一整场戏出门后却是感觉自己走在了雪地里,手脚冰冷。
    整整一个多时辰,她的心就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这戏好看吗?好,当然好看。可是她排的戏和这一场流光戏,不能说师出同门,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若说原先她还有半本相似,可在经过一个月芙官给她传递来的调整、修改、改良之后,原先的那半个戏本子也是面目全非。
    这只是剧情上的差别,还有表演上的差别。蒙二娘排的戏里,梨园客们都是像从前的戏一样做了夸张的打扮,还有大量的旁白。然而在诗千改的戏里,梨园客们的容貌都只是略做了修饰,看起来与常人也差不多!
    蒙二娘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的种种,几乎觉得自己疯了。她为什么会相信这些?!明明起初也对剧情安排有怀疑,可最后为什么还是对诗千改深信不疑?!
    其实这也不能怪蒙二娘,只能是说诗千改太能忽悠了。难道前世那些烂片的投资商,砸钱的时候都想要拍烂戏吗?当然不见得。
    诗千改有远超出这个时代的经验在,各种话术一套一套的,再加上蒙二娘心理上认为诗千改已经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又对她的年纪看轻一等,就更无从辨别了。
    最后出来的成品,是一个实打实的大制作烂片。再加上戏曲打扮和真实背景之间浓重的违和感,简直有种恐怖谷效应。
    蒙二娘越想越暴怒,为了这场流光戏,她不仅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现金,还将一些资产折现全砸了进去!
    这些钱不仅仅是排戏,还提前刻录了许多流光石,就等着之后卖出去。而现在这些流光石也全毁了!
    凭什么!?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曝光出去,让诗千改也受到代价但蒙二娘猛地一惊,发觉一件事:从始至终,诗千改都没有正面和她交谈过,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录。她有的,只是从芙官那里得知的转告、暗示。
    这件事里,她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诗千改根本不是她以为的色令智昏的小姑娘,她以为她是猎手,可实际上她才是被诗千改玩弄在股掌之间的那个!
    恼怒、耻辱、恐惧层层叠叠地漫上心间,蒙二娘浑身发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地响。
    哎,你这家伙怎么走路不看路呢!
    一个行人被她撞到,抱怨了一句,可下一刻却看到蒙二娘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吓得大叫一声:快来人,这里有人中暑晕倒了!!
    三天下来,翡不琢的流光戏引爆了金陵。
    它得到了史无前例的绝好口碑,但凡看过的人,哪怕不喜欢它的剧情,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一出好戏。
    文修们看完后都咋舌,翡不琢在写文上有天赋也就罢了,商业上的点子也一个接一个的。在以往,新戏种往往要经过一代一代人的试错才能被确定下来,可翡不琢一己之力就捣鼓出了这个玩意儿,真令人惊叹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不仅被文曲星眷顾,也被财神爷眷顾啊!
    有心人计算了一番,光是这三天雅音华光的收入,就可以比拟一些大戏院一整年的收入。
    一时间,人人都在说流光戏,这股风潮刮出了金陵,周边人也都想来凑热闹,然而一票难求。据说,一张转让系票的价格最高都开到了百两黄金,古时的洛阳纸贵也不过如此了。
    不仅观众喜欢,戏院的班主们也都喜欢。一个新戏种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又有一个新的领域可以赚钱了!
    从前跟风祝奇志的流光石戏院在这几年也早就感觉到了竞争变大,这东西几乎没有成本,能开出什么样的流光石全看自己的运气。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回归故事本身呢?他们也可以这样排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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