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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连续数百下猛砍,叶善忽然道:你让开些。
    梅梅刚站到她身后,叶善抬起脚,猛得大力踹去,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大树轰然一声倒下,惊飞无数飞鸟。
    张氏豁然起身,惊骇,无措,颤抖,已无法用言语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她一定不是人!张氏在心里默默肯定道。
    叶善又利落的斩断多余的枝桠,最后叫上张氏,用粗绳子一绑,吩咐道:将木材拖回去,放我们家隔壁的空院子。
    张氏背上绳索就走,试了几下力,没拖动。
    叶善都已经看向其他木材了,又冷冷瞥过来:娘,我们家不养闲人。
    张氏顿时就有了力气,哎哟一声,总算是拖着木材动了。
    梅梅将灯笼别在树枝上给叶善照明,卷起风雨飘摇的裙子跑去帮忙。遇到狭窄处,张氏在前面拉,她在后面推。到了宽阔处,二人就一同将木头滚回家。
    就这样忙到五更天,眼看着黄家村早起的村民要起床做农活了,叶善停了手里的活,随同被当成老黄牛使的张氏一起回了家。
    癞子家后门不好进,木材都堆在墙根下,横七竖八的放了好几棵。
    干了大半夜的活又困又累,几人各自梳洗,都回房睡了。
    叶善眸光一垂,看向梅梅赤.裸的脚和腿,都是新鲜的伤口。
    *
    一直到天色大亮,叶善才起身。
    她穿一身旧衣,还是她大前日穿过的刘宗孝的那件。宽大的衣裳,包裹着她细弱的肩背,看上去越发纤细了。她正打水洗脸,梅梅也起来,忙上前帮忙,又将干帕子递给她。
    叶善半垂眼皮子,淡淡道:不喜欢鹿皮靴子,屋里还有一双软底的绣花鞋,自个去拿。
    梅梅肩头动了下,喜欢!随即声音又变低,小心翼翼偷看她:很喜欢,非常喜欢。
    叶善没工夫同她废话,喜欢就穿上,不穿就丢了。
    把早饭做了。吩咐一声,她拎起斧子就出门了。
    大黄从墙角处抬起头,昨晚它将掉在地上的肉块都吃了,心里还挺惴惴不安的,下半夜她们回来,屋外露水重,它身上有伤,睡得不安稳,又悄悄溜去了厨房休息。等天亮了,里屋传来动静,它又慌忙回到拐角处,趴在那静静不动。它希望少女不要注意到它,让它在此休息,至少等伤口结痂了,它能躲过村里那群小混蛋。
    很快,隔壁响起劈柴的声音。叶善将树木的枝桠都劈了下来,扔在太阳底下暴晒。留下结实的树干。
    陈寡妇听到动静,疑惑的走过来,看清在癞子家抡着斧子干活的叶善,呀了一声,手里的帕子都握不住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站在边上呆呆的看着,而后就跟想通了什么似的,表情严肃的回了家。
    等叶善被梅梅叫回家吃早饭,隔壁屋忽然传来勋哥的叫喊声:娘!娘你当心点!娘!
    二人齐齐抬头,只见陈寡妇爬上屋顶,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趴在屋顶,咬着唇,表情紧绷,正抖着腿往下扔屋顶枯烂的稻草。仿似察觉到叶善的目光,陈寡妇抬起头,笑容勉强而坚定:大妹子!你看我也可以自个修补漏雨的屋顶。
    叶善:?
    陈寡妇:没有男人又怎样,我照样可以照顾好我儿子,照顾好这个家!
    叶善:?
    陈寡妇忽然红了眼圈,咬牙握拳:大妹子,从今后你就是我的榜样。看到你我就明白了,这世上就没有事是能难倒我们女人的!
    叶善不理解陈寡妇的亢奋激动,更不知道自己的信徒又增加了一名死忠。
    她只是冷淡的哦了声。
    陈寡妇就喜欢她不惊不怒淡定自如的样子,莫名受到了极大的鼓励,咬住后槽牙,不再想有的没的,也学着叶善的样子,专心致志干活。
    黄家村人出来做农活,很自然就看到了趴在房顶的妇人,有表示关心的,也有扯着嗓子起哄说了些浑话。这要是搁往常,陈寡妇肯定羞红了脸从屋顶爬下来不干了。但她看到了叶善,少女安安静静的做着手里的活,认真专注,流言蜚语于她如耳旁风。陈寡妇咬住唇,坚定了信念。
    张氏昨晚干了大半夜的活,正腰酸背痛腿抽筋,又被叫起来打理菜园子,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见有人讥笑欺负陈寡妇,锄头一挥,连珠炮似的,将对面的黄家村人无差别一顿狂轰猛炸,直炸得对面男人女人都闭了嘴,仍意犹未尽,一个锄头下去一句骂,点对点歼灭。
    陈寡妇趴在屋顶泫然欲泣:这么多年她真是误会张氏了,原来她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
    原本新砍伐的木材是不能直接用的,须得先锯掉桠材,放水塘里沤泡或者带皮在阴凉处通风一段时间,这样做的目的是防腐防虫,减少木材变形开裂的几率。然而对于此时的叶善来说,家具的寿命显然不在考虑范围之类。
    刘家家徒四壁,除了几张用木板架起来的摇摇晃晃的床,以及矮得都快要跪在地上吃的饭桌,啥都没。
    现在最急需的就是要几样像样的家具。至于将来甚至几年后要考虑的问题,还犯不着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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