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抚了抚龙息上的裂隙,皱了下眉:苍龙的龙息是什么样子,我们从前也未见过,这种妖族太强大,有骨子里的凶性和戾气,听上去也算正常?到最后,也是不确定的语气。
    薛妤将手里龙息一收,慢慢道:各地执法堂全部戒严,圣地的人也派出了大半巡查,我对其他四位城主都用了拘拿咒,吐出来的供词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现在没别的线索,再不放心,也只能等。
    善殊颇有点心疼地去看她眼底的缀青:你为这件事跑了许多地方,又得分神兼顾三地盛会,接下来十五天还有许多场比试,今日就别想这些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顿了顿:这几日,因为我们的动作,人族许多门派来过问内情,大多都是宽慰担心之词,说人族并非忘恩负义之族,圣地无数次出手救百姓于危难中,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朝廷的事他们不便插手,但别的地方,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说着说着,她笑了下,道:阿妤姑娘,我能明白你,不论人与妖,都是温暖可爱的生灵。我们身在其位,有时候苦一些累一些也觉得没什么。
    她捻了薛妤的一根发丝,别到她白净的耳后根,温声道:但这件事,该做的,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我们尽力了。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薛妤抿着唇点了下头,才要说话,就见引她们来住处的从侍停下脚步,恭恭敬敬道:两位殿下,到了。
    供人歇息的空中楼阁坐落在蓬莱岛后,因为这次前来参加盛会的人数众多,昆仑中的大能亲自出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筑起一片密密麻麻的苍天树林。巨木高耸入云,内芯却是空的,被隔成层层厢房,雅间,诸多旋转着向上的楼梯,还有酒窖和拍卖场。
    只要付钱,应有尽有。
    沉泷之家的生意做到昆仑头上来了?薛妤踏入一层特意隔出来,据说是专门为圣地传人,人间前十修仙世家,以及妖都五世家准备的巨木里,一进去,满目都是熟悉的沉羽阁风格,不由得问。
    何止呢。朝年跟着殿前司一位同僚去接了个任务,做完直接来了蓬莱岛,昨晚就到了,用一晚上时间将各地都摸熟了,终于等到薛妤,他疾步上前,将富丽堂皇,极致奢华的大厅看了一圈,咬牙道:殿下,这个沉泷之不是什么好人,他还在这里开了赌场,用来赌对战者谁赢谁输,以及最后的名次,我昨晚去看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押注了。我说他不仗义,沉泷之还跟我说,这里的每一份,隋家也都出了钱,最后可是要他悻悻地住了嘴。
    沉泷之的原话是,隋家的钱,以后可都是溯侑的,溯侑要那么多钱干嘛,还不是为了下聘?
    说到底,还是邺都占了便宜,占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朝年。
    朝年的声音渐渐活络起来:不过殿下肯定是第一,我已经压上我全部身家了。
    话音落下,他看向佛女,道:我也替善殊殿下押了注。
    善殊笑得温柔:那你可能要损失一些钱财了。北荒修佛族心法,不擅杀伐之术,在比试台上受限颇多,估计不能取得和你家殿下一样好看的成绩。
    朝年诶了声,挠了下后脑勺:诶,有这种说法嘛。那沈惊时可能要卷着铺盖去上任当摄政王了。
    怎么?
    朝年叹了一口气:他昨天跟我一起,把未来娶媳妇的家当都留在那块赌桌上了。他对自家殿下很有信心,觉得估计能翻个几番,但沈惊时听佛女这么一说,情况就很不好说。
    善殊睫毛微微动了动。
    薛妤。
    九凤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薛妤回身,视线从九凤明媚招摇的脸上滑过去,又淡淡地瞥了眼隋瑾瑜和隋遇,最后落在人群正中间的人身上。
    也确实,他很惹眼。
    一身纯白的衣,少年身姿修长,风姿楚楚,以最简单的玉冠束发,露出一截长而柔韧的脖颈,一切似乎都和他走之前没什么变化。唯独那双往日一笑,总显得风情无边的桃花眼被完完全全的金黄色占据,瞳仁中挑着漠然的凶戾,将这一身精挑细选,刻意柔和自身的纯色切割得四分五裂。
    不用说半个字,他站在那,就是一台冰冷的杀戮机器。
    天攰和苍龙毕竟都曾被称为妖族中的暴君。
    这这这是,溯侑公子?朝年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后者这副模样,他是半点不敢上前跟老朋友,老上司打招呼了。
    单就这股压在头顶上,似乎随时要化为妖刀斩下来的妖力,就够让人害怕的了。
    朝年吸了下鼻子,轻声低喃:妖都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两相对视,溯侑微微动了动唇:阿妤。
    连声音都变了。
    薛妤记得他一声声在耳边叫自己名字时是怎样缱绻温存的声线,而现在,更冷,更洌,像千山之巅经年不化的雪,滴水凝冰,寒意钻进骨缝里。
    一个名字,愣是被他念出了审判的意味。
    翻天覆地的变化。
    像是顾忌着什么,溯侑迟迟不曾抬步,薛妤往前走几步,仔仔细细去看他,而后皱眉问九凤:这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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