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把她当成救世主了吧?江槿月莞尔一笑,缓步走上前去,语气更是和气:王芷兰,你哑巴了?
    自己都来了,她半天不吭声,只知道在这里挤眉弄眼,真是莫名其妙。
    你这张嘴真是算了,快快快!王芷兰强忍住怒意,一边催促着一边拉她,这位是云姨娘。她说鬼魂大都藏在密道里,这密道很隐蔽,几乎没人知道。
    又是密道,这倒是符合丞相的作风,临城那座鬼村亦是藏在密道之后。
    江槿月抬眼打量着云姨娘,对方面庞清瘦,样子沉静内敛,始终低垂着双眼,仿佛心有顾虑。
    云姨娘,那就有劳了?江槿月对她微微颔首,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江小姐千万别客气!云姨娘有些惶恐,讷讷地冲她行了一礼,还请江小姐替我救出父母亲。
    听她这意思,丞相大人连自己妾室的父母都不放过?怎么说他们也能攀上点亲戚关系,丞相何必把事做绝?江槿月紧抿着唇,说话轻声细语:我自当全力以赴。
    唉,我还以为江乘清已经够狠心了,没想到啊,世上还有这种人。连王芷兰这般心思狠毒的人,都禁不住对此啧啧称奇。
    事不宜迟,快上路吧。江槿月微微一笑,示意她们两个走前面,回首遥望了一眼前院的方向。
    云姨娘负责打头阵,万般小心地推开风雅斋的大门,轻车熟路地径直走向书架。只见她动作飞快地在书架上摸索了一番,也不知是触动了哪个机关,不多时,另一侧的墙面上便现出了条密道来。
    又是与书架有关,看不出来,丞相大人还挺执着于此。江槿月望着一团漆黑的密道入口,轻轻握紧了手中的毛笔。王芷兰显然还记得被缚梦打了头这档子事,眼中霎时间闪过一丝胆怯。
    见她们谁也没有挪动一步,云姨娘面露疑惑,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连声催促:江小姐,我们快走吧!再拖下去,万一被老爷发现了,可就坏了。
    闻言,江槿月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地面收回,仿佛无意地问她:云姨娘稍安勿躁,我尚有一事不明。你既知道密道所在,为何不自己救他们离开?
    鬼魂都被法阵锁住、陷入沉睡,我一个凡人,根本无力破阵。云姨娘无可奈何地低着头,眼中满是羞愤与沉痛。
    毕竟身生父母死后仍不得安息,魂魄还要为人所用,而下手之人却是自家老爷。此事任谁听了都得说一句:惨绝人寰。
    真是造化弄人,也不知云姨娘和丞相有何不为人知的过往,想来若非深仇大恨,也到不了这一步。江槿月点点头,意味深长地一笑:既然如此,你带路吧。王芷兰,你也去前面。
    云姨娘忙不迭地点头,想也没想就转身猫着腰钻了进去,边往里走边急切道:江小姐,时候不等人,还请尽快吧。
    密道入口过于狭窄,最多只能容一人通行。步入密道后,一阵混合着死意的寒风瞬间拍打在她的脸上,叫她双眉紧蹙。
    虽未见鬼怪,哭声却早已入耳,比之前听到的更为清晰,也愈发近了。看来这条密道中确实藏有鬼怪,凝望着王芷兰的背影,江槿月轻叹一声:王姨娘。
    眼前瘦得不成人形的身子顿了顿,王芷兰无法回头,只啧了一声,语气微怒:江槿月,你不会怕了吧?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也不嫌丢人。
    不怕,我就是叫叫你。江槿月沉默片刻,于黑暗中露出个清隽的笑容,指尖轻轻摸了摸掌心的九幽令。
    行了数十步后,三人眼前豁然开朗。原本极度狭窄的密道瞬间拓宽十倍不止,前方拐角处还燃着幽幽灯火,极重的血腥味自潮湿阴冷的墙后传来。
    转过弯来,待看清眼前的场景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江槿月还是瞬间头皮发麻。
    眼前是一具被破败的衣物包裹着的白骨。
    这具骸骨就那么静静地靠在墙角,右手中握着一把生锈的菜刀,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正好朝着她们这边,就好像他正死死盯着她们一般。
    丞相大人,还真是病得不轻。江槿月抿了抿唇,自言自语。
    虽不知这具骸骨是谁,亦不知丞相大人为何要将其放在这里,可他每日走入密道时,就不会看得心里发毛?他就不会良心不安?
    云姨娘脸色惨白,回头对她们两个摇了摇头,恨声长叹:陈瀚如就是这样的人,你们现在看到的还不到万分之一。
    此话一出,又惹得王芷兰唏嘘不已。
    逝者为大,走过骸骨身旁时,江槿月停步对他鞠了一躬,复又跟上了她们。越往密道深处走,空气就愈发稀薄。她几乎要呼吸困难,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直到在最前方带路的云姨娘发出了一声欣喜的惊呼声,回过头对她们招手,急切地示意她们快些过去:我们到了!你们快看,他们都在这里!
    抱着双臂的江槿月轻轻吸了吸鼻子,一张脸被冻得几乎不剩半点血色。都不需要云姨娘多说,这地方能冷成这样,绝对藏了不少鬼。
    她抬起头朝里张望了一番,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紫黑色阵法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如同最坚韧的囚笼一般笼罩在众鬼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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