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嘴上不说话,又从袖中摸出了九幽令,另一只鬼怪开口道:我们只听命于主人,那令牌没用。小丫头想和主人斗,还差点火候。
    江槿月:
    明明它们是在给人当走狗,它不觉得丢人也就罢了,仿佛还挺得意的,真是莫名其妙。
    前来拦路的鬼怪看着平平无奇,九幽令竟拿它们没办法吗?这不太应该啊。看来丞相在饲养鬼物上颇有心得,有机会得和他讨教一二。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江槿月耸了耸肩,轻轻放下了握着九幽令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鬼怪们。
    沈长明垂首不语,背在身后的手中缓缓凝出一道红光。这是他曾在蜉蝣岛用过的,看起来威力惊人、锋利无比,能斩杀鬼魂。
    见他也是一副话不投机就要跟人动手的样子,江槿月连忙抬手覆上他的掌心,轻轻晃了晃,示意他停手。
    开玩笑,好东西当然要留到刀刃上用。丞相府的这些鬼怪除了嘴皮子厉害点,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用这个多浪费。
    她抬起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笑容灿烂:王爷,我们应该以理服鬼,不该那么暴力的。
    那就交给江小姐来处理了?沈长明满眼不确定,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实在像在说反话。
    江小姐,您考虑好了吗?可别让主人等久了,否则他可是会生气的。鬼丫鬟一团和气地问道,语调听着还算温柔,眼神却是出奇冰冷。
    唉,我都给你们机会了,可你们不中用啊。江槿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它们,边往前走边幽幽道,其实要想驱使鬼怪,也不是非要靠符咒和九幽令啊。
    迎着鬼怪们带着杀意的幽冷目光,她莲步款款,身姿纤巧轻盈。每一步落下,被冷冷月光照得雪亮的地砖上就留下一片阴影,在她身后缓缓蠕动。
    喜欢拿王爷来威胁我对吗?今日,我就勉为其难地教教你们,如何做个一心向善的好鬼。
    她的盈盈眼波中倒映着一片血色汪洋,在她看似柔弱无力的身躯后,一道道人形阴影自平地飞窜而起。
    这些阴影本不过巴掌大,可一落地就如破土而出的幼苗,疯了似的瞬间拔高十数倍,诡异的嬉笑声自其中传来。
    鲜血与寒风相交织,于夜色中勾勒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很快她的前后左右便都满满当当地站遍了人或者说,鬼。
    丞相家的鬼怪们被吓得说不出话了,早把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抛之脑后,只能傻愣愣的看着对方的人数瞬间吊打自己。
    它们原以为相府已经算鬼怪一箩筐了,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种随身带着那么多鬼魂的人。
    这些鬼魂长得也是千奇百怪的,什么样的都有。褐色长裙的宫女,傲气十足的太监,边走边挤衣裳的女鬼,甚至还有提着菜篮子的老婆婆不是,怎么还有猫?
    这一个个鬼魂看着都是怨气深重,死状凄惨无比,能保持神智都算不错了,竟还能听命于人?
    一时间,它们心下了然: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看着温婉可人,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比之丞相大人,她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见着拦路鬼们不敢吱声了,江槿月安详地背着手,和颜悦色地问道:怎么?方才不是挺会说的吗?你们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在座的但凡不是个瞎子,大抵都不会吭声了,否则只怕连鬼都没得做。
    江槿月身旁的鬼魂们眼中满是煞气,对着丞相府的下人们龇牙咧嘴,恨不得把它们手撕了。可看向她时,他们的眼神中除了恭敬与感激,再无其他。
    身形高大的黑衫侍卫立在江槿月面前,语气潇洒自在:江小姐,就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我一个能打他们十个。
    我就没有司黎侍卫这么厉害了,最多打五个吧。江小姐不会生气吧?陶绫从她背后探出了头,颇有些羞涩地捂着沾满水珠的面庞。
    有他们两个带头,一群鬼魂都莫名其妙地开始报起了数。显然,谁都没把丞相府这群小鬼放在眼里,最少也是自称能一个打两个的。
    诸位兄弟姐妹不用着急,一个一个来,大伙儿都有份。江槿月对实力强劲的鬼魂们十分满意,微微颔首,看着笑容可掬。
    什么叫安全感,这不就是满满的安全感?从前丞相为了让他们替他卖命,可谓含辛茹苦、呕心沥血,又是阵法又是幻境的,符咒更是用了一打接一打。
    如今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这么一大家子鬼魂,倒是都便宜了她和地府。
    干活的鬼有了,打架的鬼也有了,一个个忠心耿耿又好使唤,简直完美。
    对此,丞相府的鬼怪们大为震撼。据他们观察,这些鬼魂身上根本没有符篆,她手中的九幽令也毫无动静。
    那为何鬼魂都对她死心塌地?世上怎会有这种道理?做鬼的,难道不该有鬼魂应有的尊严吗?
    其实吧,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德服人。江槿月说罢,轻轻抬起右手,微微一笑道,把它们拿下,记得要活捉,地府缺人干活。
    长得丑没关系,身上臭也能忍,只要能干活的鬼,想来判官大人一定是来者不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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