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又订了婚,连双方家门都出入自如,叶萦萦几乎完完全全黏上了阚冰阳,哪怕他刚工作完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解剖室的味道,她都无所谓。
    黏着、抱着、搂着、挂着
    什么姿势都有。
    初春之景,怎么可能错过。
    再说了,两个人就是在这个桃花纷飞的时节定的情,没人会拒绝。
    阚冰阳应允同意,给她拿了一件透明雨披,现在山上雨水太多,别着凉了。
    到了紫灵山脚,四月的小雨已经笼罩了整座紫灵山,抬头看去,自半山腰到山顶,都完完全全被轻烟薄雾掩埋,看不见山更看不见人,连仰头一眼的巨大阴阳八卦阵都不见了踪影。
    叶萦萦没选择坐缆车,而是沿着小溪石子路一路往上爬。
    下雨的缘故,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她更加肆无忌惮地抱着阚冰阳的胳膊,越到山顶就越放肆,连带着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师父,你说祖师爷看到了,会不会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阚冰阳拍了拍她的手臂,你的姻缘符都是在祖师爷眼皮子底下求的,现在只是来还愿。
    行吧,说不过你。
    叶萦萦怏怏抽手,自作多情地抿了抿唇,然后慢慢转身朝山顶走去。
    晏清早就等在了门口。
    半年不见,他倒是显得更加圆润富态,连下颌的棱角都看不出来了。
    啧,这紫灵山烟雨养人,连男人都养。
    哟,这不是我那半年都没来看我一眼的侄儿吗
    他走上前,将道袍的宽袖一理,便有礼有节地颔了颔首。
    抬脸,又是恭敬一笑。
    叶萦萦直接打开包,将里面准备好的红色信封递给他,说道:师叔,这是香火钱。
    晏清愣住,低头一看这厚度,错愕道:这么多?
    这里毕竟是江城数一数二的正一派道观,叶萦萦内敛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祖师爷连姻缘都帮我牵好了,不得多给点?
    晏清也不再跟她客气,将她的红包接过,然后与阚冰阳说道:那个师父在集糜轩等你们。
    熟悉的路和熟悉的雅致小屋。
    弥漫着淡淡的稻香米粥的味道。
    清晨少了些许阳光,却多了更多的人情味。
    晏清先去添灯油。
    褚施端了一碗粥,一个人静静坐在一侧,瞧见他们来了,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两个位置。
    自从百日摄制组下了山,集糜轩就鲜少这么热闹过了。
    叶萦萦局促地吸了一口气,拿了碗筷坐好。
    阚冰阳恭敬唤了一声师父,然后走到偏角,将供奉在祖师爷肖像前的灯油添好。
    看着他一丝不苟的动作,一如往昔的心境却不复存在,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不是父子胜似父子,褚施淡淡笑了笑,说道:好了,过来坐下吧。
    三个人安静吃粥。
    叶萦萦时不时抬眼看看,见他们都不说话,自己也只好憋着不吭声。
    褚施严厉,食不言寝不语不仅是硬性要求,更是常规操作,阚冰阳是在紫灵山长大的,自然会遵循这里的规矩。
    等年迈的观主放下碗筷,叶萦萦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师公,这半年你身体还好吗?
    褚施点头,眉眼慈祥,我这种修行之人,心境开阔、了无牵挂,身体当然好。
    叶萦萦点了点头,余光瞥见阚冰阳淡若无状,又只好继续闷声不语。
    褚施收拾好碗筷,起身扬袖,松绾的发髻歪斜插着一支发簪,似是春秋楚国的风貌,仙风道骨、鹤唳骚雄。
    冰阳,与我去拜一拜祖师爷吧。
    阚冰阳颔首道:好。
    正殿游客不多,泥泞的鞋子怕润了殿中的清净,大家都将鞋子脱在殿外。
    祖师爷依然彩泥金身,多年来没有一丝变化。
    叶萦萦抬头看着张道陵的金身大像,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当年那三个月的点点滴滴。
    她不止一次被罚睡正殿或者睡偏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心境太过于空白,她完全没有怕的感觉,深夜只身,和衣而睡,对她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师徒三人拜了祖师爷。
    褚施回首看了一眼叶萦萦,见她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自己不信却不干涉别人的信仰,不言不语不打扰,相较于19岁的时候,拘谨多了。
    他不由哂笑:小姑娘长大了,但是这双眼睛,依然没变。
    叶萦萦愣住,不明所以。
    褚施满意地看向阚冰阳,点了点头,眼光好。
    他不再多说,留了二人在大殿,取了玉制法印之后,便一个人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阚冰阳没有跟上,也没有询问。
    等了一小会儿,灯油加满,他拉起叶萦萦的手,说道:师父一会儿有法事要做,我们先出去吧。
    橖顶的风依然很大。
    雨点吹拂在面颊,清冷沁骨,然而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叶萦萦往阚冰阳的怀里一躲,坐在桃花树下不肯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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