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有芸醒过来时,窗外的鸟正叫得欢。
    睡眼惺忪的撑着卧起,司有芸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府里为了听不见鸟叫半棵树也不敢种还是睡不着,怎么到了别人家里外头声音再嘈杂还能睡得如此踏实?
    屋内不知什么时候摆了盆冰,司有芸拢了拢衣襟并没注意到左边锁骨有些泛红。
    小院中,公主府的侍从已在候着了。天蒙蒙亮的时候青衣就听到有侍从来说长宁公主大半夜翻到别人家院子里去了,不知内情的青衣急得嘴上起了个大泡,犹豫几番还是来到谢昶的院落外。
    唤了几声后,就见谢昶出来开门说司有芸已经睡下了,让她们过几个时辰再来。
    青衣可不敢把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司有芸拉起来,应过后便先回府了。只是她有些奇怪,这谢公子怎么一大早就湿着头发。
    这个点冲凉,莫不是被司有芸折腾的一夜没睡?心中默默有些怜悯谢昶…
    青衣无意之间也算猜到了半个真相,谢昶自是被折磨得不轻,大清早在凉水里泡了半个时辰才又缓了过来。
    这事本不该声张,只是这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大白日司有芸自然不可能再悄摸翻墙回去。是以,青衣只得陆陆续续带着侍从来收拾。
    司有芸换了侍从带来的衣服,丝毫没察觉到夜里发生了什么,就这么回府去了。当然,回去的时候走得是正门。
    她本想和谢昶道谢,可待了半晌也不见人。再一看小小的院落里站着的侍从,觉得再等有些不妥当留了张字条便先打道回府。
    就这样,一连几日司有芸都没在见到谢昶,连个回信也未曾有过。还好这几日司有芸睡得还算安稳,心中虽然念着但到底自觉没有理由再去找谢昶。Ⓗαitαиɡωeи.čo⒨(haitangwen.com)
    更何况,太后的生辰就要到了。
    叁十五岁的生辰宴本不会大办,可今年不知为何临近了又邀了不少达官贵人,还给在封地的几位王爷发了请柬,不过除了离得近的瑞王能来以外,其余几位是赶不过来了。
    司有芸心中有些厌烦,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早早量了身量制了新衣,又按制度打了首饰…等等一系列的事做完,也就到了生辰宴那天。
    这日司有芸起的极早,坊内赴宴的官员妇人们还尚在梳妆的时候,司有芸便站在正门口等着入宫了。
    她可不愿这路上还遇上什么人,宫宴本就耗费心神,她可不想在路上还要出什么意外。只是,似乎出来太早马车还未套好,司有芸只得站在阴凉处先等着。
    目视前方司有芸眼神有些涣散,她突然想起了谢昶。这么多日没见,不知道他是否原谅自己了?私闯民宅,霸占人家床位…司有芸叹了口气,想着要是有人这般对她,定要拉去行刑不可。
    只是…司有芸真的很想他。若是这宫宴有他陪着,是否也能少几分憋屈与厌烦?
    “长宁妹妹!”
    一旁传来的声音将司有芸的思绪拉回,回头看去一英挺的青年正一脸兴奋的朝她跑来。
    “真的是你,刚见公主府外有人我还在想是不是你,长宁妹妹这会可是就要进宫去?”
    司有芸见来人有些惊讶,点了点头面上难得笑得真诚几分,“谢叁哥哥。”
    几年没见,谢霁的脸上褪去了年少时的顽皮,军营的历练给他添上几分飒爽。
    “谢叁哥哥是什么时候回京的?”司有芸险些没认出来他,若不是这京城里这么唤她的只有谢霁一人,她还不敢确认。
    “有两个多月了。”谢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只是一直都没见到长宁妹妹你,我还以为你不在京中了。”
    谢霁当年走的时候,司有芸还未犯失眠的毛病。上个月端午的时候龙舟会上便没见司有芸,那种场合也未出现,谢霁还以为司有芸去了封地。
    只是这话不好答,虽然谢霁当年在宫中做了几年伴读,和司有芸关系也算融洽。但到底这么多年未见,司有芸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更何况,这些年发生的事太多,怎是叁言两句就能讲得清的。
    “谢叁哥哥这么早,也是要进宫么?”
    谢霁伸手帮司有芸取下不知从哪落在肩头的花瓣,“是先要陪母亲去取贺礼,先前备在候府里了。”
    想来谢霁说的是他外祖家,司有芸微微颔首,身子微不可察的往外偏了偏。
    谢霁却察觉到了,这些年在军营的历练让他对万事的变化都变得敏感,可他却没说什么。这么多年了过去了,虽见面不过说不过只言片语,他直觉长宁公主似乎变得比从前更加拘谨了。他叹了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司有芸问道:“今日可是只有你与谢夫人二人进宫?”
    司有芸的眼神往相府后方瞟了瞟。
    谢霁只当她在问谢相,“祖父偶感风寒,今日便只有我与母亲前去贺寿。”
    司有芸问的人当然不是谢相,只是听到贺寿二字还是不免觉得怪异险些起了鸡皮疙瘩。
    想来,虽是同族,谢昶与谢相府的关系也并不十分密切。不然怎么会一个随从也不分的住在府外的偏院里…
    那头马车备好,司有芸向谢霁告别后便上了马车。
    一阵微风拂过,卷起地面上掉落的细碎花瓣,司有芸长长裙摆上也无意间卷起些许。谢霁看向身后风吹来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公主府的高墙边上整整齐齐种了一排月季。艳色的花瓣夺目耀眼,当他再回头的时候,公主府的车架已向皇城驶去,只能隐隐看到车厢的影子。
    “霁儿,看什么呢?”谢夫人见儿子久不过来,头伸出车厢唤了一句。
    谢霁小跑过去,“母亲,儿刚刚见到长宁公主了。”话语间洋溢着欢喜。
    谢夫人表情却淡淡,“时候不早了,再耽搁就要迟了。”
    见母亲不搭话,谢霁只能应一声上了马去。心里却嘀咕着不对劲,按母亲这反应绝不会不知道长宁公主还在京中。只是前些日子自己问的时候…母亲是怎么答来着?
    谢霁拍了拍脑袋,怎么也想不起当时谢夫人说了什么。几番思考未果,也只能专心御马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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