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赫拉的话,不止阿瑞斯一个人觉得奇怪。看赫拉的态度,好像她才是这场宴会的主办人。可她分明很厌恶这个残缺的孩子,当初不想他成为笑柄,甚至狠心把他丢下神界,抛弃在大海里,怎么现在又愿意公布他的身份了?
    在众神的困惑中,宴会开始了。
    赫拉先是洋洋洒洒地发布了一通母慈子孝的言论,然后向众神们介绍了她失而复得的儿子。看到赫菲斯托斯不修边幅的样子,赫拉的心里是有气的。但是在人前,她必须要端足神后的高贵姿态。她自信满满地介绍着赫菲斯托斯,称他为天生的锻造者,好像很为这个儿子骄傲一样。
    赫菲斯托斯始终是一幅沉默的样子,看起来老实得近乎呆愣,在这场宴会里显得格格不入。
    阿芙洛狄特只是看了一眼赫菲斯托斯的长相,就对他失去了兴趣。遑论他还有一只天生的跛脚,这样的男神甚至还不够格做她的追求者,爱与美的女神连魅力都不屑于对他散发。
    正垂着眼眸专心品酒,却听赫拉说道:“我这个儿子,从小独立自强,从来没有向我们索取过什么。但是今天他在雷神殿上表明了对爱与美的女神的爱慕之心——阿芙洛狄特,我想问问你的意思,我的儿子配不配得上你?”
    阿芙洛狄特的酒杯脱手,摔在了红色的绒毯上,没有一点声息。爱与美的女神难以维持优雅从容、赫拉问她“配不配”,她如何能够回答说“不配”?
    ——那是藐视神后。
    可如果默认“配”……
    阿芙洛狄特不动声色地瞥了赫菲斯托斯一眼,盈盈动人的美目中掠过一丝嫌恶。这样一个男神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性格、能力,哪一样配得上她?
    看到阿芙洛狄特不加掩饰的种种反应,赫菲斯托斯也明白了赫拉的意思。
    这既是一场报复,也是一场施恩。
    赫拉在借机报复他的不敬,她以“配不配”的问题胁迫阿芙洛狄特,被强迫的女神绝对不会爱他;但这又是一场施恩,如果他确实是个陷在爱情的迷沼里不可自拔的痴情人,他或许会选择向世界上最美的女神求婚,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得到她的机会。帮他牵桥搭线的赫拉也就成了这段婚姻的媒人。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赫菲斯托斯并不喜欢阿芙洛狄特,他要让赫拉的计谋落空了。
    只见赫菲斯托斯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在所有神明都以为他要感激赫拉的时候,他说出了拒绝的话语:“尊敬的神后,我亲爱的母神,感谢您为我考虑,但我对爱与美的女神并无私情,我现在只想努力提升自己的锻造水平,为母神您献上最精致的礼物。”
    赫菲斯托斯虽然拒绝了赫拉的婚配,但却在口头上许诺了要给她打造世界上最精致的礼物。这让赫拉有了一种占据上风的感觉。
    一向争强好胜的女神满意了,觉得自己这么做不仅惩治了目中无人的赫菲斯托斯,也让自诩貌美的阿芙洛狄特丢了脸。目的达成,赫拉也变得好说话了。她随口表达了几句遗憾,把这件事轻轻放过了。
    阿芙洛狄特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又有些不甘不愿。
    她不明白,掌管世间情爱的她为什么魅力大大的下滑,竟然接连遭受了三个男神的拒绝!
    什么为了狩猎,为了打架,为了锻造,这些家伙就应该终生孤独!
    第22章 饮酒
    阿芙洛狄特心情不快,自然不愿意再呆在这里丢脸。她骄傲惯了,也不和任何人说,甩着一头波浪卷发离开了议事厅。
    赫菲斯托斯也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场合,但是作为宴会的主角,他是绝对不可能提前离开的。不善交际的锻造之神只能枯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灌酒喝。
    宴会的氛围慢慢变得热闹了起来,神明们仿佛彻底忘记了刚刚发生过什么让人尴尬的事情,兴致勃勃地看起了表演,浅金色的酒水浅了又添。
    察觉到天后赫拉对赫菲斯托斯的重视,神明们也纷纷表示出了对锻造之神的欢迎,举起酒杯将红发的男神团团围住。
    掌握着至高权柄的女神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抹自得的笑容。她的孩子哪怕天生残疾,也只有她能够嫌弃,其他人只能赞赏,逢迎。
    趾高气昂的赫拉转身离去,把宴会留给了在场的神明。
    一杯杯香醇的美酒递到了锻造之神的面前,那是众神试图与他结交的善意。换做任何一个懂礼节的男神都不会选择拒绝这份友善,赫菲斯托斯却皱着眉头,把脸撇向一边。
    在海界,赫菲斯托斯有一起饮酒的伙伴,那都是他志趣相投的朋友。而面前这些奥林匹斯的神明,显然不在其列。
    不和女神厄里斯最喜欢挑起矛盾,见状,她故作困扰道:“亲爱的赫菲斯托斯,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善意呢?难道只有这场宴会上最尊贵的人,能够请你喝一杯酒么?”言下之意,赫菲斯托斯拒绝众神的敬酒是看不起他们。
    赫菲斯托斯听不惯这种拐弯抹角的话,他的眼里燃起了不耐的火焰。几个娇弱的女神察觉到他的不善,纷纷惊呼出声,显得无辜可怜。
    “你是在说我么,厄里斯。”阿瑞斯擎着酒杯走了过来,他微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豹子,平和中暗藏锋芒。
    在场的一大半神明才因为偷看阿多尼斯挨过揍,一看见阿瑞斯走过来,连忙给他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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