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宣钰的手贴着她肩头的肌肤滑了下来,帮她擦拭身上黏腻的痕迹。
    祝今今侧眼看去,便瞧见他的身上都是红色的抓痕,有些皮肉还被她抓破了,渗出隐隐的血丝……是她方才不经意留下来。相比之下,自己身上倒还算干净,只有锁骨下面一点,有一个红红的小印。
    但她还是踮起脚来,在江宣钰的锁骨下咬了一口,有些重,咬痕处立刻就充了血。
    被她这样忽然地咬了一口,江宣钰低呼一声,不由笑了出来:“咬我做什么?”
    “你也咬我了……”祝今今指着脖颈上的红印,气哼哼地同他争辩道,“我要咬回去才公平。”
    他倒是确也顺着祝今今指的位置去看,果不其然,还真有小小一道红印,应当是方才吻她时不小心用力了些,方才留下的。
    “眦睚必报……”他笑嗔着,却又不由想起她那一日裹着兄长的外裳,从脖颈一路往下,都是暧昧的红痕。
    要说,沦落失控,其实他也一样。
    “今今……”他的吻落在她眉心,又一点点往下滑去,温柔的声音又带了些干哑,“让我多留下一些痕迹好不好?我会很轻的。”
    “不怕我咬回来么?”祝今今懒懒的抬了眼皮,娇软的声音听起来不过是毫无气势的威胁。
    方才她在江宣钰身上咬的位置皮肉已经充血,微微隆了起来,摸上去也不平滑光洁。
    江宣钰面上却依然带着清浅的笑意,若是往日的他,只怕会生气的大吼一声“祝今今你好大的胆子”。
    “随你怎么咬……反正,是你的话……”
    话没有说完,温热的呼吸铺洒在祝今今柔软的肌肤上。缠绵的吻带着一点点酥痒的疼痛,但他的吻确如他所说,很温柔,温柔到,连那点细微的疼痛都都忽略不计。
    她后日就要离开天镜门,这最后一次,便稍许允他放纵一回,毕竟……方才她用灵识探了一下,修为似乎又涨了一阶,赚了。
    反正左右她也会咬回来的。
    在池子里泡了半个时辰,祝今今出来时人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锁骨、肩膀、大腿,全都是浅粉的爱痕,淡淡的,像是沾了胭脂。而江宣钰身上远比她惨烈许多,上半身的肌肤上红紫一片,有些地方还被咬出血印来。
    但他的心情依旧很好,不如说,自己身上这身痕迹令他很满意。
    “我想睡了。”祝今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就将脸埋在江宣钰的怀里阖了眼,“你要帮我擦身体,还要帮我换衣服,还有早晨徐记的蟹黄小汤包也要给我带回来……”
    叮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在他怀中睡着了。
    江宣钰轻笑一声。
    “祝今今……我喜欢你。”
    俯身将唇映在她的唇上,二唇轻触片刻,浅尝辄止,轻轻道了一句。
    他知道她听不见,却还是因为彼此之间更进一步的关系而窃喜,即使知道,这种关系在今今眼里或许并不算什么……但他仍旧欢喜。
    就像他儿时第一次听见师父弹琴时,琴音中所见诸般日月山河,而他也仿佛在那片日月山河间,找到仅属于自己的,此生珍贵之物。
    在他心上,在他怀中,触手可及。
    随后,他用细布为她擦干了身子,又寻了身干净的衣裳为她换上。祝今今睡得很沉,只迷蒙间发出些低喃声,他抱着她看了一会,又不自觉开始细数二人初见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若是那时他知道,如今自己会这般喜欢她……她是否就不会出现在兄长面前。
    他亲眼见证那人从神坛坠下,尝过这世俗欲望的滋味,也明白他对今今难以割舍的感觉。
    但,他的想法实在天真得过分。
    即便他能取得顾祖师的传承,一旦今今与他的关系若是摆上台面,也不知道还引来多少觊觎和妒恨,先不论其它宗门和天镜门的关系,光是太霄与太凌一脉的派系争执,也早就够祝今今喝上一壶的了。
    她不过堪堪筑基,又若是当真怀有天香一族的血脉……便决不能站在显眼的位置上,江宣鄞道侣这个身份,太招人眼球了。比起这个身份,做个明衍宗的普通弟子,总不会太招摇。
    天镜门她不能留,但若将她带回天音门……只怕冼镜大典结束后,兄长知晓他带走祝今今一事,即便不对他动怒,心中也定然有几分芥蒂……思来想去,还是送回明衍宗为好。
    反正待冼镜大典结束,他还可以去明衍宗寻她,也不知她是明衍宗哪位真人门下的弟子,这样古灵精怪的,肯定整日不让人省心。
    “睡吧。”
    他将祝今今抱上床榻,又替她掖好被角,看她安静的睡颜又觉实在可爱,便亲了亲她的脸颊,方才轻轻走出了门。
    徐记的蟹黄小汤包……梵城美食那么多,不如再替她捎带些其它的来。
    她应当会喜欢的。
    江宣钰想着,唇上不自觉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轻掩上门扉,抬眼时,院中月晖幽明,清霜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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