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清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靠在宋燕的肩膀上,感受着他从上到下顺着他的脊柱捋,像是给他顺气一般。
    人还是醒着的好。
    许怀清埋怨宋燕昏睡了整整两天,让他昏昏噩噩干巴巴地等,可他又何其庆幸宋燕有这么一个体质,要知道那毒是从巫蛊之地传来的,如果真的中招了,他带来御医可能也会不顶事。
    巫蛊之地,说不定里面加了燃尽的符纸才会有糊了的味道。
    幸亏啊,许怀清蹭了蹭宋燕的肩膀,听着宋燕慌了神的一声声对不起。
    许怀清拉了拉宋燕的袖子:我要睡了。
    他是硬生生熬到了现在,只除了第一晚他以为宋燕第二天一早就会醒。
    宋燕抱着怀里人,仔细道:安心睡,我一直都在。
    他小心翼翼抱着,生怕许怀清感觉到不舒服,渐渐地,怀里人逐渐软成一团,宋燕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也在这时,宋燕才有空将视线落在了许怀清的脸上。
    瘦了,宋燕比了自己的巴掌在许怀清的脸旁边做对比,愈发衬得许怀清的可怜憔悴相。他眼底青黑,眉间是散不开的忧愁与疲倦,皮肤也没了往日的光泽感。
    宋燕心疼,将人搂好,也不往床上放,开始哼起歌谣,声音低磁却有穿透力。
    他开始夹杂私货,将好不容易储存到的灵力释放到歌谣中,让本来就可以勾起美好,缓解疲惫的属于大海的歌谣更加奏效。
    甚至成果都是翻倍的。
    宋燕不计成本来做这件事,直到将许怀清拖进极度放松的状态,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他在许怀清的额头上珍而重之印下一吻,声音轻快地,更偏向自言自语地说:我的陛下,您收获了一头巨龙哦。
    明明是对许怀清说这些肉麻的话,宋燕却轻轻笑开了。
    若有若无显现出来的兽瞳也漾满了人间的暖色。
    宋燕将许怀清放在了床上,拿被子将人好好盖住,复又去取了汤婆子,这才觉得稳妥。
    等安排好了陛下,宋燕也要做自己的事了,他需要知道他昏迷的这两天内发生了什么。
    他走出帐子,这才发觉天已经擦黑,军营内的火把都已经陆陆续续燃烧了起来。
    宋将军。太医背着药箱走到帐门口才猛然发现宋燕:您醒了?
    他是来给宋燕请平安脉的,因为莫名其妙的昏睡,圣上就让人一天三次给这位皇后探脉。
    对。宋燕回答,许是这里离帐子内太近,宋燕指了一旁:过去说。
    他说完便大踏步走了过去,太医这才颠了颠药箱利索跟上去。
    宋燕本来就想先去找太医,如今当头碰上一位,也是省力气了。
    他单刀直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陛下这两天按时喝药了没?
    太医沉默了一会儿,又拉了拉药箱带子,委婉道:陛下不让说。
    先前宋燕心虚,自然不可能咄咄逼人去问,纵使没喝也是他的原因,怕是吓着了,所以才不放心没有碰药。
    下毒的人呢?宋燕又问。
    太医这时像是将功补过一样,飞速答道:在牢里,听说又是匈奴探子。
    宋燕想要一次性问清楚,便细细盘问了这位经常出入帐内的太医,太医怎么会不知事呢,即使在看病上他们似乎没那么大用处,但耳朵却是经常竖着的。
    而看病的地方人来人往,军营的大小事怕是鲜少有他们不知道的。
    这太医也是个有趣的人,他虽说医术高但总是不能全部表现出来,看着好像很无用。
    如今就恨不得将肝胆掏出来让宋燕瞧瞧忠心,所以他滔滔不绝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尽了。
    当太医说的口干舌燥,宋燕也差不多将这两天的事了解全面了。
    于是宋燕顺手掏出一锭银子抛给太医:请你喝茶的。
    太医手忙脚乱接住,捋着花白的胡须冲宋燕嘿嘿一笑,老顽童的劲儿尽显。
    宋燕忍不住提醒道:还是不要不务正业。
    一群太医治病的时候不得用,小道消息上却比谁都知道的通透。
    太医拿着银子气咻咻离开了,刻板影响,除了这两个怪胎,他们治军营内的士兵是一治一个准,教的徒弟也崇拜他们崇拜的不像样。
    他们不务正业?他们是技多不压身!
    见太医走了,宋燕这才思索着向军营大牢走去。
    许怀清将搜查毒药的事交给了戚邈,用的其实是戚家的人,毕竟戚家在军营有根基,查东西也一查一个准,宋燕这是明白的。同时,戚邈也不负陛下所望,在短时间内就将参与的人一锅端进了大牢内,而幕后使者亦是被查了出来,是达尔根。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中的毒虽说是匈奴派人下的,却并不是来自匈奴,而是来自瘴气横生之地,大行的最南端。
    也就是说匈奴中人有与大行南边的蛮子有关联。
    宋燕莫名想起了还在牢房关着的戈瓦,他的半边脸是怪异扭曲的黑色图腾,这是他深入匈奴大营也没在其他人脸上看见过的标志。
    宋燕踏进了牢房,这里的牢房位于地底,位置也相对隐蔽,只不过匈奴怕是早就探查清楚了,要不然上次也不会顺利救走戈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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