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栗把两碟菜放下,周期然抬头,甜甜地和她道了声谢谢。周栗一颗心瞬时软了吧唧,不自觉带上笑脸,把刚端着饭回来的周孟航吓得一哆嗦。
    你给菜里下毒了?
    周栗:?
    不然怎么笑成这样?
    这叫职业素养你懂吗?周栗无语。
    周孟航还记着昨晚的仇,朝周期然说:你不是缠着我赔伞吗?真不是我弄坏的,喏,罪魁祸首在这呢。
    周期然脸色顿时变了,眉头都皱起来,周栗一团懵:我什么时候
    要不是你喊我,我也不会回头,不回头伞就不会掉。
    强词夺理!周栗直呼他有病,转头跟周期然解释:不是我,是你哥昨晚鬼鬼祟祟在湖边不知道干嘛,我才走过去的。
    白嫩嫩的娇娃娃,周栗真怕把人惹不高兴了。周期然盯着周栗看,昨天夜里看不太清晰,现在大白天的,越看越眼熟,她凑到周栗身旁,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嫂子啊?
    周栗人裂在当场。
    她确定距离初中毕业已经八年了没错,也确定当年眼前这个漂亮的妹妹才八岁没错,只是她怎么这么记得事?
    此事还得从周栗和周孟航初三说起。
    周栗和周孟航谈过一个月的恋爱,这在沿湾中学乃至沿湾附属小学都无人不知。附属小学原本在沿湾村里,后来搬到了沿湾中学后面,政府重启了那片废弃已久的荒地,两校共用一堵围墙。
    有一回周孟航带着小弟去给周期然送吃的,周栗也在场。那便是十五岁的周栗与八岁的周期然的第一次会面。
    那一天确实有人喊了她一声嫂子。
    那会儿也不知道哪来的风俗,十几岁的少年人,成天哥哥嫂嫂地喊。想起这回事,周栗脸上臊得慌,周孟航的表情也是精彩纷呈,他咳了声,以缓解尴尬。
    谢谢,更尴尬了。
    他俩都有点无地自容,周期然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埋头开始吃饭了。她的衣着打扮看上去像来错了地方,吃起饭来却完全不同显而易见,饭菜很合她的口味,她边吃边晃脑袋。
    饭馆小,桌子也是小小一张四方桌,胶凳不是红的就是橙的,处处与她不搭边,她却在其中如鱼得水。
    林清从厨房里出来,周孟航先喊了一声清婶,周期然抬起头,也跟着喊了一声。口是心非的林清女士,分明也对别人家女儿欢喜得不行,问完她饭菜合不合胃口,又关心人家父母在不在家。
    爸爸和妈妈出海去啦。
    川禾是一座海港城市,以前靠海为生的人多,如今才慢慢少了,沿湾不算近海,没几户做水产的人家,周孟航家是其中之一。通常是周启文夫妻俩和雇来的工人一起出海,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
    林清感叹,吴淑萍是真的能干。林清晕车晕船,实在无法想在船上颠簸这么长时间是什么感受。
    周孟航家并不缺钱,但吴淑萍是闲不住的性子,他们这样的小地方,家里挑大梁的多是男人,他家却是旗鼓相当。吴淑萍不止能吃苦,也会投资,对金钱的敏锐度大不同于寻常村妇。
    您也很厉害啊。周孟航听了,反应很快地接上话:做什么菜都好吃,一个人撑起一家店,也很了不起。
    一句话把林清夸得嘴角放不下来,真就是性格很好的青年。林清美完,想到什么似的又开始叹气:我也就这点功夫了,还不是留不住客人。
    今天确实是冷清得出奇,除了工厂的工人,没几个人来吃饭,门前的水池里总共没几个脏碗。反观周围的走鬼档口,还真是对比鲜明。
    这天气是雨一天晴一天,昨晚的雨下到今天早晨,这会儿外面的太阳却毒辣。兄妹俩吃完饭,周孟航在门前把伞打开,是一把鹅黄色的遮阳伞,一看就又是周期然的。
    周期然回身跟周栗和林清说再见,被周孟航护在伞下走了。
    车就停在马路对面,这么几步路,周孟航愣是没让妹妹晒到一点太阳。
    周孟航的车子开走后,一辆白色汽车停在那个位置,接着周俨下了车,跑进店里找饭吃。
    清闲到下午,人突然多了起来,林清多炒了几道菜,周栗在旁边帮忙洗菜端菜。
    都是物流园的人,常来的那群小伙子被调了班次,这段时间都这个点才能下班,午饭变晚饭。他们往常中午过来都要喝点酒,今天说不喝了,一个个看起来都累得够呛。
    那一桌辣椒酱没了,周栗把分装瓶拿到厨房,装满新的再拿出去。平日里醉醺醺的一群人今天都很清醒,之前那个被周忠仁介绍对象的小伙子突然指着她说:你怎么跟这家老板的儿子长这么像啊?
    周栗:
    她在原地无语了片刻,反问他:你有没有发现,我和这家老板长得也挺像?
    小伙:哦!姐弟俩啊!
    正说着,她的弟弟又准点回来吃饭了,周栗气得鼻孔冒烟
    她哪儿看起来像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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