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样起风的日子,陆上风大,海上的风只会更大。周启文夫妇昨晚就失联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周孟航忍不住心浮气躁,今天一早被窗外的风声吵醒,心情更烦闷。只好跑到好味来吃早餐。
    这样的情况虽不常有,但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过来,林清总会给他盛上一碗粥,让他安心在这坐着等消息。他昨晚修片到很晚,起得又早,手机捂得发热了,他靠着椅背,打起了瞌睡。
    脸跟着无意识地往前磕,下巴却在下一刻被人接住。
    周栗站在他身旁,掌心里是他瘦削的下巴。他明显睡眠不足,两眼微肿,双眼皮的褶皱更深了些。 你干嘛?他靠在她柔软掌心里,没有抬头,也懒得睁眼,连呼吸声都很浅。
    但周栗还是能感觉到有热气扑在她掌心,有点儿痒。她垂眸,看到他闭着眼,睫毛密而长,与眼下因缺乏睡眠而起的黑青融为一体。
    昨晚几点睡?
    凌晨三点。
    ......托着他下巴的手收紧,虎口掐着他的皮肉,你要死了周孟航。
    周孟航这才懒懒抬起眼。他笑起来,眼尾弯出一道很浅的弧线。筋骨明晰的手扣住她的手,笑容很轻,但少了些倦意,甚至有劲儿跟她斗嘴了:凌晨四点看电视没你的份?
    他的手也是烫的,手心贴着她的手背,将温度传递。晨间的阳光开始散发热量,光已经打到了饭馆门前来,斜洒在两人脚下。
    光影叠在一起,是周栗踩在他脚上,他躲闪着松了手。周栗赶他起身,指使起人来一点也不客气:把椅子搬回去,晒久了容易坏。
    周孟航:
    周孟航在店里呆了两小时,还帮忙招呼了一波客人,直到手机提示声响,他读完信息,才慢悠悠地去洗手。周栗拿着抹布过来,挤掉他的位置,分明边上也有水龙头,她偏要跟他抢。
    两人在水流下争抢起来,各自被清水溅了一脸。
    林清从屋里出来,两人瞬间歇火。
    ......
    林清没眼看:你俩多大了都?
    周孟航面不改色,把锅推给周栗:你多大啦?
    他脸上阴霾一扫,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松散就不自觉显露出来。
    周栗给了他一手肘,他捂着腹部后退,没再跟她闹,跨上车就走了。
    哪儿去?
    回家补觉!
    周栗觉得好笑
    周孟航其实是个胆小鬼。
    周启文和吴淑萍在下午回了沿湾,带了好些水产回来,送了两箱来好味。刚好周俨在,周俨把海鲜放进冰箱里。周启文接着邀请他们晚上到家里吃青蟹,林清胃不好,吃不了寒凉的海味,只有兄妹俩应下了。
    周栗特地留了肚子,帮林清收店之后,就跑周孟航家去了。路过球场却发现周俨和周孟航父子在打球。
    周栗在球场边喊他们:不是吃青蟹吗?
    晚点!周孟航回她。
    周栗只好停下脚步,坐在球场边看三个男人打球。太阳下山后,气温稍微低了点,风也没那么燥了,裹着一层凉意吹过每个人的脸颊和衣摆。
    三个年龄各不相同,却又都一般高的男人在球场上挥洒汗水,这画面属实罕见。周启文是属于很健谈的人,跟周忠仁无厘头的热情不同,他讲话是条理分明的,却又带有几分随意,即使是跟晚辈说话,也似没有时代鸿沟的兄长一般。
    周栗坐得近,听到周启文和周俨的谈话。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一直坐车里对身体可不好。
    周俨还没回答,周孟航先插嘴了:那你还天天赶我出去,我也是坐车里啊!
    周启文抢了周孟航手里的球,起跳入篮,回答道:那是你自己选的,你该。
    周栗笑出声来,周俨也笑,球传到他手里,他运着球说:我也想开一间店。
    这是周俨第二次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一直想开一间奶茶店,这个想法早在几年前就冒了头,但因为网上的债务缠身,所以他一直有心无力。现在是无债一身轻了,加上工业园近两年的发展不错,商铺性价比也高,如今就差开店的本钱了。
    周启文此人很务实,也懒,这个懒并非行为上的懒惰,而是心理上的散漫,他可以在海上辛辛苦苦大半个月,但不愿意去做一些需要花费脑力的活,所以家里的闲钱都是吴淑萍在做投资。
    此刻他却对周俨的想法表示肯定,想法和周孟航如出一辙:我听说边上不是建了一所新学校吗?年轻人多,应该会喜欢。
    周俨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想法。附近新建了学校,工业园也越来越多的工厂和务工人员,周边却没有一家正式的饮品店。开奶茶店确实是有利可图的,连带沿湾村里的年轻人都是市场。
    谈话中止,后面就当比赛在打了,三人进入状态后谁也不让谁,还让周栗帮忙计分。打到最后,竟然是周孟航领先。周栗不太能看懂篮球,但也看出来,论命中率,周启文应该是最好的,周俨也不差,但这两人都输在了体力上,被周孟航遛了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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