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寄那点还没冒头的欣慰像被寒潮给彻底打蔫儿:如果不是我弄坏了他的腕表,他也不至于跟我绑定。
    谢泉:哥,实话跟你说吧,我室友追江学长追了一年
    谢寄一惊:等等,你室友,是男的吧?
    谢泉理所当然道:是男的啊,哥,你歧视同性恋?
    谢寄:没有,你接着说。
    谢泉:凭我对江学长的了解,你弄坏了他的表,以他一贯的作风,至少得弄断你一条胳膊。
    谢寄回想一番,觉得谢泉此话不虚,但江霁初当时也有正当理由:在关卡里如果弄断一条胳膊,很有可能会害人性命。
    谢泉:如果他弄断你一条胳膊,你能过新手关吗?
    谢寄:能。
    谢泉:那不得了,如果江学长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会看不出来你的实力?他要真那么在乎腕表,就算不想闹出人命,也该在确认你实力后报仇。
    谢寄:他当时有伤,伤得很重,或许是怕打不过我。
    谢泉:可他有刀诶,你赤手空拳的,而且你们还睡一块儿,想下黑手太容易了。
    谢泉盼嫂子盼了多年,如今两眼粉红泡泡,恨不得当场去隔壁攀亲戚,谢寄实在不想被英年早婚,于是不再隐瞒:其实我也怀疑我们俩是不是有共同朋友,对了,你室友追江霁初追了一年,那你知不知道他哥哥叫什么名字?
    谢泉一愣:江学长是独生子啊,哪儿有什么哥哥?
    谢寄一颗心逐渐下沉:表哥、堂哥也没有吗?
    谢泉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没有,我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吧。
    江学长妈妈是某位富商大女儿,当年和一位画家情投意合,俩人经历了一番复杂的感情纠葛,并且有了江学长。
    江学长是江妈妈那边小一辈里最大的,江爸爸则是独子,根本没什么表哥、堂哥的。
    后来江爸爸不知跑去了哪里,江妈妈跟家里断绝关系,带着江学长来到曾和江爸爸一起住的地方寻人。
    江妈妈不太管江学长,经常把江学长扔在家里,为了找江爸爸,自己成年累月不回来。
    听说江学长小时候吃了很多苦,父母不在身边,没人管他,他还长得那么漂亮,经常有人欺负他。
    好不容易等他长大了点,又等到了父母的死讯,以及一大笔丰厚的遗产,从此彻底孤身一人。
    他学习好、画画特别有天赋、长得好、身手也好,算是个标准的美强惨吧,我们学校里喜欢他的人特别多。不过他都没答应,也没见有什么朋友。
    谢寄端着装有热水的水杯,却像失去感官般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他沉声道:你确定吗?
    谢泉:我室友追江学长那叫一个要死要活,费了不少心思,消息保真。
    他原本几乎可以肯定,江霁初的哥哥就是他和江霁初的渊源。
    但按谢泉的说法,江霁初所谓的哥哥一开始就不存在。
    可江霁初对那块表的珍视是真的,濒死时的呼唤、高烧时的胡话也做不得假。
    那位自始至终连姓名都没有的哥哥,究竟是谁
    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云朵悄然挡住月光,偶尔有风一吹才漏出几丝细缝。
    陈家村群山环绕,树木更是数不胜数,而茂密的丛林中没有一声蝉鸣,直到后半夜才闹出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它们无人指引,闪着猩红的眸子自发爬向村尾的二层小楼。
    谢寄睡得正香,猝不及防被人踹了一脚,如果不是本能地抓住床板,怕是要从本来就窄的床上掉下去。
    他迷惑地看向力道来源,正是睡相不佳的亲弟弟。
    谢泉睡得没任何防备,明明病了好几年,杂七杂八的沉疴旧疾却在痊愈后都连带一并褪去,从经不得风吹的病秧子眨眼成了火力旺盛青年,睡梦中因嫌热蹬开了半条被子,呈字形敞着肚皮仰天打小呼噜。
    看来病是真的治好了,这一脚踹得有够猛。
    谢寄揉揉太阳穴,认命地把谢泉四肢挪回去,又拉过被子给重新盖上。
    不等他重新躺好,谢泉又一脚踹了过来,好在他反应够快,看到谢泉动时立刻曲腿闪避。
    谢寄:
    还能不能睡了。
    要不然扔出去吧。
    现实世界呼风唤雨搅弄风云、祭坛关卡脚踢boss棍打杀人狂的谢总靠在床头,开始慎重考虑十八年的兄弟情义。
    还没等他想出个头尾,腰间忽然被胳膊缠住。
    谢泉抱住他蹭了两下,嘴里嘟囔:我哥最厉害了。
    谢寄心头一软,轻轻摸了摸谢泉的脑袋。
    谢泉:只要他唱歌,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吓跑。
    谢寄:
    还是扔出去吧。
    可怜的小弟还在光怪陆离的梦中巡游,全然不知兄弟情岌岌可危。
    身上多出的重量让谢寄靠在床头,脸上是江霁初经典的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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