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今夜是不睡了。宁宵将几朵莲花檀作为贺礼留在桌上,牵着洛闻箫离开城主府。
    少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没有你,我睡不着。
    宁宵微叹,忽然问他:想看海上日出吗?
    没预料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洛闻箫一怔。
    而宁宵已经牵着少年漫步在月下海岸,潮汐起落的声音温柔绵长。
    宁宵解下外袍随手铺在细砂铺就的岸边,坐下挑了一盏灯,便开始翻奏折。
    睡吧,等日出了我再叫你。宁宵让洛闻箫枕在他腿上,又把层层衣袍盖在少年身上。
    少司天,洛闻箫唤他,压得轻缓的少年音听着有些软糯,他勾住宁宵衣角垂下的流苏,想让宁宵早些休息,出口却只能说,你好忙...
    宁宵揉着他的发心,看着隐在暗夜中的海平线轻声道:毕竟黎明到来之前,要做的事,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早些睡下吧,不然我可要把这些折子上的废话念出来哄你睡觉了。宁宵开玩笑道。
    少年凤目弯起,满满盛着一天星月。他在宁宵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轻轻蹭了一会就渐渐睡去,意识朦胧之际,鼻端都是宁宵身上的浅香。
    第112章 欲照浮生(九)
    待少年睡去,宁宵眉头紧锁,这些折子大都在说东宫在绫城遇刺一事。
    至于这次刺杀的谋划者,众说纷纭。
    而且作为当事人的姬厌戈,竟然没有向告知宁宵一言半语。
    既然满纸谎言,再看下去也无法得知真相,洛殿主伸手解下面具,抚平他的眉心,语带疼惜,别看了,好好休息。
    宁宵暂且搁下手中事务,去牵了他的手,一边把玩着修长匀亭的指节一边道:还不困。
    那我陪你消遣一会?洛殿主善解人意。
    潮汐的声音忽远忽近,天地仿佛都飘摇不定了起来,只有眼前人的眉眼宁宵才看得真切。
    他心念一动,忽然道:我好像,还没为你祈福。
    对于个人的祈福是赐福。每一任司天只会为一人赐福,通常是每一任君王,但任何唯一的事物,宁宵还是想给心上人。
    在这?洛殿主一挑眉。赐福的典礼繁琐,沐浴焚香,敬天九拜,神乐九拍
    无用的繁文缛节自然是不必拘守,不过去了礼节的赐福又好像缺了点什么宁宵唇角弯起,我会用别的来补偿。
    洛殿主尚且还在思考宁宵口中的补偿是何意,而眉眼带笑的青年已经俯首,吻上他的指尖。
    宁宵只是浅浅一吻,而后与他十指相扣,抬头轻语间气息弥散在夜雾里,像是另一场潮汐的起始:把我的折扇抽出来。
    他们仍然十指相扣,每一道掌纹都亲密无间。洛殿主自然是不能用手去抽扇。
    宁宵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再过分的话是不会再启口了,他微侧过头,连眼神都不敢与洛殿主确认。
    男人无声勾唇,垂首吻上他的锁骨。
    衣襟上的菱形断口周围的布料被洇深,上面铺绣的细密百花静静承露,水声交织在潮起潮落中。
    宁宵微眯着双眼扬起脖颈,皎白如新雪的月华勾勒着他修美的颈线。
    锁骨中央的青蓝莲印从唇舌下一点一点浮现,连幽微的灵光都潋滟如水。
    宁宵轻声道:照你这么磨蹭下去,这场赐福估计要耗上一整晚。
    洛殿主对唇下清瘦浮凸的锁骨偏爱至极,连说几个字的时间都不愿匀出来,只传音回答道:那就用上一整晚,不够我就把时间延缓。
    夜风拂过,那片肌肤有些泛凉,但很快又被唇舌温热。
    宁宵看着深蓝色夜幕下不断涨落的海潮,企图忽略锁骨上一冷一热的细微变化。
    幸好这种细密绵长的折磨并没有持续多久,洛殿主忽然轻柔咬了那片软红肤色,宁宵随之一颤。
    那把九骨青扇的扇柄被红唇皓齿含咬,温柔而缓慢地抽离。
    折扇被带离时,明明是没有感觉的,也不该有什么感觉,但也许是眼前人在月下低垂的长睫不停震颤,也许是扑洒而下的气息太过炽烫,也许是薄樱般的唇沾染水光,宁宵呼吸微乱,十指相扣的手用力扣住对方的手。
    你这样总让我有种错觉。识海里忽然传来了这么一句。
    宁宵在片刻恍惚后,忽然反应过来对方联想到了什么,不禁赧然,低声道:你是有多想做那种事情?
    洛殿主已经抽出那把折扇,红唇含青莲,凤目微弯,连传音都是喑哑的:但求夜夜风流。
    宁宵:原来是你。
    他好像,在某次祈福中看到过这个胆大包天的祈愿,还成功躲过了少年洛闻箫的排除。把那盏祈愿莲灯捏碎后,宁宵对少年道:违禁词更新,有这句话的通通驳回。
    洛殿主幽幽道:可惜被少司天驳回。
    宁宵咬牙切齿:但求?还夜夜,你是想活拆了我。
    从未败过的少司天,男人挑眉,传音挑衅,在我这里是要不战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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