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拍郎中。坊中还有多少病人?我需要把所有病人聚在一起,有这样的大屋么?
    郎中忙不迭点头。有,有,我的医馆就可以。
    你和他们相熟,你去安排,我说,你的医馆在哪儿?
    郎中指了个方向,我拉起九枝跑向那边。
    医馆内也有几个病人,有郎中在里面施救,这几个病人稍好一些,还没有再度发狂,但看起来也快了。
    我大概说明情况,让郎中们暂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医馆大门关上。
    很快,不断有其他病人被家人带到这里,有些身子已经烫到不可触碰,我指挥诸人把病人尽数送入医馆,封死门窗。
    门后,哭喊声、奔跑声不绝于耳,仿若一万只恶鬼关在里面。
    门外的人战战兢兢,都不敢说话。
    这时,京师府衙的人也到了,近百兵士盔甲都来不及穿整齐,乱纷纷冲过来。
    有灵姑娘!常余策骑了匹马,快速到我身前,按你所说,两坊已全部封闭,之后呢?
    你去隔壁坊,我说,就照这里的样子,把那边的病人也全关起来。
    说着,我把手凑到嘴边,咬破了手指。
    手给我。我对常余策说。
    常余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我在他手心画了道符。
    早知道该问云卿要些符纸的。
    病人关好后,你把这个符按在门上,画完,我说,不消多时,他们自会安定,如果无效,你赶紧再回来找我。
    常余策颔首。我已差手下入宫禀告,殿下应该也会有行动,他说,姑娘自己也万望小心。
    我笑笑,没说话。常余策打马而去。
    天上雨还没停,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我让九枝帮忙屏退人群,自己走到医馆门边,用血在门上也画下符咒。
    前几日闲在宫里,我把我爹爹给我的书又细细读了两遍,学了不少新术法,却在这里用上了。
    我退后一步,感觉前方渐渐冷起来,浓重的寒气自门扉开始扩散,逐步笼罩整个医馆,雨水落在屋檐上,瞬间结出了冰凌。
    与此同时,医馆内的躁动,也平息了。
    好了!我对四周的人说,这间医馆,三日内谁也不要进去!三日后,他们都会复原。
    叮嘱完毕,我又请府衙的军士们将医馆围住,设下岗哨,不许任何人靠近,三日一过,才可以解除。
    见我和常余策关系匪浅,军士们都以为我也是皇城司的人,暗卫权势滔天,也便没人敢有异议。
    姑娘,这样便好了?刘郎中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场景。
    我点点头。我用术法,帮他们消解燥热,只要阵法不破,就没有大碍,我说,但如若医馆外还有人发病,就麻烦了,所以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知道此病因何而起。
    就是诊不出来啊刘郎中一脸为难,不是我自夸,我年少开始行医,至今也有三十多年了,可我用上了我毕生所学,都不知道他们究竟生了什么病。
    他叹口气。这两日,京城里的名医,几乎都来了,也是束手无策,实在诡异,我等这才怀疑,是不是有妖邪作祟
    不会,我摇头,我就是捉妖的,真有妖鬼,我不可能不知道,他更不会不知道。
    我指指九枝。九枝站在一旁愣神,不知在想什么。
    那是怎么一回事啊刘郎中发愁。
    我沉吟一下。这些病人,可有共通之处?比如同去过什么地方,或者同做过什么事?
    没有,刘郎中说,坊内病人很分散,没听说他们相互间有太多来往,病发前,众人都是各自照常起居,也多是在城中活动。
    我本想问问第一个发病之人,都有过什么异常,后来觉得没大意义,这病似乎确实不传染。
    倒有一点比较奇怪,患病的,男子居多,占到了八九成。
    是体质的缘由么?
    劳烦刘郎中再想想,我说,前阵子,坊内还发生过何事?
    也没有刘郎中琢磨一阵,要说有的话,也就只有内城大修,在这边动过土,不过只是修修房屋、清清水渠这些。
    他眼睛一亮。难道是动土时,破了风水?
    你想啥呢?
    破个风水就能让人发疯,这是风水啊还是邪术啊?
    你到底是不是行医的?
    但话说回来,会和此次内城修缮有关么?难道是有人借着修缮,暗中作乱?
    也不对,发病的只有两个坊,要是作乱的话,肯定是越乱越好,没道理只对一两个地方下手。
    那会是什么缘由啊
    正想得焦头烂额,九枝忽然戳了我一下。
    怎么了?我轻声问他。
    九枝用口型说了一个字:水。
    你渴了?我问,等我一阵,我去给你找些水。
    但九枝拉着我,用力摇头。
    水。他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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