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辉给她买了稻香村的糕点,各种口味墩墩实实塞满一整盒,还有四五串用塑料纸包好的糖葫芦,又在背包深处掏出个丝绒盒子给她,唐馨正准备拆糖葫芦,暂且放下。
    “这是什么呀?”她接过盒子,上面有个米粒大的锁孔,问程煜辉:“钥匙呢?”
    程煜辉把背包拎来随意放她脚前:“大概掉在里边了,你自己找。”拿了要换的衣物,去卫生间洗澡。
    待他神清气爽再出来时,看到唐馨坐在那里,哭得眼睛像兔子,脸颊全是水光,倒把程煜辉吓了一跳,刚才还好好的。
    “怎么了?”见她手指攥紧金项链,青玉佛坠子贴着手背:“不喜欢吗?”
    他的颧骨浮起一抹暗红,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心底其实也有说不出的紧张。
    “喜欢!”唐馨点头,眼里汪着一泡泪。
    程煜辉松口气:“喜欢啊!那你哭什么?”
    她抽抽噎噎地:“从来没有人送......送我礼物。”说着还打了个嗝。
    他看着她会儿,想笑还是忍住了。
    “好了,不哭了。”把她拉过来揽在怀里,还是个娇媚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头,嗓音轻缓:“我帮你戴起来。”
    进门就开足空调,此时房间暖若春天,唐馨只穿着米白色鸡心领绒线衫,配合着低下头,把颈背对着他,发脚散发细细绒绒的,他把散发撩开,将搭扣嵌紧,金光闪闪的链子映的颈后雪白软嫩,忍不住吮咬了一口,立刻现了一圈红印,很有诱惑性。
    唐馨缩着脖子怕痒,湿着眼睫抿嘴笑,他又拽了下她的麻花辫子:“小妖精!”
    程煜辉淡淡叙述往事时,整个人和平时不太一样,刘家宏也说不清其中区别,最强烈的感触是:“谁遇到这样的女孩都得认栽!可盐可甜,说哭又笑,还会撒娇弄痴,没人受得了!”又问:“我记得你提过,唐馨的继父是宝成集团董事长,是五年前因贩卖毒品被抓,叁年前判死刑的那个孟毅仁吗?”
    见他点头,一拍大腿道:“这唐馨够城府!孟毅仁出事前家底丰厚着呢,她要什么礼物没有,还缺你这条金项链?”
    程煜辉没有回答,随手倒了杯啤酒,吃了两口,又给刘家宏讲起另一桩事。
    他和小叔程云鸿有条不成文的约定,周末无论再忙,一定要在家一起吃顿饭,说说近况聊聊天。
    此去北京半个月,再回到家时,小叔扔给他一套西装换上,和他一起去参加酒会,这个酒会属于家庭性质,随父母会去些年轻的富二代,大家交交朋友,小叔早年经营一家运输公司至今,随着经济开放及市场扩容,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与这些集团公司都有业务往来,有业务就要讲人情应酬,和这些老总们搞好关系,称兄道弟才能一起发财。
    程煜辉根本不想去,他一个法医学的学生,和那些公子哥儿名媛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程云鸿跟他提时下了软刀子,他四十多岁,至今没有结婚,没有儿女,这样的酒会注定不能单身而往,若他实在不想,他自然也不勉强,但是,嗳.......原本有望在酒会上谈成一桩大买卖。
    程煜辉默默穿上西装,跟着小叔去了金茂。他们抵达时,会场人不少,叁叁两两相聚交谈,乐队在卖力演奏,入耳萨克斯风悠沉舒缓,服务生面带微笑,四处穿梭,靠墙一排长桌,摆满足有上百种的中西点心和酒水。
    程云鸿一展商人精明本色,拉着他尽往有妙龄女儿的大佬面前凑,热络的介绍:“我侄子程煜辉,复旦法医学系研究生。”又朝程煜辉眨眨眼道:“这是银通国贸的董事长郭总。”
    程煜辉觉得这介绍真是多此一举,却又不得不伸出手,很平静道:“郭叔叔。幸会!”
    “你也是复旦的?”郭总轻握一下松开,问自己的女儿:“小雪,你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他是我们医学院法医学的大神。”女孩挺大方的说,又自我介绍:“我是经济系研二的郭雪,幸会!”并朝他伸过手来。
    程煜辉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郭雪有些尴尬地缩回手,郭总眼神锐利的上下打量他,都是老江糊,纵然心底有什么也不会表现出来。
    幸亏又有人过来寒暄才解了围。
    程云鸿咬的牙根咯吱响:“祖宗,和人家女孩握下手你会死啊!”
    程煜辉蹙眉没有说话,或者压根就没听到,他的视线穿过镶金绣银的桌台,掠过弹琴拉弦的乐队,飘过轻步疾走的身影,落在门前刚走进大厅的一家叁口身上,那女孩跟在夫妻俩身后,乌油长发盘起,衬得颈子修长白晳,穿着旗袍样式斜襟梅花扣的红裙子,把身材紧裹的显山露水,她一直低着头,待走到大厅最热闹处时,四面八方的来客都朝他们涌去时,才抬起了眉眼,是唐馨。
    程煜辉就站在不远处,他忽然笑了笑。
    唐馨戴着他送的金项链,虽然和一身穿搭不相配。
    她颈子上有处红印,是他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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