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治安队!快跑!”
    见周执彧迫近,个子最高的孩子惊恐地叫了起来。
    孩子们一惊,纷纷做鸟雀散。
    窄巷里只剩下那个被异物呛到的小男孩。
    他气息微弱地抠着自己的喉咙,眼神涣散,根本没有注意周执彧的靠近。
    “别怕,放松。”
    周执彧从身后环抱住男孩。他学过急救,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腰腹贴着男孩的背,双臂从腰侧夹紧固定。
    周执彧握拳抵住男孩的腹部,另一只手按拳,向孩子腹部内上侧猛地挤压。
    力道透过腹部挤压横膈膜,肺部被迫收缩,如此反复几次,孩子突然挣动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一个圆片儿随着男孩的咳嗽飞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枚糖果红的透明纽扣,上面还有男孩的口水,在地上滚了几滚,染了灰尘。
    表情忍不住放松些许,周执彧轻轻地拍着男孩的后背,让边咳边喘的小朋友能舒服一些。
    “谢、咳咳咳,谢谢叔叔……”
    眼前的黑雾逐渐散去,看着身边的高大男子,男孩边喘边道谢。
    “你家大人呢?我送你回去。”
    周执彧皱眉。
    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就像是长了腿的肉排,他们怎么跑出来的?
    惊魂未定的男孩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回去……妈妈在忙。”
    他看上去也就刚上幼儿园的年纪,却努力装得像个大孩子。
    周执彧身上的治安队制服让他有些害怕,后退几步,躲开了周执彧伸过来的手。
    周执彧愣住了,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那里。
    他知道治安队不受待见,但真的遇到,还是不禁心里一痛。
    见这位叔叔伤心的样子,男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怯怯地盯着周执彧不放,他踮着小小的脚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
    周执彧没有动,他只是看着男孩的动作,好像男孩是一只胆小的麻雀。
    直到捡起了那颗透明纽扣,男孩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制服叔叔,和其他的制服叔叔不一样。
    “对不起,叔叔,你是好人。”
    男孩的声音里多了些真情实意。
    “以后不要再把扣子放进嘴里了,很危险知不知道?”
    周执彧警告他。
    男孩有些疑惑。
    “你是说糖吗?”
    摊开手心,他把那颗剔透的红色纽扣给周执彧看。
    “这是妈妈送我的糖。她说含着这个,嘴里就有味道了。”
    珍惜地擦去“糖果”上的尘土,男孩笑得开心:
    “这个不会化呢,比他们的糖都好!”
    周执彧的心就像一颗没熟透的柠檬,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又酸又涩。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天真的孩子。
    男孩误解了他的表情,以为这个叔叔在羡慕自己。
    他犹豫地看了看手中的“糖果”,再看了看这位救了自己的奇怪叔叔。
    自己有妈妈,还有伙伴,叔叔却只有一个人……
    想到这里,男孩勇敢地上前两步,把手中的纽扣递了过去:
    “叔叔,这个送你。”
    “这样,你也有糖吃了!”
    男孩的笑容天真纯洁,在这肮脏昏暗的小巷中熠熠生辉。
    纯真明亮的笑容刺痛了男人的眼。
    周执彧想收下这枚“糖果”。
    活着太苦了,他需要一些甜味让他支撑下来。
    可是,真的可以吗?他这样的人……
    带着一丝期待,周执彧犹豫地向着男孩伸出了手。
    “我……”
    “你干什么!!!”
    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拍翻了男孩直直伸出的手掌。
    是男孩的母亲。
    匆忙赶来的狼狈女人拎着自家男孩就往身后藏,边藏边抽他:
    “我让你乱跑!我让你乱跑!不是说了让你在屋里藏好的吗!”
    男孩惊惶又不解,被母亲抽得哇哇大哭。
    女人的裙子穿得歪七扭八,裸露在外的胸前和手臂分布着吻痕和瘀伤,腿间还淌着不明液体。
    看着孩子无恙,她惊魂普定,皱着眉去看周执彧。
    看清男人身上的治安队制服,她又是一惊,警惕地搂着孩子后退两步,竟是准备逃了。
    “干你娘!把老子的罐头吐出来!”
    巷子另一头,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粗喘着奔来:
    “你他妈做到一半就跑!个杀千刀的婊子!”
    那男人也是个治安队的,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骂骂咧咧,腰带都没顾得上系。
    一头是治安队的男人,一头是周执彧。
    通风报信的高个孩子早就跑了,女人腹背受敌。
    她恐惧得发抖,却还是把男孩护在自己的后背和墙之间,努力地做出凶狠难惹的样子。
    “停。”
    周执彧说。
    “周队?”
    听到这个声音,那气急败坏的男人一愣。
    周执彧继续命令:
    “立定,向后转。跑步、走!”
    男人疑惑地照办。跑步离去的背影上,连帽子都是歪歪扭扭的。
    男孩的哭声渐渐转为小声的啜泣。
    窄巷中,周执彧和女人面面相觑。
    抓住周执彧怔愣的瞬间,女人当机立断,拉住男孩就往巷子外面冲。
    最后一线余晖也湮没在了地平线之下。
    肮脏幽暗的巷子里,只剩下周执彧,以及那颗被女人扇飞的“糖果”。
    沉默着,周执彧捡起那颗纽扣。
    纽扣是透明的红色,小而圆,很像一种叫酸叁色的廉价糖果。
    它比糖果的颜色要更美,也更剔透,就像……
    就像白咲兔绯红的眼睛。
    仿佛被命运的电光击穿颅顶。
    在那一瞬间,周执彧突然有了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这只是一个预感,不一定是真的……
    慌忙转身,周执彧向着北城监狱的方向,发足狂奔。
    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千万不要!
    同一时间,身处北城监狱地牢的白咲兔幽幽叹了口气。
    气息奄奄的她,看起来虚弱得随时都会死去。
    “先知大人……”
    少女身边,关节变形的老人担心地看着她。
    这段时间,随着信者数量的不断增加,先知大人与【天国】链接的负担也越来越重。
    哪怕大家再怎么努力地祈祷,也只能为先知大人分担一小部分。
    看着少女日渐虚弱,所有信者的心中都充满了担忧。
    “艾德,你过来。”
    白咲兔对着叁十二号室说。
    红发碧眼的外国小哥凑了过来:
    “先知大人,我在。”
    “我收到了一则预言。”
    白发绯瞳的少女平静地说,“今天,就是我的终末。”
    ——
    无责任小剧场
    菈雅:我让你瞎预言!我让你不告诉我!你要把咲兔害惨了知道吗!(追打)
    星占:我主饶命啊!不是我说的,是其他世界线的我说的!我也才知道!(开魔动轮椅逃命)
    菈雅:(怒)那不还是你吗?花言巧语的占卜师!
    白咲鸥:(拔剑暴走)谁敢动我妹妹!
    白咲兔:咦,这样想来,那天的波段确实不太一样(呆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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