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既然时间无法往前,那么就向后退吧。
    定格在母亲要他寻找天使的那些年,做着母亲一直以来逼他做的事。
    母亲还活着,自己的努力还有意义。只要更加努力就一定能获得母亲的爱!
    刚醒来时还能稍微维持理智,直到母亲下葬后现实与虚幻的界线就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些事无法告诉他人,许山拼命阻止自己再去寻找天使,可随着时间过去,忽梦忽醒的日子逐渐减少了,他被困在梦中,做着母亲还活着的梦。
    直到警察们撕碎他的保护壳,将真相赤裸裸的摆在眼前。
    有时他还会看见母亲,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產生了变化,明明看见了却再也回不到梦境中。
    他寧愿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没有杀人,不可能杀人的!
    他没有??
    他没有杀人对吧?
    凌晨四点,方昀有些担心许山的状态,不顾梁俊洪阻止硬是要去确认对方睡得是否安稳。
    她知道许山昨晚根本没睡,虽然在房内装监视器很不道德,可她无法多说什么。
    毕竟梁俊洪的职业比较特殊,一切都是为了安全,不晓得为什么儿子居然把监视系统关掉了,对此一向霸道的丈夫居然也没说什么。
    她实在搞不懂家中两个男人到底在计画什么,大家都觉得她很弱小,所以什么事都不愿意和她说。
    一打开房门方昀便吓傻了。
    床上没有半个人,只见许山缩在房间的一角,周围洒满了鲜血,洁白的棉被上还有几个血手印。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不可能做那种事??」他喃喃自语着,大脑彷彿陷入了某种死循环。
    装饰用的花瓶碎了一地,里头的假花散落开来,尖锐的碎片便是作案工具,割破手腕上的血管,鲜血正源源不绝的流出来。
    「你、你没事吧??」方昀小心翼翼的靠近,对方却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接着发疯似的扑了过去。
    「啊!」伴随一声尖叫,她被按倒在地,想移开那隻掐住自己手却被对方越勒越紧。
    许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终定格在一个恐惧的表情,彷彿掐住方昀的不是自己,边哭边喊道:「谁快来救救她,我不想再杀人了,快点来救救她啊!」
    他控制不了自己,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做不到,接着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消失了,把面前的女人看成自己的母亲。
    「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愿意爱我,连临死前都把我当作替身??」
    自己到底那里不好?姐姐根本不会洗衣做饭,不会照顾妈妈的生活起居。
    但姐姐不必为了获得爱而努力,他却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就在方昀即将晕过去那刻许山被梁俊洪一把推开,重重撞上身后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这一撞把仅剩的意识也撞没了。
    许山兇狠的爬起来,如同一隻不受控制的野兽抓狂似的扑了过去。
    见状梁俊洪赶紧把妻子推到一边,独自面对敌人。
    对手的力气很大,而且很年轻,好在对方早已失去理智,所有攻击都毫无章法,而且还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
    凭藉多年的经验他率先给了许山一拳,没想到对方居然抓住他的手,逆着关节的方向使劲掰,差点把梁俊洪的手掰断。
    「碰!」那是一拳头打中太阳穴的声音。
    许山吃痛顺势放开了对方的手,轻微的脑震盪使他有些晕眩,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下重击。
    这下他彻底没力气反抗,人也被打醒了。
    脑中明明已经组织好语言,嘴上却迟迟无法开口。
    他知道自己的脑子肯定有哪里坏了,尝试许久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别跟我道歉。」梁俊洪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妻子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伤害她,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不自量力。
    这要不是自己的种早就一枪打死了,哪会玩这种没必要的肉搏战。
    「我会帮你找个医生,你最好快点把自己的脑子治好,我说过了,我不需要没用的人。」
    「我只是??」许山根本不想伤害任何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垂头丧气的答道:「我知道了。」
    最终是梁圣给他拿了伤药和绷带,细心的将那双手包裹好,调了个适中的紧度。
    至于梁俊洪早就带方昀去医院了,完全忽略伤得更重的许山。碰上妻子的事他就喜欢瞎操心,大半夜的直接掛了急诊,就怕那一掐给人掐出个好歹。
    许山转了转手腕,向自己的哥哥道谢。
    对方一如往常的沉默,只是点了点头,替他收拾好一地狼藉,拿出没有血跡的棉被给他盖上。
    他没空去思考这个哥哥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一夜未眠,正好被打得有些脑震盪,现在晕乎乎的,或许该稍微休息一下了。
    「钟澈??」他躲在被窝里,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真的好想钟澈。
    第一次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就算他疯了也绝对不想把那个人忘掉。
    必须快点把自己治好才行,否则不小心忘记就糟糕了。
    幻想着自己正在恋人温暖的怀中,许山终于疲惫的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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