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觅在楼下坐到后半夜,看着夜空,回想白天刘思鹤那稳重成熟的模样,一股强烈的思念涌上心头,身上也越来越疲惫,最后失去了意识。
    手机来电把他吵醒,脑袋断片了,一时半刻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抬手要找手机,发现左手背一阵轻微疼痛,一根管子直通掛在架子上的药水瓶。
    他没来得及回忆,从搭在腿上的外套里摸到手机,正要接听,看到上面的日期和时间……
    那天他在公司被霍少恆一派的人针对,田延为了他好给他放了两个月的假,当天晚上他发了烧,自己开车到北区医院掛急诊。
    也就是在那天他遇到了一个病气沉沉的,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她半开着眼睛,目中无神,无法确定她在看哪边。
    她叫做程筱葳。
    「我过去接你。」田延在电话那头说,听口气已经在路上了。
    掛了电话,言觅抬头看了眼药水瓶,还有一瓶半。
    他安静坐着,定定看着对面的座位,直到田延过来,药水吊完,护士拔针,对面也没有人过来坐。
    他起身在输液区转了圈,没有什么特别的。
    回到家,田延跟刘思鹤在视频里逼逼赖赖,年阿姨在给他做吃的,电脑里、手机里,跟程筱葳有关的资料仿佛从未存在过。
    所以是自己做了一场真实的梦吗?梦中有梦?
    既然无法解释那便不需要解释了,少点庸人自扰,日子会好过很多。
    刘思鹤:老婆我每天都好想你。
    言觅:我明天去陪你好不好?
    刘思鹤马上弹视频请求,「真的!」一脸惊喜。
    言觅手指头摩挲着屏幕上刘大明星的脸,突然装出一副委屈状:「老公,公司里有些老油条欺负我,然后田延还不帮我,他全公司通报批评,停我的职两个月。我两个月回去我还能干嘛啊,位置都被人架空了。你说田延这个人是不是故意的?我辞职算了。」
    躺在沙发上的田延咳嗽两声:「差不多得了。」
    言觅跟视频对面的刘思鹤笑得不行。
    第二天中午,田延把言觅送到机场。
    「别玩太久,我一个人守家无聊。」他也想去玩,但公司走不开。
    言觅敷衍地摆摆手,田延气笑了。
    刘思鹤补拍内容已经转到最后一站,也就是巴黎。他在紧锣密鼓地拍戏,但没忘记让经纪人小梁亲自到机场接人,送到同一家酒店。
    服务生将行李送进客房后,小梁坐在地上帮他整理行李,他已经习惯了这些事,也乐意做。
    「小鹤房间里装满了摄像头,不让你住那。」
    这倒是让言觅感到意外,他从不知道这种事。
    「谁装的?有人监视他?这违法的。」他拿起手机想做点什么,比如报警。
    「他自己装的,这个习惯已经很多年了。」小梁无奈。
    言觅更不可思议了。
    小梁解释道:「这圈子总有些乱七八糟的陷阱,他不想被你误会。」
    这个答案没能让言觅释然,反而让他生气,「刘思鹤是不是有病?」更多的是心疼。
    小梁拿起言觅的手机,打开被收进文件夹的某视频app。因为跟家里监控是一个帐号,言觅之前就登陆过,所以不需要另外验证。
    言觅接过手机,就看到里面每天都有添加新的视频储存,内容多到已经付费扩容了六次。
    随便点开一个视频,都是刘思鹤房间的情形。
    大多数时候没有人,因为他要出工,人在的时候除了洗漱睡觉之外就是跟他聊天,或者跟经纪人和助理沟通工作事宜。
    而他们所住的是个套房,三个人都住在一套房子里。
    都这样了还那么谨慎,而且坚持了十来年,小梁很佩服。
    言觅想骂刘思鹤现在人不在跟前也没办法,他让小梁去片场帮忙,他自己在酒店就好。
    田延:画圈的都要。
    言觅看到那张截图,都是这阵子才上市的新品。
    躺上床给对方回了个表情包,困意袭来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摸到身边有个人,对方也被他摸醒了,整个人压上来。
    言觅一边脱睡衣,一边回应对方的亲吻,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彼此宣洩思念之情的声音。直到偃旗息鼓才说上第一句话。
    「好想你啊。」刘思鹤脑袋在言觅颈窝蹭来蹭去。
    言觅打开灯,捧着刘思鹤的脸仔仔细细看着:「你以后想我陪你就开口,我随时可以。」
    这话让刘思鹤红了眼睛,言觅也有些难过,主动吻住对方,两人再次缠绕,难捨难分。
    同一天,有蹲守在酒店的粉丝拍到刘思鹤一行多了个陌生男性,大家都好奇这人是谁。
    很快被证实是刘思鹤的发小,游戏巨头rtw公司的副总裁兼市场部经理言觅。然后他们又扒到了言觅的料,传闻他因为两个游戏运营闹出的争议被开了。会出现在欧洲,多半是去玩的。
    因为他的到来,也让很多人发现刘思鹤没之前那么焦虑了,整个人平和了不少,节奏慢了下来。
    田延:营销号有些过头了,你的履歷被传得到处都是,我已经发律师函。
    言觅:管不过来吧。
    田延:能收敛点也好。
    刘思鹤出道早,粉丝眾多,不少人喜欢关注偶像的私生活。这样势必就会影响到明星的素人社交圈,不是什么好事。田延不太喜欢好友被过度曝光。
    言觅:你看着办,要太费事就算了。
    现在每天跟刘思鹤同进同出,刘思鹤工作的时候,他就在保姆车里看书煲剧和处理一些工作事务。虽说被停职,但只有他能管的事还是得他来做。
    刘思鹤:田延你去庙里求求姻缘吧,天天这么工作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条消息出现在群聊框同时车门被拉开,刘思鹤坐进来。言觅把保温杯盖子拧开递过去。
    田延:我为了谁?刘思鹤你哪天不红了,过气了,而你那败家老婆只知道花钱,你俩穷困潦倒,我田延能管着你们吃喝保险水电煤物业。
    田延:珍惜为你们退休生活奋斗的我吧。
    这话言觅就不爱听了:我哪败家啦,我可节约了。
    刘思鹤特别爱看言觅狡辩的样子,笑着凑过去亲了口。
    后面的工作都很顺利,小梁额外接的商务刘思鹤也十分配合地完成了。小梁欣慰得想哭,特别感激言觅。
    回国那天刘思鹤下了飞机就坐公司安排好的车去参加了一场慈善站台,言觅则坐田延的车先回家。
    「你打算休假到什么时候?」田延坐在地上帮忙整理行李。
    「今年小鹤爸妈来跟我们过年,我想过完年再打算。公司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的。」
    田延有些意外,「我爸我妈也说要来。」
    两人目光碰撞,顿时理解了长辈们的用意。
    哪是来看儿子啊,都是来陪言觅热闹热闹的。今年他同时失去了双亲,大家都很心疼他。
    刘思鹤赶回来时桌上菜都齐了,就等他开饭。
    言觅和田延在讨论过年怎么安排长辈们城内游玩,考虑到年纪和身体,每天就去一个景点最合适,天气不好就在家里打牌。
    都让他们两个规划好了,刘思鹤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操心的。
    年前还有几个商务和宣传要跑,之后就休假到明年八月份。他的影视和商务存货不少,曝光度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今年言觅经歷了太多痛苦,他要好好在家陪老婆。
    想到可以天天跟老婆腻在一起,刘思鹤心情好得不得了。
    「下个月六号是初一,去庙里拜拜。」言觅面上求平安,心里求的是孩子,但怕被那两个人骂,不敢表露私心。
    刘思鹤筷子顿住,田延看他这样就生气:「不是说没活了吗?」
    「我自己去也一样的。」言觅觉得自己去更好,不用被刘思鹤察觉。
    刘思鹤没搭理他们,马上找手机给小梁打电话。
    然而并不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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