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这么长的时间,马不停蹄地征战半个月,这才终于收复了最后的怀荒,晏珽宗现下整个人都快累趴下了。
    不过这种累也只是肉身之上的劳累。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很需要休息,身体已经到了紧绷的极限了,可是他的头脑却异常的亢奋和激动,仍然需要去做一些别的事情来消耗这种过剩的精力。
    他想见他的婠婠。
    好想婠婠。
    这一仗打完了,六镇收复了,边塞稳定了,该给他妻女的太平盛世安稳生活,他也完成了自己身为人夫人父的应尽到的一部分义务与责任。
    ——不,他现在还只有妻子,没有女儿。
    想到了这一茬,皇帝起先亢奋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下来。
    先前那些养伤的日子里,到底是白欢喜了一场。
    他当真以为女儿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托生到了婠婠的肚子里,来日可以软软糯糯地叫自己一声爹爹。
    原来到底还是婠婠在骗他。
    心中知道婠婠当日说这话也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可是失望就是失望,得而复失,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纵使收复六镇、诛灭突厥王廷,这些功业加起来,也比不过叫他得一个女儿的喜事来得更开怀些。
    想着婠婠,他遂连将身上穿了半个月的衣裳甲胄脱下来换洗一番都等不及,就这样掀开中军帐前的门帘入了内。
    而那个即便他征战在外也同样朝思暮想的人,正静静伏在帐内的桌案边。
    *
    即便被皇帝“禁足”之中,她活得也依然如往常一般优雅而贵气,面上并无什么抱怨与愁情,一如往昔在坤宁殿的书房中安静读书之时坦然自处。
    她今日穿了身松霜色锦羽绸的束腰披衫长裙,胸口露出半截里头抹胸袔子的浅芽绿色内衬,整个人像是微微摇曳在藕池中的一方嫩嫩藕叶。
    炎炎夏日暑气中,这身清爽的着色反倒让人见了越发心凉舒爽,仿佛浑身的燥意都被人很好地安抚了下来。
    她在面上并未梳妆,又未加以脂粉,但是如云的鸦发在脑后以两根金钗挽成了一个服帖而又柔婉的髻,她又在一旁斜插着一只缀着流苏的教子升天金步摇,自流出一抹独属于她的气韵和情致。
    “教子升天”是宫中常用的一种图样。所谓“教子升天”,又叫苍龙教子,全图由一条天上的大龙和海水中的一条小龙所组成。小龙即由大龙所生。
    图案上,大龙正在教导和呼唤着小龙如何破水而出、快快升天,尽是一副父母之于子女的慈爱和期盼之情。
    父母心中的望子成龙,便是如此了。
    但是由于带了龙纹的东西总是尊贵的,所以即便皇帝并未禁止民间使用,但是民间百姓仍是不敢多用,怕犯了僭越。
    在宫里,也多是生了孩子——尤其是生了皇帝爱子的宠妃们才敢用在自己身上。
    而且非一般的宠妃,也不敢把教子升天戴在头上或者穿在衣服上,顶多也是刻纹在自己房中的陈设摆件之上,自己私下在房中偷偷望偷偷摸两下罢了。
    虽然并没有哪朝哪代礼仪典章的明文规定,但是众人都已经心照不宣明白这是皇后才可以随便用的东西。
    婠婠所戴的这根金步摇,是皇帝在她生下太子聿那一年的生辰礼送她的生辰礼物之一。
    步摇的主体上刻着两条盘旋着的大龙,是一公一母的两条父母龙,而所缀着的流苏,其实就是图案中还未升天的幼龙。大龙和幼龙相连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的亲昵。
    随着女子举手投足之间,大龙插戴在她发间屹然不动,缀着的小龙则如流苏般微微摇晃,似乎在响应着大龙的呼唤,可爱而又活泼而又不失尊贵之气。
    而且,除了步摇主体上是两条龙之外,这缀着的还是两条小龙。
    一条公龙,还有一条母龙。
    是龙子与龙女之意。
    当年皇帝将这件生辰礼物送给婠婠的时候,太后还有一些不高兴。
    她八月里生下聿儿,皇帝在她十月的生辰里将这支步摇送给她。
    太后私下还说过两句:“你生下聿儿还不满百日,元气还未补足,他如今就又惦记着你的肚子,还让你再给他生一个龙女。”
    婠婠那时连连摇头否认:“这一公一母两条小龙,是我的意思,是我想生的。而且等养好了身子,我迟早也还是要生的。”
    但是后来婠婠怕太招摇了——本来就位至中宫、尊贵已极了,又生下皇帝的独子嫡长子,儿子一出生还又当了太子,自己若是还时常戴着这教子升天的金步摇时常在外人面前晃,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得意洋洋似的。
    晏珽宗没想到婠婠今日却将它戴了出来,并且他一直以为这支金步摇是被婠婠留在了宫里的,他从未想过婠婠竟然将它一直带在身边。
    察觉到门口处有人掀帘而入,婠婠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将它搁置在桌前,抬眼向来人望去。
    然后她就猝不及防之间和晏珽宗四目相对。
    比之她的娴静和温婉动人,皇帝看起来就远没有她这般的体面与尊贵了,反而一眼望过去就格外的狼狈。
    估计他在外头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好生浣洗过自己,连脸都没有洗过几次,更何谈是换衣裳了。
    他走的时候身上本来穿的是一件银白泛着光泽的明光甲,但是现在上头沾着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污和尘土,早就连原来的光泽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皇帝的面上亦是被尘土所染泛着一层土色,眸中仍旧是那片赤红色,整个人的肤色都似乎被日头晒得又深了不少。更何谈他发间的惨状,起先束好的头发,现在也凌乱得连束冠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看着倒真有几分尸山血海里出来的气势。
    他盯着自己的时候,让婠婠恍惚之间都以为自己是丛林中被饿虎盯上的猎物,只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被他的视线锁定了之后,就再也逃脱不得。
    分离半月,沉默良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婠婠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缓步走到他跟前来,款款拜服下身子:
    “罪妾……恭贺陛下凯旋。”
    *
    罪妾。
    她竟然同他自称为“罪妾”。
    ——这不是在生生地剜他的心么!
    分离半月不见,一见面她却和自己说起了这样的话,晏珽宗心下猛烈抽痛了一下,连忙就想伸手拉她起来,但是伸出手时又发觉自己身上实在是脏得离谱,掌心里都是干涸的血痕,若是碰到她,定会弄脏了她的衣裳的。
    他不忍让她沾上自己身上的污秽痕迹,所以弯下的腰身一时僵持在那里,最终竟然没有把手触碰到她的身上去。
    婠婠似是十分温顺地跪伏在他脚边,仍然再向他陈情请罪一般,
    “假孕争宠、蒙蔽陛下,更加一宗违逆圣旨执意前往柔玄为陛下侍疾,确实是妾身之罪,妾身无可辩驳。”
    “婠婠,起来!”
    他还是没忍住,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
    “别这样婠婠,我何时……”
    我何时拿你当过罪妾,我何时真心当你有过罪!
    缘何这般和他生分了。
    婠婠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这般离他近了,她才陡然闻到他身上那股隐隐发散出来的……馊味。
    这人真的是要馊了。
    在外头征战那么多天,汗水和沾染的血迹尘土,全都被捂在厚重的明光甲内,而且这一捂就是半个月,可想而知他整个人身上是一种何等难以言喻的味道。
    而且隐约还更有一种尸体……尸臭的味儿缠绕在他身上。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战场上堆积那么多尸体,哪有能不臭的道理,估计骑兵的马匹跑过去了,马腿上好多日也是尸臭味不散。
    婠婠匆忙甩开他的手,一连后退数步,捂着自己的心口给自己顺气,一张莹白的小脸也皱在了一起,被那陡然冲天而来的味道熏的一阵头晕目眩。
    她倒是还真没有闻过这样的馊味。
    冬日时候他身上虽然也脏,可是好歹冬日天冷,各种味道还不至于闹得这么难闻,换洗了一番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现在是夏天……所以就实在是可怕。
    并且馊人自己是闻不到身上的馊味的,加之皇帝现在满心满身的亢奋难忍,更不会觉得自己身上真有什么不好闻的气味,所以皇帝面对婠婠这番对自己的嫌弃感到一阵不理解。
    在这种时候,他还能看见自己手上是脏的,对他这种人来说,已经实属是对婠婠独一份的温柔了。
    见婠婠竟然这般嫌弃自己,皇帝面上也有些不痛快。
    他摸了摸自己袖中本来想掏出来给她的礼物,忍气冷哼了一声,而后便拂袖而去。
    帐外,萃澜正小心翼翼地候在那里。
    “陛下,婢已命人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伺候陛下梳洗了。陛下多日劳累……不妨还是先去洗漱一番吧?”
    晏珽宗心中实在是现在就想去抱着婠婠好生亲近一番的,然他又不想身上的尘土再弄脏了婠婠,于是也只好暂且在压一压心中的邪火,认命地去沐浴洗漱了一趟。
    ——以弄脏了两桶浴桶里的水为代价。
    皇帝沐浴的时候,萃澜少不得又跑到婠婠跟前来劝她几句:
    “陛下那日并非有意训斥娘娘的,陛下的性子我知道,他禁足娘娘,只是不想叫娘娘再知道他在外头辛苦、叫娘娘心忧了。”
    婠婠笑了笑,“所以本宫和陛下还未到中年夫妻的时候,他就嫌本宫聒噪、嫌弃本宫管他管得多了?”
    所以以“禁足”之名将她关起来,堵塞她的耳目,让她探听不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
    然后他觉得她的心里就不煎熬了?
    萃澜连连否认,“陛下不是那个意思!娘娘,陛下……您知道他那个脾气,他素自负,如何肯叫自己心爱之人为自己忧虑悬心了呢?再者,陛下那日虽则和我们说是禁足娘娘了,但是营帐内外知道的人也就婢子等几个,陛下还严命婢子等不可同外面多嘴半句,连婢子们心里都没敢拿娘娘当禁足之人对待的。”
    回过神来之后,萃澜自己都想明白了。什么禁足不禁足的,也不过是他们夫妻俩私下玩闹的闺房之趣罢了。
    ——说着是把皇后禁足起来,看似好像是生了她的气,实则这几日在外头得了什么好的,不还是忙不迭叫人送到皇后跟前来?
    即便是在军中不容易得,为着皇后喜欢,那些碧瓜甜果儿的新鲜玩意,还有冰鉴,一样流水样送来给皇后解暑消乏,更不谈什么他在突厥人那里缴获来的各种战利品了。
    都是皇后的。
    他拿她当个心尖儿上的宝贝的。
    是以在这半个月里,军中不仅没有人意识到皇后正在被禁足,反而越发知道这位元武皇后在皇帝心目中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见萃澜似乎真的着急了,婠婠这才摆了摆手,
    “姑姑您宽心吧。我没真和他生气。只是也不能这样轻易和他好了。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总得让他知道我为何生气。
    ——那鹿血酒,他这几日是不是还没少喝?”
    否则带着重伤又在外面征战半个月,他的身体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萃澜嗫嚅了下唇瓣,又不敢回答婠婠这个问题了。
    婠婠冷笑,心中知道答案,“所以陛下要禁足我,难怪不愿意让我多问了。”
    萃澜唉声叹气,替婠婠擦拭了手腕上方才被皇帝握过的时候留下了一点脏了的痕迹。
    她又从袖中托出一方小小的精致瓷盒,呈到婠婠跟前来:“这玫瑰膏子,娘娘多少涂一些吧。等会儿……也能叫您稍稍松快些,总不至于再……”
    “再肿了或是破了皮的,不痛快的是您。”萃澜压低了声音叮嘱婠婠。
    婠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从前她初初被晏珽宗带上床榻、被迫要和他行那事的时候,她心里总是抗拒,加之尺寸不合,她那时又太过娇气,不愿意配合他,腿心的私密之处总是很容易被他弄伤。
    被男人插得狠了,不是红肿就是破皮。
    也很是难受。
    然后乳母她们就为她寻来了这东西,说是行事之前多多涂抹一些在等会要承受他的那个地方,将羞处润滑一些,可以保护她的身体的。
    后来她与他逐渐灵肉交合,心中也愿意了下来,他待她也越发温柔,经历的多了,和他同房时她的水也越来越多,这东西也就很久没用过了。
    没想到今日又被萃澜拿了出来。
    她也知道晏珽宗今天回来还要发疯吗?
    婠婠推拒了两下:“我不会让他沾我的身的,身为妻子,又是他的皇后,我应当劝他好好休息才是。没得刚打完仗就又要行事,他那身体还要不要了?他还不到三十岁,难道就要拿鹿血当水喝吗?”
    萃澜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若是能拒绝那就拒绝过去了才是好的,只是……她望着婠婠姣好年轻的面孔和单薄裙裳上微微起伏的胸前,
    “——您拒绝得了吗?”
    夏日的布料单薄,她俯身时甚至还露出了些许乳沟的沟壑。
    内里馥郁芬芳,似散发着无穷的诱惑与美好。
    婠婠顿时喉头一哽。
    萃澜见她没再拒绝,便轻轻掀起了她的裙摆,然后将那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
    沐浴洗发毕,皇帝顾不上擦拭还滴着水的头发,随手便抽了件衣裳披上,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抬手唤来自己的亲卫:
    “去把那剩下半坛子的鹿血酒取来。”
    等他回到中军帐的时候,身上那股氤氲了数月的馊气总算是消散了。
    而婠婠也才刚刚收拾好。
    她面色潮红地放下自己的裙摆,刚把那盒用了一半的瓷盒随手在枕头下放好。
    然后皇帝就又回来了。
    婠婠坐在床上没有起身,但是因为她回头的动作,鬓发间插戴着的那根教子升天金步摇缓缓晃动,两条缀着的幼龙也轻撞着碰在了一起。
    看着那两条金色的幼龙,晏珽宗的心绪也不禁回到了她刚生完聿儿的那一年。
    其实他心里也是想着和心爱的女人儿女双全的,不过因为担心损伤她的身体,所以他本来一个都不想让她生。
    然而婠婠执意要生,说她会养好自己的身体,在聿儿之后还会给他生个女儿。
    因为这几年他都吃着男子避子的凉药,没有再贸然让她受孕,是而他就只将一家四口儿女双全的美好奢想寄托在了这支精致奢华的步摇上。
    婠婠今日又戴上这支步摇,让他在鹿血酒慢慢发散了效用的时候、脑海中略有些昏沉的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女儿。
    是,他是失去了一个女儿。
    她骗他说她怀上的时候,女儿就已经在他心里存在了,现在她又说她只是骗他的,他心里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
    应该找这个女人偿还他的女儿。
    他一步步向榻上的婠婠走过去,婠婠本来还正想和他说几句戒了那鹿血酒的话,但是忽地又从他身上闻到了那股鹿血与酒气的味道。
    婠婠立马又冷了脸:
    “你还有完没完?起先你说为了战事要紧,你身为主帅为了保持体力,偶尔吃些大补之物也就算了。
    如今怀荒都已被收复,你回来了的时候还不好好养着,又吃这东西做什么?你当真是力不从心还是上了瘾了?莫非以后离了这物就不行了是不是?”
    婠婠不曾真的在宫廷之中经历过后妃妻妾争风吃醋之事,所以她也更不曾精心修炼过太深刻的什么察言观色的本事,更不曾知道该如何去讨好一位皇帝。
    假使今日是她的母亲在的话,她母亲是一定不会允许她对着一个“皇帝”说出这么冲的话的。
    但是在婠婠的心里,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一个身份并不是一个不容人冒犯的皇帝,而只是她的丈夫。
    她身为他的妻子,就应当说这样的话,应当在乎他的身体,不能让他负气胡来。
    但是她这样含枪带棒的一顿话下来,虽则话中是关切之意,但皇帝的心情还是因此而十分不快。
    小别胜新婚之际,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听到这样的话的。
    何况皇帝现在本就处在战后——且战胜的极端暴虐亢奋之中,又因为方才沐浴后还饮了鹿血,体内热气躁郁结,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要沸腾起来了。
    他现在最期待看到的是婠婠对他的柔顺与婉转承迎,希望她可以乖顺地伏在自己膝上,或者躺在自己怀里,声声柔婉地诉说着她对他的牵挂与惦念,而不是这样冷着脸训斥他不该吃什么喝什么。
    皇帝心中恼怒,说话也不免重了几分:
    “我上次就告诉你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自是无碍!不过喝了两盏酒而已,你何必每次都要这般揪着不放!”
    婠婠气得侧首不想看他,发间的那支金步摇流苏晃得更加厉害:
    “那是因为我在心里把自己当做你的妻子!这是我身为妻子应尽的责任,我合该这样说,否则我若不说,谁还敢说你!他们都跟着你胡闹,你要喝鹿血他们就去为你将这伤身的东西弄来!”
    伤身么?
    晏珽宗并不这么觉得。
    他只觉得这东西确实还是有几分作用的,在他本该伤重在床休养的时候,这东西可以重新维持他的体力,让他感到无比的精神抖擞。
    他欺身上前,将婠婠推倒在床上,伸手就要去抽她腰间的裙带:
    “妻子应尽的责任是为丈夫生儿育女、笫榻承欢,你如今除了生下聿儿之外,又做到哪点了?女儿呢?我的女儿呢?”
    婠婠呼吸一窒,脸色顿时有些白了:“所以陛下反而是对臣妾不满了?臣妾真的有错?”
    腰间系带被人抽下,大片雪艳的肌肤暴露在他面前。
    暑意兴盛,热气难消,唯有她的肌肤摸上去便让人觉得如玉般触手生凉,可以消解一切疲乏与劳累。
    “你自然有错。婠婠,你欠我一个女儿。”
    “你心知我那样想要一个女儿,我今岁过生辰的时候才和你说过我想要女儿,结果你却以此为来骗我……”
    外衫被剥下后,他又将手伸到婠婠那抹胸袔子的系带上去,动作已然是急切到片刻都不能等待了。
    婠婠还想扑腾,那人宽厚的大掌就捞着她的纤腰,将她在榻上翻了个身,迫她跪趴在榻上。
    带着薄茧的粗糙大掌贴合在她腰间最莹润细腻的肌肤上,激得婠婠一阵战栗。
    皇帝又拔下她发间的钗与步摇,放下婠婠丝缎般的长发。
    他执起那步摇晃了晃,而后又丢到了榻上。
    “你也知道当日我赠你这步摇、是盼着和你有儿女双全之意。今日你既重新将它带出来了……”
    皇帝一面解着自己的腰带,一面压在她的身上轻笑,
    “我还当你自己找肏呢。”
    婠婠瞪大了眼睛转身看他。
    皇帝却不以为意,“你为了骗我,不是吃了好一阵的坐胎药么?正好今日我试试它药效如何,能不能——”
    “——能不能一发即中呢?”
    他捞着她的腰让她在榻上乖乖地抬高臀瓣,触及她那仍旧平坦的腹部时,心中怒意更甚:“你当日若没有骗我,现下我们的女儿已经会动了!”
    聿儿有这个月份的时候,就经常很不老实地在她怀里动来动去。
    婠婠的脸被他埋进枕头里,但她仍是不死心地骂他:“你喝吧,你喜欢喝就继续喝,过两年掏空了身体损坏了精血,更生不出孩子来!”
    衣裙已经被他撕下,粗粝的一指指尖开门见山地探入她双腿间的私密之地,却触得满手的香滑。
    是她方才涂抹的玫瑰膏。
    皇帝的笑意更深,适才饮下的鹿血酒气上涌,让他浑身发烫,下身早就挺立。
    ——确实是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和她纾解过了。情欲堆积得太甚。
    “看你面上是个烈性的,原来不也是浪货身子。”
    “怎么,才见我回来,这便等不及要挨肏了?”
    婠婠的双手撑在枕头上,要不然她早朝他脸上招呼过去了。
    她已经同他说过很多遍了,她不喜欢被他说是“浪货”。
    不喜欢被人这样羞辱。
    他探入两根手指在她柔软的穴内来回抽插扩张了几次,被细致涂抹了玫瑰膏的内壁很快泌出汁水,滴滴答答地从穴口落下。
    婠婠也很久没有过了。是以身体的反应同样敏感。
    他这次甚至根本等不及要做前戏,只是看她大概可以被插了,就握着那根性器抵在她双腿间,一下就将顶端的头部插入进去。
    软糯粉嫩的洞口已经张开到最大,费力地吞吃着他。
    *
    *
    PS:【教子升天】就是中国古代常见的一种图案,大概意思就是大龙教小龙出水,寓意望子成龙。
    【但是关于本文中的“只有皇后才可以使用”属于作者自己的私设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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