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的和陆绰道了别,宋简非快步跟了上去。
    任招意的表情没什么异样,但宋简非可以确定他的心情绝对跟平和勾不上边。
    悻悻然的走了两步,宋简非拽了拽他的衣服,囁嚅道:「你在生气吗?不要生气。」
    任招意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糟。
    见他不说话,宋简非只好再接再厉:「我跟陆绰真没怎么,就是好朋友而已。」
    任招意淡淡的道:「所以?」
    「所以,唔,没有所以了。」他呆呆的应,发现除了直截了当的示爱之外好像无路可走了,于是他想了想,真诚的再次开口:「喜欢你,没有别人。」
    任招意这回总算有点反应了,他略略顿下脚步,转头便把他往已经没剩几个人的礼堂拉去。两人面对面站着,宋简非发现任招意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点笑意,他道:「不对,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再给你一次机会。」
    「当初……」皱着眉思考了下他说的当初是哪一段,自己把内心话一股脑全丢出后奔出咖啡厅的画面窜进他脑中,宋简非尷尬的啊了声,脸开始慢慢变红。
    他当时和他说的是,自己正拿出所有的爱,在褻瀆他。
    把细节前后都剪了,宋简非深吸了口气,非常小声的道:「不是喜欢,我,爱你。」
    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宋简非突然觉得自己被爱这个字赋予了很深的责任,他需要付出很多很多,才担得起一个字之后的地久天长。
    不过,宋简非依然愿意揹着这样的沉重去拥抱任招意,为的自己探出黑暗时握住的掌心,也为对方穿过荆棘与沼泽地向自己步来的勇敢。
    虽然早料到会得到怎么样的回应,但当真正看着宋简非的眼睛,听他说爱,任招意还是觉得受了很大的撼动。
    他的神色甚至没有起什么太大的波澜,但在说爱时,他的眉目举止都有种近乎天真的篤信,即便沉在不见光的痛苦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在终于能张口呼吸时,仍然选择相信所有不渝。
    任招意在最后一人也离开礼堂时垂下眸,瞳孔中全装满了宋简非。安静了好半晌,他用发哑的声音道:「确定了?不反悔?」
    宋简非没打算说话,他凑上前想予以一吻,便听见任招意压抑着话中震动低声道:「宋简非,跟我去登记吧。」
    「我相信你的承诺,但这只填补了我那么多的贪心的其中一小部分。」他双眼发红的道:「你知道我的过去,理解我的偏执和病态,可你依旧愿意把我纳进你的灵魂里,把我在确信自己不被需要以后便不敢再奢求的爱全数交付,你说你用自己得到的、很少很少的爱心疼着我,在你每每被世界的不友善伤害时,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心疼着你。」
    「待在我身边,给我一个比喜欢更多的身分,我希望不论是你的十八岁还是八十岁,都有我作陪。」
    任招意执起宋简非的手,银色的男士戒指碰上了他的指尖,宋简非能清楚感知到皮肤上的凉意,以及伴随而来、就要将他淹没的汹涌心绪。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太多太满的情感雋刻入骨,却在浮现的瞬间找到了具体的代名词。
    他的悸然,与怔愣着泛起的泪意,都是任招意,只有任招意而已。
    在将银戒往里推之前,任招意停下动作,英俊的面上是再也掩饰不了的不安。他握着他手的力道在无意间变大,咬牙道:「想拒绝的话,现在告诉我。」
    「……任招意,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吗?宋简非用带着颤音的话声喃喃:「结婚的话,如果未来有一天你不再爱我,我是不会、松开你的,我非常不希望因为一时衝动,我们的这段关係到了别人口中,就只以『失败的儿戏』这样收场,那样,多难看。」
    他勾出一个黯淡的笑,道:「我不想你难堪,无论如何。」
    目光逼人的锁在宋简非面上好几秒,他用近乎不可思议的语气道:「没有马上答应是因为这个吗?」
    宋简非点了点头。
    见状,任招意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软了几分,只馀一声很轻的叹息。
    他扣着宋简非的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他耳边温柔的道:「宝,有时候我觉得,也许你是这个世界为了挽留我,赠予我的超额的幸运。与衝动无关,拿一只婚戒套住你,不过是躲闪不了的总该如此,是爱上你之后对注定的嚮往和本能渴望。」
    宋简非看着他,终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呜咽,哽咽的道:「你不要总说这种话,我真的很怕一旦你不要我的那天到来,我会立刻崩溃。」
    「所以,我现在不是正在交钥匙给你吗?」任招意伸手碰了碰他盈满泪水的眼,把设计简洁的戒往他的无名指扣,沉声道:「只要答应我就好,我乐意被你困住。」
    「一辈子放不下,最好。」
    宋简非就着缠着誓言的手触碰任招意的心口,掀眸望他,眼里是一片下过雨的清亮乾净。
    他不再考虑未知,朝他露出了个很浅的笑,哑声道:「会的。」
    馀下多的,再怎么样试着阐述,都不比炽热恆久的心动来得更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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