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晚张了张唇,最后也只是垂眼道:“我知道了,老师。我会认真考虑的。”
    简姣欣慰地点了点头,“嗯,这是你的人生和前途,一定要做正确的决定。”
    不远处的转角,钟庭白站在那里,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男人的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暗色,随即转身回到包厢。
    -
    出了饭店,目送着简姣坐上回酒店的车,虞清晚才转头去看四周,发现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她整理好复杂的心情,加快脚步上了车,却发现车上只有岑锐一人。
    虞清晚眨眨眼,出声问道:“贺晟呢?”
    怎么人不在。
    岑锐微笑回答:“老板已经在那边等太太了。”
    她好奇地又问:“我们要去哪?”
    “到了那里您就知道了。”
    听见岑锐欲盖弥彰的回答,让虞清晚心里的好奇更甚。
    大概开了将近半小时,劳斯莱斯终于在一座游乐场前缓缓停下。
    只见周围所有设施的灯都熄灭着,游乐场里一片黑暗,安静得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
    虞清晚下了车,有些莫名地走进去。
    没人出现,她只好站在那里等着。
    这时,她忽然感到冰凉的触感落到颈后。抬起头,只见漆黑的天空里忽然飘起了雪花。
    竟然下雪了!
    虞清晚的眼睛瞬间亮起一抹惊喜,还没等她来得及好好看雪,下一刻,周围的灯光忽然全部亮起。
    整座游乐场灯火通明地呈现在她眼前。
    她面前就是旋转木马,随着灯光亮起,设施缓缓运作起来,像童话故事里的水晶球被按下了开启键,圣诞歌也响彻游乐场。
    就在虞清晚抬头怔怔看着眼前梦幻的一幕时,突然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看见身后的场景,顿时怔住,心口猛然漏了一拍。
    黑色大衣衬得男人身型颀长挺拔,晶莹的雪花落在他宽阔的肩上,眉骨高挺,眉眼深邃俊美,漆黑的眸定定地望着她。
    他特意打扮过,浅灰色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怀里还抱着一束海棠花,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贺晟将怀里的花递给她,沉声开口:“久等了,贺太太。”
    像是猜测到了什么可能,虞清晚的心口忽然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接过那束海棠花。
    只见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已经带上了一枚银色婚戒,下一刻,贺晟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动作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将近8.5克拉的天然绿钻镶嵌在戒指中央,不见一丝杂质,雪花落在上面,很快化开一滴晶莹的透明水渍,在夜色里折射出亮眼的光芒。
    虞清晚呼吸一停,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旋转木马在一旁徐徐转动着,雪花洋洋洒洒,暖黄的光照映着男人深邃立体的轮廓,原本冷硬的线条也在此刻柔和下来。
    贺晟单膝跪下,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神色郑重无比。
    “虞清晚,愿意嫁给我吗?”
    嫁给他这个作恶多端,不讨人喜欢的疯子。
    贺晟从来不会说什么情话。
    但亏欠她的,他都会一点点补回来。
    别人有的,他都会给她。
    别人没有的,他也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雪花纷纷扬扬在眼前落下。
    心脏处的悸动难以停歇,虞清晚咬紧唇,强忍着眼眶里那阵湿润,重重地点头,任由男人将那枚戒指带到自己的手上。
    贺晟站起来,将她揽进怀里,低笑着问:“这就哭了?”
    她轻轻吸了下鼻子,还在否认:“才没有...”
    “那要不要去坐旋转木马?”
    虞清晚眼睛一亮:“要。”
    -
    游乐园已经提前被清场,旋转木马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虞清晚紧紧握住中间的栏杆,感受着高度缓慢地升高降低,觉得很新奇,杏眸里写满了兴奋。
    一旁,贺晟的余光看着她雀跃不已的模样,唇角也不自觉轻勾起。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他:“贺晟,你坐过旋转木马吗?”
    这话一问出口,虞清晚就有些后悔。
    他和她一样,从小就没有家,怎么可能坐过这些游乐设施。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贺晟淡声回答:“没有。”
    虞清晚抿了抿唇,又说:“小时候我听其他人说,每到周末,父母都会带自己的孩子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
    但她没有父母,于是只能羡慕地看着别人。
    在虞清晚的心里,旋转木马就是家庭和幸福的象征。
    她真正想要的其实并不是坐旋转木马,而是拥有一个家,和亲人。
    只是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
    贺晟侧眸看向她,漆眸底微微亮着,像是坠着一汪漩涡,让人止不住在他的目光里沉沦下坠。
    “现在不是坐上了?”
    虞清晚一怔,措不及防撞他的视线里。
    男人衣着正式,此刻处于眼前这样梦幻的场景里,显得有些违和,却又莫名让她觉得安心。
    是为了陪她坐的。
    心脏处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着,虞清晚弯起眼睛,眼睛忽然又有些不争气地湿润起来。
    她只能慌乱地移开视线,重重地点了下头。
    虽然迟到了很久,但她还是坐上了旋转木马,拥有了一个家。
    可是现在,虞清晚已经不再觉得遗憾了。
    大概是因为,有他在。
    她所有的缺憾才会被慢慢填满。
    她现在已经有家了。
    -
    一连坐了好几圈旋转木马,虞清晚玩够了,又想去坐不远处的摩天轮。
    游乐园包场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不需要排队,想玩什么就可以直接玩。
    摩天轮缓缓启动,紫色的光晕染在夜幕之中,高度一点点攀升。
    虞清晚看着外面的霓虹夜景,忽然想起一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
    她轻声开口:“贺晟,你听过那个摩天轮的传说吗?”
    “什么?”
    虞清晚顿了下,“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后会分开的....”
    听到后半句,贺晟蹙了下眉,淡声打断:“封建迷信。”
    他话虽这么说,眉眼间的神色忍不住微沉下来。
    坐的要不是摩天轮,贺晟都可能会直接带她下去。
    虞清晚忍不住有点想笑。
    “我还没说完呢,但两个人只要在摩天轮的最高处....”
    她的话音顿住,下意识抿起唇瓣,将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只要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接吻,两个人就能长厢厮守下去。
    见她声音突然止住,白皙的脸颊悄然染上一抹绯红,贺晟仿佛猜到了什么,唇角勾起:“在最高处什么?”
    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虞清晚立刻慌乱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耳尖忍不住泛起红,小声说:“没什么...”
    下一刻,男人清冽的气息忽然覆过来,半强迫她转回视线。
    虞清晚又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底藏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样?”
    还没给她时间反应,微凉的长指强势地扣住她的下巴,像是能探知到她心底的想法似的,贺晟含住她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封存掉所有言语。
    呼吸被剥夺,感官仿佛被浸泡在一汪温暖的泉水里,唇瓣相贴,属于他的气息一点点渡了过来。
    也就是在他吻下来的瞬间,虞清晚的眼睫轻颤着,怔然间看到他身后,天空里突然绽放开来的大片烟花。
    夜幕漆黑,烟花绽开的声音密集而嘹亮,几乎快要覆盖住她急促加快的心跳声。
    摩天轮也在这时升至最高点,透明的玻璃窗外雪花纷飞,他肆意亲吻着,执着于在她的唇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和烙印。
    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时,贺晟终于离开她的唇。
    虞清晚攥紧他的衣衫,急促呼吸着,便听见他低声开口:“贺太太,这叫破除封建迷信。”
    男人的语气偏执至极,一字一句道:“不管传说是什么,我都不可能放手。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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