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下油门,车子疾驰而出。
    林知鸢料到他会拒绝,但没想到会这么迅速与果断。且在那之后,她又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有再得到回复,显然,他的“回复时间”已经结束。
    这不免叫她愈发恼怒——她费尽心思地找到一件能入他眼的事情,才能够让他“高贵”地理自己一下,否则他永远不会回复是吗?!
    可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林知鸢又气又恼,生气地将手机丢到沙发上。沙发有弹性,手机在上面弹了几下后,归于寂静。可她的怒气半分未消。
    可真厉害呐,可真有本事呐。
    你可最好是真的不需要!
    -
    毫无疑问的是,程慕辞一回到程家,就迎来了程父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
    承沐现在那么多项目为这件事而被迫停滞,而他呢?跑哪去了佚??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程父不要听原因,解释和借口花里胡哨的,全是多余,他只看结果。
    程慕辞皱紧眉,一时不察,被程父随手扔来的烟灰缸砸中肩膀。
    程母在门口往里探,焦急不已。
    程父已经在家发了半天的脾气,而阿辞在这个节点回来,想也知道是回来受气的。
    可那些事情又不是他导致的,怎么能全都怪在他头上呢?
    里面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叫程母整颗心都跟着一跳。
    却也是这时,佣人来说,二少爷回来了。
    程母更加头疼。
    场面本来就混乱,他还回来掺和一脚做什么?
    程慕哲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从外面大步迈进。经过程母身边时,他很耐心地问了个好,嘴角挂着随意的笑。
    程母强行扯了下嘴角。
    程慕哲瞥了眼书房里面,“爸和哥都在里面么?”
    程母脸色复杂地点了下头。
    他勾唇道:“那我进去看看。”
    程母揪紧了手,正好也趁着他进去的这个缝隙瞄了眼里面的情况。
    果然是碎了一地的玻璃……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呀!
    -
    等程慕辞和程慕哲从书房出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兄弟俩长得略有几分像,但从神情细节来看,性格差别又大。
    程慕辞摁着手机回复手机里堆积成山的消息,程慕哲看起来就悠闲多了,他懒懒地耷着眼皮,略有厌世态。
    身后门已关上,他们说话也随意些。程慕哲随手搭上程慕辞的肩膀,笑问:“哥,这事儿你有把握没?”
    程慕辞没答。这个不好说,也没必要和他说。
    程慕哲并不介意地笑了笑,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需要帮忙就知会一声,那——我就先走了,今晚我就不在家住了。”
    兄弟俩在外都各有住所。
    程慕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抿紧了唇。
    他也没准备在这住。程慕哲前脚走,他后脚便也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他才得以将衣服褪去,对着镜子察看肩头的伤——一片淤紫,泛着血丝,看得出来老爷子那下砸得是真狠,手下压根没收力。
    他眉心也没皱,随便上了点药后就将伤处晾在那里。
    一天折腾下来,他疲惫不已。
    程慕辞躺在沙发上出了会神,神经忽然聚集到某处,他扫了眼手机,想到刚刚林知鸢发的消息。
    ——他忍不住升起疑惑,她的本事能到哪里。
    但也只是疑惑。
    他并没有和她做交易的意思。
    和这个女人做交易,谁得谁失,并不可知。
    原本说好的和盛苡视频,但他现在身心力竭,确实没了精力,也就只能发几句微信过去稍作解释。
    他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点开微信的另一个对话框。
    ——是他助理。
    他和助理确认了下盛苡生日宴会准备的情况和进度。
    这些事情他都是亲自跟进、亲自落实。
    她家人不在,今年便交由他来给她打造一个满分的生日宴会。
    -
    隔天便下了雪。
    雪粒子洋洋洒洒飘下,照明了宜城,慢慢地给整座城市穿上一件白裳。
    苏棠因拎着一大袋东西来找盛苡吃下午茶。
    她这里位置极好,有一大面的落地窗,她们围坐在窗边,正好可以观雪景。
    苏棠因一边喊着冻死了一边往里窜,声响巨大,谢问琢略有耳闻。他侧耳听了半晌,猜测应该是两小姐妹又在一处聚会。
    啧,她们关系倒是好。
    不像他这边,与她提过可以随意来,但她一点也不随意。
    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再没有从前那般好玩了。
    谢问琢还记得,从前一下雪,她就想去外面玩雪淋雪。不知道小姑娘是天生的爱玩还是天生的浪漫。可盛家看这唯一一个女儿看得紧,怕她出去受了冻,不管她怎么说都不肯让她出去胡闹。盛苡?婲可固执了,见出去无望,就跑去找盛霁,在他跟前挣扎了半个小时。
    当时谢问琢也在,搭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书,姿态闲适。听她求了半晌,一直没出声的他忽然将书合上,挑眉朝她道:“你求他,还不如求我,我带你去。”
    盛苡还未说话,盛霁就先一记眼刀扫过来,充满不悦。他正享受着妹妹难得的撒娇和恳求,表面不耐,实际乐在其中,这人没事来凑什么热闹?
    他又没说他不带,等盛苡再求两下他不就点头了么?跟他抢什么差事呢?
    盛苡俨然是一条极容易上钩的鱼,人家抛个诱饵,她就迅速地咬了钩。下一秒她就抛弃了盛霁,跑去拉谢问琢,小脸明亮:“那太好了!走吧走吧,我们快去,待会雪停啦!”
    盛霁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小没良心的人,见过墙头草,但没见过倒得这么快的墙头草。
    再转眼的功夫,盛苡就欢欢喜喜地拉着人出门玩去了,连个眼神都没往他身上落。有了另一个人选,他就不值钱了。
    盛霁目瞪口呆。
    不是,他……
    他气得咬牙,追出去看了眼,但盛苡早就跑得没了踪影。
    盛霁还没想通,平时其他人叫谢问琢去玩,比叫他还难。这人今天是抽了什么风不成?怎么会同意陪个小女孩去玩?
    作为被抛弃的哥哥,盛霁书也看不进去了,在书房气了半天。而他亲爱的妹妹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生气,更别提是来哄他了。
    另一处,谢问琢将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围巾在小姑娘脖子上捆着。一圈一圈又一圈,捆得比雪人还肥。
    而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带自己出去玩,盛苡愣是乖乖地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等着他给自己围好,一点挣扎都没有。就像个……年糕娃娃?
    谢问琢脑海里也不知道怎的,忽然冒出这个词。
    他的嘴角抿出点笑来,没忍住伸手掐了下小姑娘的脸颊。肉肉的、软软的,更像年糕了。
    捆完以后,他满意地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朝她伸手:“走吧,出门。”
    盛苡眨巴眨巴眼睛,“喔”了声,握住了伸到面前来的这只手。
    那天,堂堂矜贵高冷不可亲近的谢三,很好性儿地陪着个小姑娘堆了两个雪人。就在盛家的院子里,他还很好脾性地按着盛苡的想法给整造型。
    那时候,雪花纷纷扬扬地往他们身上落,他们身上很快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盛苡一点不嫌弃,还很兴奋。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他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她的满头乌发,悄然中被雪染白。
    他没看见的自己,应该也是白了头。
    回忆密密层层地涌上来,竟有些许的甜味。
    这也是他那些年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一点清甜。
    谢问琢扫了眼外面的雪,缓沉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手边的文件上。
    盛苡和苏棠因围坐在小桌子旁,将酒呀点心呀全都摆好了。
    上次下午茶是什么时候,两人都快记不清了,所以苏棠因很兴奋地准备好了这一次的小聚。
    她倒好两杯酒,端起来与盛苡示意:“快来快来,碰一下。这是我昨晚夜袭我爹酒窖,得来的上乘美酒。”
    她说得得意,盛苡却是听不下去了,“你爹某天打开酒窖一看,发现:咦,怎么空了?”
    上次几瓶,这次又几瓶,盛苡一想到苏老爹发现时一瞬间黑下的脸,就良心作痛。
    苏棠因大气地一挥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能跟我潋潋一醉方休呀!”
    盛苡举杯与她相碰。
    哎,还真别说,这酒确实是好酒。
    两人面上浮现微醺薄红之际,盛苡收到了条微信。
    她看了一眼,发现是昨天加的那个编辑。
    有阿辞那么一说,她原打算和这个编辑躺列呢,没想到今天她会发消息过来。
    盛苡疑惑点开看。
    她发过来一大串的信息,大概是她的履历和一些工作成就。这无疑是很精彩的一份简历,经历丰富且多彩。
    紧接着,林知鸢又道:【你好盛小姐,我担心你们可能会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所以将我近年来造成的一些成绩发给您看一下,想告诉您,将出版工作交给我,您完全可以放心!我也是诚心期待可以与您合作哦!】
    针对程慕辞可能拿来阻碍她和盛苡合作的种种说辞,她发出了这段话。一一破解,扫清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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