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松月脸色有些尴尬,刚要去包里拿手机。
    一道冷淡的男声插进来:“她说她喝的有点多。”
    裴蔺和翟松月皆是一愣,看向来人。
    江栩嘴里叼着烟,眼底沾了几分冷色。
    也不看翟松月,眼神落在喝醉酒的周橙静身上。
    翟松月神色无奈。
    ——前几天还在咳嗽,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他再次冷笑:“抽烟伤的是肺,我肾好好的,不影响我当鸭子伺候您。”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加上这句话。
    连裴蔺这个不正经惯了的人都有些尴尬。
    他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扶着烂醉的周橙静:“江栩,松月姐就交给你。我先把这醉鬼送回去。”
    周橙静不爽的踹了他一脚:“谁是醉鬼?”
    喝醉了力气还这么大。
    裴蔺疼的龇牙:“我是,我是醉鬼。”
    他们走后,客厅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翟松月不会说话,江栩也懒得和她讲话,所以异常安静。
    过了片刻,翟松月轻声叹气,走过去拍干净他肩上的烟灰。
    ——先回去吧,今天是林琅的婚礼,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江栩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就炸毛了:“换了其他男人你还会觉得是打扰吗?”
    ——我没这个意思。
    “你没这个意思?你他妈前一天晚上刚上完我,第二天就去找别的男人,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翟松月好像永远都没有生气的时候,哪怕江栩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剩无奈。
    ——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江栩眼神阴翳:“回去再睡我一次,然后第二天再去找别的男人?翟松月,我一个人是不能让你爽是吗,你非得找这么多人?”
    -
    客厅里,是无奈的翟松月。
    而房内,则是满脸无奈的裴清术。
    本该**一刻的夜晚,林琅却将耳朵贴着墙面,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这屋子的隔音做的实在太好了,她都这么努力了,还是只能听到一点点。
    断断续续的一点“睡觉”“白嫖”“野男人”
    林琅听的脸色凝重。
    裴清术衣服都脱了一半,此刻也不得不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
    也不敢发出声音,怕打扰到她听墙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的动静终于消失。
    以什么东西被砸了收尾。
    林琅坐起身,有点揪心:“都砸东西了,翟松月应该没事吧?”
    他的新娘子倒是心善,自己的大婚夜还在担心别人。
    裴清术安慰她别多想:“江栩这个人,虽然性子古怪,但远不止对女人动手。”
    “可是......”
    她还在担心。
    裴清术的忍耐力在这方面不算多,早就在刚才的等待中彻底耗尽了。
    他将她搂在怀里:“今天这个日子,就别想其他人了。”
    林琅抬眸,看他抬手关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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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婚礼徐初阳没有去,他是在朋友圈看到的照片。
    共同好友太多了,想忽视也难。
    一点开,几乎全是。
    大部分都是裴蔺在刷屏。
    从婚礼开始,到结束,可以说是现场直播。
    徐初阳本来不想点开的,但他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最后还是每一张都点开看了。
    婚礼现场人其实不算多,但很热闹。
    裴清术单膝跪地和她求婚,旁边是一众起哄的人。
    林琅有点害羞的捂住了脸。
    和他从前参与过的任何婚礼都不同。
    这样的,好像才是真实的,寻常人该有的婚礼。
    而不是用各种地皮还有股份做为彩礼嫁妆,打着结婚的名义来建立合作桥梁。
    婚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桩生意罢了。
    什么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与他们无关。
    可是现在看来。
    徐初阳将那些照片不断放大,直到看清林琅的脸。
    她好像真的很幸福,那种幸福是没有任何负担的,发自内心的幸福。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
    当时的她是怎样的。
    患得患失,情绪敏感,有时候半夜都会做着噩梦惊醒。
    她说,她梦到自己不要她了。
    知道她缺乏安全感,所以他反复不停的告诉她,自己永远不会离开。
    可给再多承诺,都不如直接给她安全感来的直接。
    那时候不懂,觉得自己是毫无保留的对她好。
    他没做到的,裴清术全部做到了。
    她的表情鲜活起来,她终于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离了爱就活不下去的行尸走肉。
    真好啊。
    徐初阳隔着屏幕抚摸她的脸,就像很多年前,无数个她被噩梦惊醒的夜晚,他都会将她抱在怀里,温柔抚摸她的脸,说一句:“没事了,没事了。”
    他最近也时常做梦,梦境仿佛是走马灯一般,将他们的过往全部经历了一遍。
    林琅说过,她的婚礼想在冬天。
    他点头,说好,那就定在冬天。
    她又开始犹豫:“冬天穿婚纱应该很冷吧?”
    “到时候给你量身定做一件保暖的婚纱。”
    她就在那笑:“谁家的婚纱还加羽绒。”
    他也笑:“独一无二,多好。”
    有一年林琅去乡下写生,夜晚就住在村里。
    刚好是夏天,蚊虫最多的时候。
    她睡不着,给徐初阳打电话:“这里蚊子好多,而且它们好像只咬我。”
    为期一个月的写生,她得在这里住一个月。
    徐初阳那阵子正好忙考试的事情,他安慰林琅再忍一忍,他明天给她寄点驱蚊水过去。
    到了第二天,林琅发了条朋友圈,是小组作业。
    她将成品图拍下来,中途胳膊不慎入镜。
    白皙细嫩的手臂上,满是蚊虫叮咬的红点。
    那天晚上,林琅洗漱完准备回房间时,却在村口看到拖着行李箱的徐初阳。
    她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乡下的天空很干净,入夜后能够看见满天繁星。
    徐初阳的笑容,比繁星还要耀眼。
    他说:“还是不太放心你,怕你住不习惯。”
    反正备考在哪都行,乡下反而更安静。
    这些是他的原话。
    他来了之后,在床上安了蚊帐,每天晚上提前用驱蚊水熏一遍。
    林琅在双重保护下,终于逃过一劫。
    那一个月,林琅外出写生,他都会陪着。
    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他都幻想过他们的未来。
    如今这个境地,是他摇摆不定,是他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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