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晨,温凉年按着平时的生理时钟起床,赤裸着身子从男人怀里钻了出去。
    她懒洋洋地洗漱一番后,穿上一件弹性背心与健身裤,开了阳台的落地窗,在外头给自己拉筋活动身体。
    一早醒来,温凉年的脾气不大好,因为昨晚温平允实在做得过火,在褪去她的衣服时亲手撕坏了她的裙子,她身上还布满吻痕与男人手指掐出来的瘀青,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为了回敬他的丰功伟业,温凉年也在他的脖颈咬出齿痕,他宽阔的背脊则抓痕遍佈,严重的几道痕迹还血肉外翻了。
    总之谁也没落在下风。
    后面传来落地窗打开的声响,温凉年知道那个斯文败类醒了,连头也没回,自顾自地高抬长腿架在墙上,两腿上下几乎开成一字。
    然而这不妨碍站在身后的男人伸出长臂搂上她的腰,抱住她笑着说,“早。”
    温凉年略嫌冷淡地嗯了一声,维持目前的姿势,简单伸展了一下浑身肌肉。可温平允似乎没打算走,乾净的指腹轻轻蹭着她因上衣略短而裸露出来的腰肢,像是格外留念那处肌肤的触感。
    “要我把那片肉割下来送你吗?”温凉年冷不防道,“你要知道我干得出来这种事。”
    温平允发出一声轻笑,“行了,别闹脾气,昨晚撕坏的衣服,待会加倍赔给你。”
    温凉年没给他好脸色,低头拨开他扣在腰间的手指。
    温平允敛着眸,忽地扶住她的后腰,将她往前一摁,温凉年不得不整个身子压着左腿贴上墙面,即便她四肢柔软,可还是有点儿难受,登时不耐烦起来,“温平允——”
    温平允低下头,叼住了昨晚在她后颈啃咬出来的牙印上,上头还有淡淡的血痕,温凉年吃痛,低低地哼出声,感觉男人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她的伤口上。
    “我似乎还没说过,我很喜欢你在我怀里颤抖着性高潮的模样。”温平允薄薄的嘴唇贴着她的后颈温柔厮磨,磁哑的声音里含着餍足慵懒的气息,“被蛇咬的那一下,值了。”
    温凉年没吭声,温平允也没在意,松开她后,又道,“昨晚是我冲动了,没做好措施,晚点我给你买避孕药吧。”
    温凉年说,“你要不想想,为什么我之前被人强奸了也没怀孕?”
    温平允安静几秒,问她,“因为恰巧安全期?”
    “错了。”温凉年说,“我烟瘾太重,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差,体质不易怀孕,不吃避孕药也无所谓,何况我近期都在吃抗抑郁的药物,更不可能怀得上。”
    说到这里,她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喉结,细声道,“不如咱俩试试,到底做几次才能怀得上孩子,然后我再把孩子给打了,你看如何?”
    她说得轻松,好似完全不痛不痒,但温平允捉住她的手腕,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别赌,你的身体没那个资本。”他说,“就算你真的怀了,我也会捆着你,直到你把孩子生下为止。”
    *
    昨晚折腾得太久,温凉年睡眠不大足,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她给自己上了点遮瑕,顺带喂食了一下在蛇箱里的红尾蚺后,才下楼吃早饭。
    祝姨准备了一桌的中式早餐,见温凉年来了,给她盛了一碗白粥,并笑着劝她多吃一些,温凉年草草扒了几口粥,夹了些小菜就饱了,她胃口小,昨夜也睡得差,没吐出来算是给足面子了。
    温平允正在看财经新闻,见她面色略差,情绪也不好,便道,“要不今天别出门逛街了?”
    温凉年面色更难看,想到昨晚男人一边亲吻她,一边低笑着问她要不干脆明天在家里陪他一整天,这话实在听得她心里恼火,拒绝了。
    用完早饭后,温平允带着温凉年去了市中心的商场购物,温凉年毫不手软地买了些漂亮裙子,细跟鞋也买了两双,逛到内衣店时,导购小姐替她介绍了几件最新款的法式蕾丝胸衣,温凉年看也不看,在旁边的首饰区挑挑拣拣,淡淡道,“问他,他喜欢撕,理所当然付钱的也是他。”
    导购小姐自然也瞧见了跟着温凉年进来的温平允,不由得心里感叹,这对情侣可真有夫妻脸啊,面部轮廓竟有几分相似,就是女方看起来在闹别扭,从头到尾把男方冷落在一旁。
    于是她热情地向那个英俊的男人推销内衣,男人看得很仔细,漂亮修长的手指轻捻了一下质料,温声道,“她偏瘦,可能尺寸得再小一号,版型好看是其次,穿得舒服比较重要。”
    导购小姐认同地点了点头,称赞道,“您真贴心,您女朋友有您这样的男友真幸福。”
    温平允笑了笑,没答腔。
    最后,温平允给温凉年挑了四套内衣裤,藕粉、黑色、深蓝跟湖绿,导购小姐直夸他眼光好,全是衬肤白的颜色,温凉年则托着小篮子把刚刚挑选的首饰都放在柜台,示意结帐。
    温平允看了一眼她的小篮子,里头还有荷包蛋耳针,忍俊不禁笑着说一句“小孩子”,温凉年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昨晚把小孩子怼在墙上操的禽兽是谁呢?”
    导购小姐的小脸涨得通红,没敢再听,闷头结帐。
    待两人走了之后,导购小姐的同事走过来,叹息道,“那个男人真好看啊,气质挺好……哎,小刘,你怎么脸那么红?”
    小刘闷闷地说,“那对情侣说话口无遮拦的,都是夹枪带棒的荤腥话,我受不住了。”
    *
    温凉年下午还要去心理医生那儿复诊,温平允送她到诊所楼下,让她结束后打通电话,他再过来接她去吃晚餐。
    温凉年随意地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她目送着温平允的车驶离门口,才步入诊所,将手机塞给柜台小姐,让对方帮忙保管。
    柜台小姐是新来没多久的职员,见状有些纳闷,但也没多问,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碰见疑神疑鬼性格古怪的病患了,笑着答应下来。
    温凉年踩着细跟鞋上楼,推开沉丝丝的办公室大门时,沉丝丝正在啃香辣小龙虾,嘴唇吃得油腻腻的,见她来了,冲着她努了努嘴,“你来啦。”
    温凉年朝她大步走来,拾起沉丝丝随意扔在地上的塑料袋,张口就往里头呕吐了出来。
    沉丝丝被她吓一跳,赶紧摘了手上的手套想来帮她,但是温凉年微微摇了摇头,浑身都在发颤,又吐了几口酸水,算是把不久前吃的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了。
    “你在我面前吐成这样,我还吃什么?”沉丝丝彻底没了胃口,无奈地给她拍了拍背顺气,温声道,“你这是怎么了?一见我就吐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温凉年在她面前呕吐并非第一次,只要她想到负面的、或是令她感到生理性厌恶的事情,便会不由自主地反胃起来,之前还曾经因为频繁呕吐得了胃炎,去医院扎针管挂吊瓶躺了两天才好。
    温凉年从她的桌面抽了几张纸巾擦嘴,耳鬓的发丝都被冷汗浸湿了,她喘了一口气,冷冰冰地吐出一句,“我跟温平允睡了。”
    沉丝丝后退一步,愣愣地看着她,“啊?”
    沉丝丝当然记得温平允是谁。
    当初温凉年提到自己自杀的原因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最后来救她的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温平允,而这个温平允也是古怪,却又来得顺理成章,据说是温父刚死了妻子,同时也想起了温凉年与她的母亲,便让温平允去看看温凉年的近况,打算要把她接回温家。
    结果恰巧就赶上了温凉年的自杀现场,救了温凉年一命。
    可正是这种巧合才让人细思恐极。
    “你有打算蒐证报警吗”沉丝丝问。
    温凉年拉了张椅子在她身前坐了下来,缓缓道,“你要知道温家有权有势,蒐证报警可能毫无用处,我打算持续这段关系,让父亲,又或是其他同样有权势的人知道我们之间有这层关系。说实话,我怀疑温平允一直掌握我的行踪,也可能在我手机里装了什么窃听的东西,所以我的行事不能过于刻意,否则引起他的怀疑会更麻烦。”
    沉丝丝皱了皱眉,“你打算持续这段关系?你不是一进来我这儿就吐了吗?”
    温凉年冷笑一声,“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能控制,以及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诊断证明,证实我的抑郁症已经缓和许多,不必再服用抗抑郁的药物,那玩意儿会让我没法怀孕,而且我也不想吃药了。”
    沉丝丝不敢置信,“你疯了?你还想怀上孩子来压迫温家?”
    温凉年说,“温平允今天给我表态了,说如果我怀上了,他肯定让我生下来。”
    “那是一条命,我不可能给你开证明。”沉丝丝坚持道,“凉年,我是你的医生,你的抑郁症虽然好转了些,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停止服用药物,更不能让我支持你利用怀孕去报复温家。”
    温凉年抬眸凝视着她许久,忽然弯着眉眼笑了笑。
    “丝丝,我很喜欢你。”她温温地说道,“可是你要知道,我现在有很多的钱,我完全可以换一个愿意配合的心理医生,给对方一笔钱来帮我做这件事,可我选择了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很温柔的人。”
    沉丝丝抿紧嘴,不说话。
    “你家境不太好,刚出社会就背着一大笔助学贷款要还清,长姐最近开始谈婚论嫁,而家里还有个弟弟要念书,你我都知道赚钱不容易的,我愿意支付你一大笔钱作为酬谢。”温凉年握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声音软和极了,“丝丝,你帮帮我吧,我那么可怜,被混混强奸,患上抑郁症,母亲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溘然长逝,现在还被亲哥哥算计诱奸,你就不愿帮这个忙吗?”
    她刻意把自己先撩拨温平允越线的事实扭曲成诱奸,将自己摆置于受害者的位子,意图获取沉丝丝的同情。
    温凉年选中沉丝丝作为自己的心理医生本就抱有目的,来日需要利用沉丝丝的单纯与缺乏社会历练去做某些事时,她只需叁言两语来说服,再给予一点金钱上的诱惑,就能软化对方的态度。
    沉丝丝依旧没说话,但是她的手指颤了颤,像是有些动摇。
    温凉年捉住自己的裙摆,张开双腿,给沉丝丝看自己腿间伤痕累累的青紫咬痕,全是昨晚温平允又亲又咬吮出来的,沉丝丝见了她腿侧的惨状,有些不忍再看,别过头讷讷地说,“我只帮你这一次,如果你的病情又变严重了,我不会让你停药的。”
    温凉年道,“谢谢你。”
    她不住暗暗发笑,心想,反正也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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