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隶哥一轮操作下来,天都暗了。
    车窗上的雾气,起了又灭,灭了又起。喜儿睡了过去。
    纪隶开着车,去温泉山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了,起码能给他的憨巴洗个澡。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已经皱巴巴的北春中学的校服,纪隶笑了。
    有没有一个瞬间让你觉得你真的很爱谁?
    只是安静的开着车,浅浅的檀香缠绕,车里放着不知名的音乐的这个不值一提的个人生瞬间,纪隶觉得,他好爱周喜儿。
    朱生豪那句“醒来觉得甚是爱你”,他这一秒钟才读透彻。没有缘由,就是好爱。
    像大提琴温柔的乐声,没来由的,她安安静静地就这样在他的心里扎根,那不是一株参天大树,而是一整座森林。他爱上周喜儿,也爱上了爱情。
    或许科学会解释,这些疯狂不受控的情感,是什么基因的作用,人类的繁衍本能?他不想去深究,也不想再谈什么理智科学,他愿意相信那虚无缥缈,他曾嗤之以鼻的称为命运的玄学。
    感念一句,感谢上天,让他和周喜儿相爱。
    红灯亮了,他看了一眼熟睡的喜儿,60秒。
    他想吻她。
    想,也做了。
    他在她唇上印了一吻,自己笑了。
    原来,幸福是……60秒红灯时见缝插针的吻。
    喜儿迷迷蒙蒙睁了睁眼,看到是纪隶,她浅浅一笑,又睡了过去。
    纪隶的心都化了。
    一路安静地开车,车载音响里……
    “能不能就对着我说爱我,能不能就陪着我天长地久,从今以后,剩下的路,要你陪我走。”
    纪隶的嘴角上扬了一路。
    “周喜儿,我要找你要一生一世了。”
    熟睡的周喜儿,嘴角上扬,纪隶在,她睡得很安稳。
    …………
    那边在岁月静好,安静相爱。
    这边的周璟儿在骂骂咧咧,不停发烂渣。
    “神经病!纪隶嫁给周喜儿之后,更白痴了!平时要是耽误他一分钟,他就挂个死妈脸,现在迟到还不接电话!”
    周淮子在一旁笑。
    纪雍也觉得有道理:“就是,平时要是他让我做个什么事,我晚了一点,都要出人命。”
    江辛霖道:“他平时严以待己,苛以待人,大家敢怒不敢言,现在他自己都做不到了,下次不也就没必要听他了吗?”
    纪雍无语道:“不听他的?我嫌命长?”
    淮子瞟了一眼纪雍:“你得罪得了谁?”
    “……”
    …………
    杜妍和张梦丹是好友,二人在来的路上。这个张梦丹是谁呢?是周喜儿的大学室友。世界是个圆,人也是,人和人之间,拐个弯,就会遇到熟人。
    杜妍和张梦丹来的路上,还尚不知这一切。
    有的人的大学室友,是一辈子过命的交情。有的人的大学室友,是需要一辈子治愈的人生灾难。
    对于喜儿而言,张梦丹貌似是后者。但对于万事都好的喜儿来说,又不是后者。
    准确的说,周喜儿,甚至完全没有把张梦丹记在脑海里。
    张梦丹那些对别人或许会造成创伤的行为,在喜儿这里,甚至都不会放在那只有不到一个拳头大小面积的心脏,占据她心里的任何位置。
    或许每个人的人生中都遇到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讨厌你,莫名求秒的针对你,莫名其妙的和你比较,莫名其妙的从你身上找优越感。
    张梦丹就是这样对喜儿的。
    当年她们在一个宿舍,又分到了同一个专业老师。张梦丹很努力,后面考上首都大学的文学硕士,目前在读。
    但在整个本科阶段,都在针对喜儿。她永远都把喜儿当成她的假想敌。
    她想不通,明明自己这么努力,为什么老师就是偏爱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天天往寺庙跑的傻子。
    私以为,学文学艺术的人,讲究两点,一是努力,二是灵性。
    前者很重要,后者确实前者用尽全力都无法拥有的魔法。
    她属于前者,周喜儿属于后者。
    周喜儿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说过自己的家世,虽然长得出彩,但她朴素的像个苦修者,就算有男孩喜欢她,也被她身上那股子与世隔绝的菩萨气质劝退了。
    有句话专门是男孩们专门用来形容喜儿的“靠近她,有种破坏文物的罪恶感。”
    张梦丹觉得自己哪哪都比喜儿强。
    身边的男孩都围着她转,成绩也比喜儿好。可喜儿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她要用尽全力得到的一切。
    老师的青睐,同学的喜欢,包括,最喜欢的男孩的心动。
    这又说到基因本能了,嫉妒是原罪,但不是人的原罪,是基因的原罪。
    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想这么痛苦的情感缠绕自己。但这是基因自带的,当基因发现危险,有人会抢夺你的资源,就会本能地生恶,来接触这种可怕的警报。
    喜儿的存在,会让她感觉受威胁。
    当年她最喜欢的男孩,靠她用手段成了她的男友,可是那个男孩,是因为喜欢喜儿才愿意和她接近的。
    这是她这辈子的耻辱。
    人就是很奇怪,当年想要得到的人,得到之后,就弃之如屑。
    ……
    可这一切,周喜儿都不知道。
    喜儿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喜儿只想去宁宝寺烧香。
    …………
    所以当两拨人在门口相遇的时候,喜儿看到张梦丹的时候,还愣了愣。
    “哟~这不是喜儿吗?”
    没有车位,纪隶去停车。停车位有点远,她刚睡醒,懒得走,纪隶让她先进去。
    可她不想一个人面对姐姐的轰炸,所以在门口等纪隶。
    “你认识她?”杜妍很意外。
    “认识,她是我读师范的时候的室友。”
    “真巧。你好喜儿,我们见过的。”杜妍明显察觉到好友的不屑,心里莫名痛快。
    喜儿这才想起来:“你好,好久不见,室友,杜总。”
    周喜儿的人生,只做减法。不舒服的人,忘得很快,名字也忘了。
    不等杜妍说话,张梦丹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貌似消费很高吧?”就差把,你有这个消费水平来这里吗?这句话说出来了。
    喜儿完全不在意她的恶意:“挺高的,平时我也不来的。”
    这话杜妍听了也觉得蹊跷,周喜儿是新临门的三小姐,又是海思的“老板娘”,这种地方,以她的家庭背景,买下一百间当废品仓库都不成问题。
    但杜妍不想承认,周喜儿被蔑视的感觉,很爽,所以也就说了句:“周小姐还真是节俭。”
    喜儿温柔一笑:“节俭是美德。”
    张梦丹上下打量了一番喜儿:“哟~喜儿,这穿着中学生的校服,在这个地方……可真有情趣呢!”
    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听得人极不舒服。这种地方,本就带这些情色色彩……
    她下一句话,直接坐实了恶意:“也是,现在大老板都喜欢中学生,投其所好,多正常啊。”
    张梦丹之所以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吃准了喜儿不和人急眼的性格,也针对惯了。她那股子优越感更甚,现在她已经是首都大学的硕士,家境学历都比眼前这个穿校服的傻子高,踩她几脚,又能怎样呢?
    杜妍听了可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穿校服?纪隶竟然喜欢这种……
    原来纪隶喜欢清纯挂的……
    这话也给喜儿启示了,原来今天纪隶发情,是因为校服哦…
    老变态!竟然喜欢初中生?!想到纪隶,她嘴角浅弯。
    张梦丹一拳打中了空气,她想让周喜儿破防,结果周喜儿笑了?
    “你在干嘛?”纪隶走过来,搂住她。
    他走过来的时候,对面二人的眼睛都直了。
    喜儿仰头看着他,问道:“大老板喜欢中学生吗?”
    张梦丹呼吸一滞,杜妍心跳不止。
    真是个令人心动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纪隶蹙眉。
    “我室友说,现在大老板都喜欢中学生,来和你求证一下。”喜儿一副不耻下问,求知若渴的神态,看得纪隶差点又发情了。
    “你室友?”纪隶不解。
    喜儿指了指张梦丹:“她是我大学室友。”
    纪隶看了一眼张梦丹,礼貌的对她和顺便对杜妍道:“你们好。”
    张梦丹还在说“你好…”,话音未落,就只能看到老板的侧脸了。
    张梦丹酸到顶点。她竟然被这么帅的资本家包养了?这些大老板眼睛都瞎了吗?那么多美女!
    从纪隶站在她们对面开始,两位就只能看见大老板的侧脸。
    “你还不进去?”纪隶问。
    “你还没回答我!”喜儿蹙眉。
    纪隶无奈:“不喜欢。”
    喜儿又对张梦丹道:“他说不喜欢诶。不是所有大老板都喜欢中学生的。”
    纪隶捏了捏她的脸:“你进不进去?”
    喜儿点头,然后和她们白白。
    人还在白着,就被纪隶拖着走。
    腰肢在他的臂弯里,她没得选择。
    留一脸愠怒的张梦丹和一脸无语的杜妍在原地吹风。
    “该不会,我们是和他们一起吧?”张梦丹问。
    杜妍闭眼,点头:“是。”
    张梦丹恶向胆边生:“那很好啊!”
    两人也紧跟着前面那对夫妻进了山庄。
    ……
    走在前面的二人,趁着没外人听到他说话,他低头在她耳边和她说:“喜欢死了,你穿这身行头,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肏死你。”
    “老!变!态!”喜儿咬牙切齿。
    “周老师,你自己看看,到底谁比较变态?”纪隶的眼神扫到她捏他青筋的小肉手。
    纪隶手臂上的青筋,红一坨,紫一坨的。
    喜儿掐了掐他的青筋:“你。”
    纪隶被她那傻样逗得直发笑。
    笑得明媚极了。
    老变态反击道:“小变态。”
    有些人天生就契合,喜儿无视她的室友,纪隶无视他的合作伙伴。喜儿不好奇杜妍为什么会在这,纪隶也不敢兴趣为什么喜儿室友会在这里。
    他们把“专注自身”这一简单却没几个人能做到的真理,贯彻到了个彻彻底底。
    ……
    按理来说,纪隶不该对杜妍那么冷淡的,毕竟是客户。如果只是工作的交流,纪隶一定礼数尽到。可杜妍参加他们兄弟姐妹的聚会,明显就是想涉及他的私生活。
    纪总把工作和生活分很开,这不是工作场合,她要来搅和他的生活,他就可以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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