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猛的往后仰了下,然后躺着不动了。
    “哎,我说你下这么大力气干嘛,万一给人踹出个好歹,小心挨处分。”秦子昂不赞同的看了眼缓缓收腿的陆骁,好心劝道。
    然而他的余光忽然瞄到后面满脸崇拜看着他的苏玉娇,突然低低斥骂了一句。
    “糙!”
    个狗东西,原来是在媳妇面前耍帅呢。
    猝不及防又被秀了一脸的秦子昂在心底骂骂咧咧的走过去替他看人有事没事。
    糊着泥巴的粗糙大手毫不怜惜的拍打着吕承书小白脸似的俊秀脸庞,只见几个巴掌下去,他一侧脸上瞬间多了几个脏兮兮的手印,本来就歪在一边的眼镜也彻底挂不住掉到了地上。
    陆骁那一脚虽有泄愤的意味,但也估摸着略微收了一点力道,吕承书没能晕多久,就被秦子昂几个大巴掌又扇醒了过来。
    “啧,别装了,再装老子就再给你两脚。”秦子昂站起来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吕承书被吓的立马睁开眼睛。
    “你们是军人,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我要举报你们!”
    秦子昂就一兵痞,他这一威胁正好激起了他的反骨,当场龇着牙恶狠狠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不好好打你一顿出出气岂不是亏了?”
    吕承书听完浑身一抖,赶紧蹭着地面爬远了一点。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一心想靠女人谋好处的窝囊废,真碰见强势的人时他比软脚虾还不如。
    陆骁沉着脸又靠近一步,正要说话,身后苏玉娇忽然走过来扯住了他的胳膊说:“他是来下乡的知青,我们把他交给农场管理人员就行。”
    不是苏玉娇不想把人直接送公安局里,她主要考虑到还是要先通知一下王场长等人。
    而且,确实像吕承书说的那样,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们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他心怀不轨,即使扭送公安也判不了他。
    但现在部队和红太阳农场的合作在即,如果把人交给农场,她相信王场长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就他还知青?”秦子昂憋不住嘴的吐槽道:“啧,确定不是来祸害淳朴的老乡们的吗?”
    “苏姐姐?”
    “苏姐姐你在哪儿啊?”
    就在三人商量着要把吕承书压回农场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阿花惊慌的喊叫声。
    她刚才专心割草不知不觉的就走远了,结果等她走回来一看苏玉娇却不见了,阿花害怕人在密林里走丢了,忙惊慌失措的开始找她。
    苏玉娇回头走了两步,大着声音回应她:“这,阿花,我在这呢。”
    阿花听到声音,背着背篓就寻了过来,抬眼一看却被一前一后两个高大的男人吓了一跳。
    视线一转,又突然发现地上还坐着一个有些眼熟的人,阿花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镰刀,举在了胸前。
    “苏,苏姐姐你快过来,你,你们是谁?”阿花壮着胆子小步靠近陆骁,伸手就要去拉站在他旁边的苏玉娇。
    云省地处边境,周边接壤三个邻国,以往总有很多别国的偷渡者和不法分子偷偷翻越边境线,那些人多凶残,阿花看这两人面目不清,气势汹汹,还以为他们来者不善。
    一不小心被当成真敌人的两个大男人没动作,阿花自顾自的靠近苏玉娇,想把她拉远一点。
    却见苏玉娇抬手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笑着介绍道:“阿花,你别担心,他们两个都是附近部队演习的军人,而且这位是我丈夫,这是他的战友,你不用怕。”
    阿花布满惊恐的眼睛惊讶的睁了睁,听到他们是军人,手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放下了手里防身的镰刀。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是坏人。”阿花满面羞愧的朝两人鞠躬道歉道。
    她后背的背篓里装满了刚割的牛草,随着她一弯腰,沉重的背篓带着她差点当场倒地翻个跟头。
    秦子昂噗嗤一声被她逗笑,但还是及时伸手帮她扶住了背篓,调侃道:“小丫头,你看清楚了,坏人在这呢。”
    阿花脸红扑扑的拽紧背篓带子,看看他咬着唇没说话,随后说着他的手指打量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吕承书。
    看了半晌后,她认出来这是村里刚来的一个男知青,阿花被邻居香芹姐姐拉着去看过他,农场有好多姑娘都说吕承书人好。
    抛开性格和人品不谈,吕承书那张斯文俊秀的脸还是很能哄人的,他要迷惑不知事的小姑娘,简直一勾一个准。
    苏玉娇听完阿花解释的话,对吕承书这个人简直嫌恶到了极点。
    梦里的那个她简直瞎了眼,居然想到拿他当借口和陆骁离婚,也不看看他究竟有哪里比得上陆骁。
    等到阿花后,陆骁就打算护着苏玉娇回农场,秦子昂说要做人证,自告奋勇的接了压送吕承书的活计非要跟他们一起去农场。
    他俩目前还处在演习任务中,贸然联系队友容易影响站局,最终两人还是采取了之前的商议,各自放出已被淘汰的信号弹,这才一起离开密林。
    来时阿花热情的走在前面替苏玉娇开路,回去时陆骁握紧她的手扶着她走,细心的替她挡来横生的枝节。
    秦子昂用阿花带来的粗麻绳捆住吕承书的手,拽着他走在最后面,时不时抬眼看向前方那对令人牙酸的小夫妻直撇嘴。
    啧,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羡慕嫉妒。
    一行人回到红太阳农场时刚过四点半,此时严胜利和胡兰香早就离开皮革作坊,俩人回到魏家没看到苏玉娇,正打算去外面找找她。
    “这是怎么了?”胡兰香惊疑不定的看向苏玉娇身后两个配木仓的军人,以及其中一人手里抓着的年轻男人。
    苏玉娇抿了抿唇,三言两语给她解释了一遍经过,严胜利和胡兰香两人越听脸色越难看。
    最后严胜利黑着脸起身就要去找王场长,刚好这会儿魏竹根在家,听完了全过程。
    他难得机灵一回抢先骂道:“简直太不是东西了,严主管,苏同志,胡同志,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场长过来做主,我们红太阳农场绝对不能留这种人。”
    眼见大局已定,吕承书脸色灰败的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胡兰香打量了两眼那两个高大威猛一身迷彩的军人,尤其是和苏玉娇站在一起的陆骁。
    苏玉娇也笑着跟两人介绍了下他的身份:“也是巧了,刚好碰见我丈夫在这附近演习,要不是他的战友及时出现,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呢。”
    “这就是缘分,你没事才是万幸。”胡兰香感叹完,又有些担忧道:“下次可不能再一个人离开了,今天这事就是个教训。”
    阿花听完这话也觉得满心愧疚,是她非要领着苏姐姐去摘圆枣子的,还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不关阿花的事,是我大意了。”苏玉娇并不怪她,明明是她自己想出去透透气的。
    陆骁偏头看她一眼,看得苏玉娇格外心虚,他当着别人的面便也没说什么。
    几人说话的功夫,火急火燎跑出去的魏竹根领着王场长和几位农场领导一起过来了。
    王场长在路上已经大致听魏竹根说明了情况,所以他一来就先跟苏玉娇道了歉,说是他们农场管理不周,让苏同志受到了惊吓。
    然后看都没看吕承书,直接让另一个领导把人带了下去,王场长承诺道:“苏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有两位军人当场抓获,别说吕承书是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哪怕他是清白的,在这个紧要关头也得好好审一审才行。
    更何况他确实图谋不轨,尤其最后还动了不好的心思,最轻的惩罚,逐出农场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解决完吕承书,王场长又跟两位见义勇为的军人道谢,得知其中一位刚好就是苏同志的丈夫时,王场长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缘分真妙啊。
    原本解决完这件事,陆骁和秦子昂就要归队了,但陆骁有些放心不下苏玉娇,便趁着王场长拉着秦子昂攀谈时,借着机会领着苏玉娇走到了魏家没人的后院。
    这里有一小片没围的菜地,旁边就是茂密没人的芭蕉林。
    走过拐角,陆骁脚步停了下,伸手拉住苏玉娇埋头钻进了芭蕉林里。
    走到四处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人声时,陆骁又突然停下,一手握紧苏玉娇的腰把人抵在了粗壮的芭蕉树上。
    “呃!”
    苏玉娇被他猛的抵在树上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察觉到双脚离地时,手下意识的抬起攀上了他的肩膀以维持平衡。
    “这就是你说的一切很好?”陆骁低垂着头靠近,声音喜怒不定的按着人贴近。
    苏玉娇微微偏头心虚的避开他黑沉沉的眼,嘟着嘴小声说:“我也不想的,谁知道会被这样的人盯上啊。”
    陆骁深吸口气,试图和她心平气和的讲道理:“那你也不该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这次没事,那下次呢?若是我不在呢?”
    “娇娇,保护好自己,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尽量不要让自己再冒险好吗?”陆骁说到最后,语气里都带着不自觉的诱哄。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苏玉娇听出他后怕的担心,这才认错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乱走了。”
    “嗯。”
    陆骁手指触上她的下巴,掌心渐渐托起她半边脸颊轻抚,低声问她:“今天吓到没有?”
    苏玉娇点点头,被他指腹和掌心的厚茧刮的脸颊发痒,微侧头在他手上蹭了蹭才说:“刚开始有一点,你一出现,我就不怕了。”
    陆骁笑了笑,眼底的暗沉终于彻底褪去,也想起了在密林里她不管不顾扑进怀里他时满心依赖的模样,心口发麻发痒的感觉逐渐充斥整颗心脏。
    再看她此刻不自觉撒娇的姿态,脑海里那根名为克制的弦彻底崩断。
    隐在下颌阴影里的喉结上下滑动,他不着痕迹的又偏了偏头,靠的更近一点,薄唇离她娇嫩红润的唇只余一根手指的距离,嗓音低哑的问她:“娇娇,想不想我?”
    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周,苏玉娇的脸慢慢爬上红霞,她轻轻咬了下饱满的下唇,声音娇软哼哼道:“你怎么不先说想不想我?”
    陆骁低低笑了一声,鼻尖嗅到她唇上甜美的气息,再也克制不住的低头印下一吻,随即若即若离的辗转过唇角,唇珠,最后怜爱般在她刚刚咬过的地方轻吮。
    唇贴着唇不舍的离开,暗哑的嗓音近在咫尺:“想啊,好想娇娇。”
    苏玉娇手指不自觉的捏上他的耳垂,一手微微颤抖着快要攀不住他的肩膀。
    陆骁却还想听到那个问题的答案,薄唇贴着她的不舍得离开,却还好含糊不清的继续追问。
    “唔!”苏玉娇被他轻磨慢咬的动作折腾的耳朵都红透了,报复般狠狠捏了下他的耳垂。
    陆骁却浑不在意的继续贴紧她,身后是粗,壮的芭蕉树,身前是他不断逼近压下的高大身躯,苏玉娇很快受不住的投降道:“想,特别想。”
    “想谁?”陆骁不依不饶的追问,扶在她侧脸的手渐渐开始不老实的下移。
    苏玉娇呜咽一声,娇软的嗓音含着一丝哭腔道:“想陆骁。”
    “陆骁是谁?”
    呜,他得寸进尺!他欺负人!
    苏玉娇被逼急了,眼眶微红的趁着他分神时,贝齿张开咬住不断欺负她的薄唇。
    陆骁却没把这场小小的报复看在眼里,反而趁着她启唇的瞬间,瞅准时机,逮住藏起来的小舌反复吮吻。
    苏玉娇眼眶湿漉漉的看着他不断靠近的脸,思绪迷离走神的时候突然想,还好他刚才洗了脸,要不然油彩都蹭她脸上了,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刚才干了什么坏事。
    “唔!”
    舌尖一痛,是陆骁发现她走神,小小的惩罚了一下。
    日头逐渐西斜,密集又宽大的芭蕉叶挡住了洒落的橘红色霞光,却有一缕透过空隙悄悄撒在了苏玉娇嫩白的脸颊上。
    白皙的脸颊染上诱人的薄红,苏玉娇轻轻喘息,眼神还未聚焦时,陆骁睁着暗涌不断的黑眸再次欺了过来。
    小别胜新婚,两个刚刚敞开心扉的人躲在无人的角落,互诉思念与重逢的喜悦。
    ——
    归队的路上,秦子昂顶着一张粗糙的大脸时不时就或纠结,或鄙夷的看向陆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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