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炽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发誓再也不掉一滴泪。
    可是现在,他眼眶发热,喉咙那很疼。说不出话,亘着脖子那侧的筋都隐隐作痛。
    他搂紧夏知,谁能告诉他,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啊…
    夏知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拍他的背,安抚他,可是自己的脖颈越湿。
    她有些无措,根本不知道刚刚的那通表白对周炽的震动到底有多大,她只好不停拍他:“你别哭了…”
    大到这辈子周炽都认定她了,没有人会记着他喜欢的菜亲手给他做,在讨厌的雨天出门,在他生病难过最脆弱孤独的时候过来看他只为给他送饭,没有人会亲自喂他,没有人愿意不回家留下来陪他,而且真诚地告诉他,我以后也可以是你的依靠,没有人在他哭的时候一遍一遍拍他的背告诉他不要难过。
    这些条件串在一起的人,只有夏知。
    是他很喜欢很喜欢的女生。
    是他的初恋。
    周炽缓了好久,喉咙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他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用滚烫的额头抵住夏知的额头。
    他爱恋地蹭她的鼻尖,喑哑地说:“夏知,你亲亲我,咬我也行。”
    夏知被他的红眼吓呆了,“我为什么要咬你…”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可能我昏迷了,梦到你来看我…你不知道,有的梦很真实的…”
    “那我亲你就不是梦了?为什么…”夏知不理解他的逻辑,那梦境模拟触感也是很真实的啊。
    “嗯,因为在梦里你不会主动亲我。”
    “……”
    两个人额头紧贴,很近,周炽目光幽深又希冀,夏知被盯得受不了,闭上眼,轻轻贴上去。
    周炽呼吸一紧,心跳怦怦。“好像不太够。”
    夏知离开,“那你还要怎么样?”
    “夏知,我想你舌吻我。”
    男生低哑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是勾引诱惑,夏知羞红了脸,“你…我不行…”
    啊…这种东西…不都是周炽主动的吗,她只需要由着他动作就好,自己主动去舌吻他怎么想都羞耻极了…
    “这样吗…那算了,果然感觉还是像梦。”
    周炽离开了她,坐到沙发上耷拉着脑袋,佯装叹气。
    什么梦不梦的,夏知当然知道他故意的,但她就受不了他这样。
    她在他旁边坐下,明明知道他趁机拿捏她,还是陪他演戏,耐着心去哄他:“就没有别的,我在你梦里不会做的事…”
    反正她已经心软留下来了,也不差这一下了。
    男生沉默无言,敛下眉好像在思考。
    夏知觉得这个问题可能有点难总结,又换了个问法,“那你都梦些什么…”
    周炽闻言抬头,古怪看了她一眼,笑得色气:“你确定要听?
    不等夏知反悔,就开口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自曝出来。
    “那你听好了:我梦见我们在很多地方做爱,床上,沙发上,椅子上,浴室浴缸,教室,天台,落地窗…”
    夏知急忙捂住他的嘴,“啊——你别说了!?你怎么做这种梦啊??周炽你脑子里除了这个没别的吗!”
    她以为周炽会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梦,比如和她同班同桌啊什么的。因为在学校老是见不到面嘛。
    周炽扣住她,一把压着她坐到自己大腿上。“你自己要问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夏老师没学过?”
    夏知挣扎着要起来,周炽不让,威胁她,“你再动我就硬了。”
    夏知不敢动了,周炽继续沉声:“你不是问我不会梦到什么吗?在梦里,你不会亲我,你会亲别人,我看不见他的脸;你不会主动和我做爱,好几次都是我强迫,你不会帮我手交,会甩我一巴掌,你不会帮我口交…在梦里你不喜欢我,你会和别的男人结婚,我会发疯自残…好像没了。”
    夏知惊呆了,僵硬地扭着身子看他:“你都做些啥啊…什么发疯自残的我怎么感觉都是噩梦啊…”
    天知道她听到都咯噔了一下。
    男生用头蹭她的额,“你别怕,梦都是相反的,这都是我以前做的。”
    夏知松了口气,也是,梦都很夸张。周炽现实里肯定不至于这样。
    “好吧。那手交口交什么意思?”
    周炽发现她真是一张白纸,他低低地笑:“怎么办啊宝宝,你真的啥也不懂,我以后要教你那么多…”
    夏知:“……你在说什么啊?”她只是没听过这些名词,起码的生理知识她都知道好吧,什么叫啥也不懂?
    周炽用手指去戳她的下面,“这个叫指交也叫手交,做爱是性交,懂了吧。还有足交胸交…”
    “上次在天台,那个叫腿交,就是蹭蹭不进去。”
    夏知脸已经通红,就是用什么部位那啥就是x交,但是胸和口是什么意思啊,完全想象不出来。
    周炽一直看她皱眉变换的表情,觉得太好玩了,“你看你,现在吻我都害羞,以后怎么办啊…”
    她转移话题,“呃…你打车取消了吗…”
    夏知怕他说以后,推开他给妈妈回电话,却忘了自己刚刚也在感情的支配下下意识地承诺了以后。
    周炽因为生病呼吸沉重,不能持续性输出力气和夏知做亲密的事情。
    不然多好的时机,雨夜,大床,两人。
    所以他一直抱着夏知,她走到哪抱到哪,准确来说是赖在她身上不起来,埋在她脖子和胸口蹭啊蹭什么的。
    夏知第n次无奈,因为此刻她在盥洗室用一次性用品刷牙,周炽也要从她背后搂住她,埋在她颈间。
    说什么也不撒开。一说就是“我怕你走了,我以为是做梦”的胡扯撒娇。
    她的心率就没下来过,因为比起周炽之前主导的亲吻揉胸什么的来说,她更不适应这种恋人之间简单依赖的亲密行为,明明没有和性画上等号,却让整个空气都变得暧昧粘稠,好像他们是刚同居的情侣,如胶似漆。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这样,他们并不是这种关系,但是生病的周炽真的真的很黏人,她拒绝不了。
    第n次开口。
    “…周炽你能不能去床上躺着?”
    男生黏糊糊地在她耳垂亲咬,烫得她往左一缩,“我等你洗好,你陪我睡。”
    救命啊。他在说什么?
    夏知把最后一口簌口水吐出,想说自己睡沙发就行了。但她知道周炽会闹,闹的结果肯定是她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所以她也学聪明了,转过身回搂他,拍了拍:“你先睡,我还得看看书,我坐在旁边陪你怎么样?”
    周炽心花怒放,直接抬起她下巴,亲她润泽泛着水光的唇,然后舔舐她裸露在外面的脖颈和锁骨,夏知痒得受不了。
    “嗯。宝宝…都听你的…”
    男生因为她的主动高兴得分不出东南西北,胡乱地亲着,亲不动就拿他的头发和脸颊蹭,喘气连连。
    夏知终于把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大型玩偶带到床边,坐在他旁边看书,周炽躺在床上,非要她坐在床上看…
    夏知无奈之后掀开被子坐上去,左手被他牵住。
    她曲起腿安静背着历史书,大概十几分钟,周炽居然还没有睡觉,还在看她。
    “……”这样她怎么趁他睡着跑沙发去睡啊…
    “呃,你睡不着吗,我背给你听,绝对催眠…”
    周炽是理科生,肯定不喜欢历史,夏知背出了声,宁静温和的嗓音在房间里流淌,夏知背着背着都背完了,往左下一看,周炽居然还神采奕奕地盯着她。
    “……你不闭眼怎么睡?”
    “我觉得你专注的样子特别好看…”
    以往晚上视频,手机对面朦胧美好的夏知终于出现在他眼前,他怎么舍得放过一眼。
    夏知摸了他的头,和自己对比,劝道:“你这样明天都好不了,还是快点睡觉吧…”
    “你睡我就睡了…”
    “我现在不想睡,还早,除了那样,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睡…”
    他挑眉,“那我要一个晚安吻…”
    夏知没想到这么简单,马上俯身去吻他的额头。
    “就这?”亲得这么快,好敷衍。
    夏知深吸了一口气,撩起长发挂在耳畔,郑重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停留了一秒。
    “晚安。周炽。”
    唇上还有残余的余温,烫得夏知脸浮起红晕,心跳如鼓。
    发梢挠过,搞得周炽身心都痒,嘴角疯狂上扬,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瓣,又试探性地提要求。
    今天的夏知太好说话了。
    “我还没说完,夏知,我还想你唱歌给我听…”
    夏知眨眼,“啊?”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摇篮曲吗?”周炽还要这样才能睡着?
    周炽终于闭上眼,牵过她的手贴上脸颊,“我想听虫儿飞。”
    非常经典的儿歌,夏知当然知道,他喜欢这首?
    只是:“歌词我就会那么几句…不一定记得。”
    “嗯。没关系。”
    女生放下书,调暗灯光。
    她侧过身子,左手被他牵着,为了让他睡快一点,伸出右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舒缓温柔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仿佛是夏夜晚风轻抚叶尖,草丛微响,青草地上飞起一整片的绿色萤火虫,守护着大地上睡着的孩子。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虫儿飞虫儿飞……”
    周炽突然睁眼,凝望着夏知,眼眸闪动,好似夏知是那片魄黑色夜空,他是其中一只小小萤火虫,与她在此刻相逢。
    他安静地说:“你唱错了。”
    她嘟囔:“都说了我记不清了。”
    “我教你。”
    男生伸长手去戳她扑闪的睫毛,缱绻低哑的嗓音化作萤火微芒轻轻降落在她怀中:“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  ”
    然后低头眷恋地轻蹭她温热的手心,  “只要有你陪。”
    他勾着嘴角闭上眼睛,而女孩手心下的额头微烫又熨贴,好像在告诉她,只要有她陪,他就很安心。
    于是夏知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很柔软,这感觉像是她在此刻张开了一个巨大的怀抱接住了那一粒微光,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然后把它放在心上变成了一颗永恒的星星。
    歌还没唱完,她轻轻接上:
    “虫儿飞花儿睡,地上有你陪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周炽这回等她唱完,闭着眼笑着亲吻她的指尖,声音微弱:“宝宝,是一双又一对才美。”
    濡湿的触感传来,夏知心也湿漉漉,被他微小珍视的动作弄得有些心动无措,她埋下头掩饰:“你记性真好。你来唱。”
    这歌词要不要这么应景啊…要不是她自己唱错都怀疑周炽是故意的。
    “我只是听了太多遍,我好困,宝宝你唱给我听…”
    夏知只好继续轻拍他,重新唱起来,记住了歌词,一遍一遍给他唱。
    ……
    不知道唱到第几遍。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周炽?”
    男生没有反应,紧紧闭上双眼,安静地低垂下长睫,睡着了。
    夏知去探他的呼吸,不那么滚烫又平缓清晰,她松了一口气。
    灯光很暗,她手指不自觉移到他的睫毛和眉骨,然后是嘴唇,睡着了的周炽舒展着眉,不做表情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她隔空描摹着他的五官,突然觉得心很静。
    周炽,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为什么呢…你喜欢我什么?
    男生眼皮上下左右有规律地快速闪动,却没有睁开。
    夏知知道这应该是做梦了。
    是好梦吗?
    她轻轻戳他颤动的睫毛,勾起嘴角,然后把手背轻柔地贴上他的额头,又贴上自己的,好像还是有点烫。
    “晚安,好梦。”
    要快点好起来。
    *
    周炽做了一个梦,其实是他的回忆。
    他回到小学四年级,发烧了躺在沙发上,头靠在妈妈腿上,迷迷糊糊地昏着。
    妈妈用冷毛巾敷着他的头,给他唱虫儿飞哄他睡觉,时不时摸他的额头
    耳畔还夹杂着压低激烈的打电话声。
    “你在哪?”
    “你儿子都发烧了!!”
    “周肇远,平常不回家是因为应酬,周末就是赌博是吧?”
    “你配做爸爸吗?”
    然后是母亲压抑的哭声和她湿润润的手。
    他昏迷着却隐隐约约都听见了,但是克服不了生理反应,感觉有很重很沉的东西紧紧压着他,让他丧失了力气睁不开眼。
    现在在梦里,妈妈哭着用手摸他的额头,周炽终于可以改变结局。
    他控制着梦中的自己拼命睁开眼,用手握住她满是泪水的手,另一只手抹干她的眼泪,小声又稚气地安慰她说:“妈妈,你别哭。”
    “你看我不是醒了吗…”
    “你继续唱好不好…”
    “傻孩子,妈妈没哭,妈妈继续给你唱…黑黑的天空低垂…”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冷风吹冷风吹,只有有你陪…”
    周炽咧开嘴笑了,突然灵魂被游离出来。
    他成为画面的旁观者。
    画面一转,梦境变成现实,他再也控制不了,他看母亲拉着行李箱狠心离开,天空一道航线划过。
    他看见小周炽被他爸关在家里,他好想和她一起走啊,可是她不要他,他把自己包在被窝里哭得昏天地暗,在心里发誓以后要恨他俩一辈子,再也不掉一滴泪。
    可是为什么,他嘴上却一直恳求着:“妈妈,你别走…”
    妈妈别走,你不要我了吗…
    你不爱我了吗…
    以后我生病了你不担心了吗…
    不管东西南北,你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
    ……
    “妈妈…”
    夏知真的觉得周炽睡着了像个孩子,但是没人告诉她,他做梦了更像了。
    她不唱了,他就握着她的手叫她继续唱。
    她不拍了,他就握着她的手叫他不要走。
    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好像在叫妈妈。
    夏知笑周炽,怎么会把她当成妈妈?
    “周炽。我不是你妈妈,我是夏知。”她好笑地自言自语,又沉默安抚他的背,怎么感觉还是噩梦啊…
    “妈妈…”
    夏知不知道他妈妈去哪了,他生病了不回家,他家人不找他吗,他和家人不亲近吗?
    她软下心,想起自己生病,妈妈一直会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周炽困在迷梦中出不去,他身边的场景一下下切换,是机场,是美国,是被关的房间,是海边的沙滩和别墅。
    那是他以前的家,三年级前还算温馨的家。
    周炽知道他在梦里,可他醒不过来。
    场景像万花筒一样旋转迷眼,他头疼欲裂。
    “周炽…周炽…”
    有女声在叫他,是谁?
    他在沙滩上光着脚丫奔跑,阳光闪耀,“妈妈——”
    “我在,妈妈陪着你。”
    不是,你不是我妈妈…
    他妈妈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小周炽长大,变成了他。
    周炽推开那个模糊的面容,他早就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
    他困在梦里,也很清醒。
    “我没有妈妈。”
    “她不要我了。”
    他告诉自己。
    周炽,快醒过来,不要囿于旧梦,你得往前走了。
    脸上一凉,下雨了。
    泼天的大雨。
    “周炽…周炽…”
    是那个女声在叫他。
    他看见小周炽执拗无趣地长大,在高一台风雨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生。
    他看不见她的脸。
    只知道她蹲着走廊上,撑着伞,看上去发抖焦急。
    有女生给他送伞,被他拒绝。
    他习惯性翻看ins,发现他突然多了一个异父同母的弟弟,他在今天出生了。
    配图:小婴儿的拳头紧紧攥着他妈妈的一根手指。
    文字翻译:“欢迎我的宝贝来到这个世界!妈妈带你来到这个世界,希望你这辈子永远开心~最好的祝福送给你~”
    他走进暴雨。
    不就是妈妈吗,没有了又怎么样?
    可是。他就是很难过。凭什么。
    他彻底被遗忘。
    凭什么。要把他生出来又抛弃他。
    这大雨怎么不淋死他。
    他在雨中操场上疯狂地奔跑,反正不回家也没有人在意,病死了也没人关心。
    有保安来催他走,很晚了,今天周五,你不是走读吗?
    他终于离开,看到了之前走廊那个女生,还不走。
    台风雨天,偌大的校园几乎没有人,居然有人和他一样舍不得走。
    周炽往前走,听到她接电话,声音在雨声里也很清晰,一开口就往他心口扎。
    “妈妈——我马上就来,你别进来,我没事。”
    说着就小心翼翼地踏入漫上脚踝的水里,大步勇敢地奔跑,生怕她妈妈等急了,明明刚刚那么怕。
    哪里是舍不得走。哪里和他一样。
    人家在等妈妈,人家有妈妈。
    她有家。
    自己不幸,还不让别人幸福吗?
    他嗤笑一声,自嘲着走出大门,在校门口碰到一个披着雨披骑着电动车的妇女,递给他一把伞。
    “孩子,我女儿说你没伞,要给你。”
    周炽愣住了,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阿姨。
    “这么大雨怎么淋雨啊,快回家吧。这么晚了,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眼眶被冰冷的雨水浸得发涩。
    可能只有几分,她眼里的担忧好像记忆中的那双眼睛。
    周炽才发现她雨披后边还盖着一个人,因为把伞让给别人,所以此刻钻进雨披里躲雨,女生需要弯着腰,夏季校服因此上移,露出一小截瓷白的后背,两小节突出、清瘦嶙峋的椎骨。
    落在背上的雨珠剔透晶莹,顺着笔直脊骨往下滑落。
    她紧紧地抱着她母亲的腰,短裙下长腿纤细嫩白,膝盖上落满了雨披褶皱汇聚下的雨,不断滚落下去。
    鞋子湿透。
    看不见脸。
    是她。
    “孩子。拿着吧。”
    周炽移开视线,大步流星,“不用了。”
    最后,周炽听见女生愉悦清脆地笑:“我坐稳了——妈妈咱们小心开慢一点——”
    他抬头,在茫茫的大雨中只看见慢速骑行的电动车上她撑着伞的背影,逐渐变小。
    因为两次都没看见脸,他不知道这个同级女生是谁,是不是暗恋他,所以也像别的女生一样给他送伞。
    如果不是,那她真是好心得可怜。
    ——他不需要。
    ……
    “周炽…你醒醒…”
    周炽醒来,头上垫着块湿毛巾,夏知正摇着他,脸色担忧:“你做噩梦了…”
    周炽起身抱住她,紧紧相拥,声音喑哑:“我梦到我妈妈了,我不知道那算是美梦还是噩梦,我好难过。”
    “后来下雨,我梦到了你。”
    那是他们的初见。
    夏知眼眶发热,刚刚周炽眉头紧皱,一直在喊妈妈,她只好一边叫他名字,一边假装他妈妈安慰他说我在,妈妈陪着你。
    没想到周炽在梦中说。
    “我没有妈妈。”
    “她不要我了。”
    夏知当时直接震住了,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这么可怜,难怪不想回家。
    此刻,夏知很庆幸今晚留了下来。
    她不停顺着他的背,“你别难过,我陪着你。”
    周炽埋在她颈窝,无助极了:“你能抱着我睡吗…我不听虫儿飞了。”
    “…那是你妈妈以前唱给你的吗?”
    “嗯。”
    夏知没有话说了,心里酸涩一片,她怎么会想着先骗过他,然后跑去沙发睡。
    明明他现在。
    只是需要有人陪在身边。
    只是需要她——抱抱他、而已。
    于是她鼻子一酸,“好。”
    *
    已经十二点。
    夏知睡觉不喜欢亮着灯,她把所有灯都关了,窗帘也本就合拢着,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周炽因为做了噩梦刚醒,烧还没退,所以眼皮很沉,马上要瞌上了,在夏知抱着他一起睡下后,他也受不住沉沉睡去。
    夏知眼睛适应了黑暗,周炽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一只手搂着她,抵在她脑袋上,已经睡着了。
    她觉得被子里周炽的胸膛有点闷热,便小心退出来了点,然后往枕头上移蹭。
    视线与周炽对齐。
    有微弱的光透过窗帘下缝漏进来,在周炽脸上蒙上一层极薄的月光纱。
    月光打磨亲吻他朦胧柔和的五官,周炽和她相距不到一掌远,近在咫尺。
    这个距离比她之前倚在床头隔空描摹他五官的时候还要近。
    他好安静,如果不是平缓微热的呼吸带动弱小的气流拂过夏知的锁骨,夏知会担心他没有了生气。
    夏知因为不习惯暂时还睡不着,她没有手空出来,只好用目光描摹着他。
    她以前远远看过他,同学说帅她就附和。平心而论,周炽皮相、骨相一绝,长得很符合她的审美,夏知突然觉得他妈妈一定很好看。
    为什么不要他呢。
    周炽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不管是夏天还是秋天,都是和煦跃动的松木质香,好像他的身上一年四季都是暖阳,和他的名字一样。
    等等…她为什么要想这些啊啊啊啊啊…
    她咽了一口口水,把搂住他后背的手收回来,又小心翼翼地搬送回周炽的手。
    终于仰躺在床上,失神看向天花板,左手还紧密无间地和他扣着,出了绵密的汗。
    夏知现在觉得房间也很安静,不然自己的心跳声为什么这么明显呢…
    周炽在半夜三点醒来,摸上额头,温凉一片,他白天睡够了,这会子神清气爽,估摸着已经退烧了。
    他翻了个身,感觉身旁有人依偎睡在他旁边?
    嗯???
    他只失忆了几毫秒,电光火石间回忆起今天晚上一系列的事,现在无比清醒,无比确认,这是真的,以至于所有因为生病萎靡短路的神经元都在此刻激动复苏,传递到大脑皮层,感受到的喜悦也比之前还要浓烈两倍。
    他的宝贝今天来陪他了,还答应留下来,抱着他睡,就睡在他旁边。
    最好的人就在身边。
    他看她可爱的睡颜,象牙般无暇的皮肤,长睫弯弯,粉唇因为侧睡嘟起微张,露出洁白的贝齿,周炽轻轻搂抱住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很小心地偏头去含了一下夏知的唇瓣,留下克制缠绵的爱意,然后移上她光洁的额头,印下虔诚的一吻。
    “晚安。宝宝。”
    他复刻了夏知的晚安吻,只是颠倒了顺序,回以更赤诚更加倍的珍重。
    *
    夏知是被周炽蹭醒的,不只是上面,还有下面。
    她感觉自己脸上唇上一片濡湿,有人在舔亲她,时不时有发梢蹭过,痒得很,腿间也有鼓鼓的东西顶着,对方克制又有节奏地一下一下顶蹭着。
    她迷瞪瞪睁开眼,适应。看见周炽放大版的脸,他停下动作,神采奕奕地盯着她,哑声道:“宝宝,睡醒了?”
    “唔。”夏知张嘴还没应完,被他迫不及待地亲上来,直接撬开了她的牙关,好像已经伺机等候多时了。
    “唔唔…”救命…她还没刷牙啊…!?
    周炽直接一个翻身欺压上来,她推都推不开,只好承受他激烈的亲吻和下身的顶蹭。
    他有力气了?好了?
    夏知被他掌住下巴索取,口鼻之间都是他炙热的气息,嘴巴被他磨得发痒微麻,他勾住她的舌尖快速搅动吮吸,一次一次深入搅缠甚至快要抵达舌根深处的咽喉。
    “呜…嗯…”
    他吻得好急,连带着津津的口水都发出潮热的响声,夏知胸膛快速起伏,脸颊绯红,大声地呼吸和喘气,生理性眼泪都被吻出来了。
    怎么大早上就发情啊…
    不知道是不是要把昨天的补回来,周炽一直没停,疯狂地攫取掠夺,夏知觉得氧气都被他吸走了…不然为什么只有她这么狼狈…
    下半身被他蹭啊蹭的,夏知觉得那个东西越来越硬越来越大,想起它可怖的尺寸和周炽可能要做的事,一时之间也越来越害怕,心跳失序。
    夏知开始躲避,她搂上周炽的脖子,开始用力上抬身子翻身,和他调换了位置,周炽以为她也动情了,更加卖力地躺在她身下抱着她亲,手往上摸进她的衣服,结果夏知艰难撑起手臂起身,跪坐在他腰腹上,往后制住了他的手,然后抬腿离开,准备下床。
    周炽连忙起身从身后搂抱住她不让她走,语气可怜:“怎么了?”
    “我想去刷牙洗脸。”
    周炽搂住她,和她一起下床,“我陪你。”
    然后又和昨晚一样从背后抱挂在她身上,夏知转身推开他,“你不刷吗?”
    周炽噢了一声,揉了把鸡窝似的头发,开始刷牙。
    两个人站在大面镜子面前,周炽非要和她挤同一个盥洗台,最后他站在她背后刷着牙,声音含糊地指着镜子里挨得很近,正同步刷着牙的两个人,笑着问:“宝宝,像不像在同居。”
    夏知低下头吐泡沫,簌口。没回应他,然后洗完脸就走了,离开了盥洗室的空气,脸上终于降温。
    她坐在沙发上把刚刚床头柜拿过来的历史书塞进书包,周炽匆匆跑出来,急了,窜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眼尾发红,抖着嗓子问:“你要走?”
    周炽还是患得患失,他能看出她在闪避,不开心了。
    昨天都是因为心软吗…所以现在后悔了要走…
    夏知被他吓到了,“我没有,就是理一下…你别这么激动。”
    何况,今天补习,她需要陪他一下午的时间。
    夏知被周炽迅速扣在怀里,男生声音震颤,传到她的骨骼:“你吓死我了,宝宝。”
    夏知不知道说什么,摸他的额头,好像已经好了啊,怎么黏人的副作用还在啊…
    “去量一下体温。”
    “嗯。”
    男生又亲上来,夏知嘴巴里都是他的气息,还裹杂着两人用过同款牙膏的清新薄荷味。
    夏知仰头嘴巴微张,她吸入空气,口腔瞬间微凉,但又他火热的舌侵占,又凉又热,简直是水火两重天。
    一时之间气都喘不上来。
    夏知推开他,“周炽!去量体温。”
    男生像个赖皮狗软糖一样黏上来,嘴贴着她的唇瓣,声音含糊:“嗯嗯待会儿。”
    ……
    夏知就不该心软,周炽在动情时说得都是鬼话,然后哄骗她亲了一下又一下。
    她此刻被他面对面抱坐在沙发上,坐在他腿上被他扣着亲,下面的东西还没有因为他的亲吻揉胸而得到疏解。
    滚烫地抵在夏知的腿间,存在感十足。
    夏知的胸罩被他解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他嫌烦直接勾下来丢在了沙发顶上。
    衣服被往上推露出一对雪乳。
    饱满的乳房,粉嫩的红尖,周炽抓舔吮吸着,简直爱不释手,时不时埋头大嘬一口,说宝宝你这里好棒。
    然后继续乳尖舔咬得发硬发红,咬得一片润湿,他咬乳房下部的软肉,咬出了浅浅的牙印。
    夏知看着那排被咬出来的整齐对称的水痕,只好抱住她胸前的脑袋,难耐地去抓他的头发,轻轻叫喊着好痒,你别咬了。
    周炽还抓着她的手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下按,这一切除了她没脱裤子外,和天台的场景相差不大。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电感应,周炽埋头蹭了好几下她的下边,一下下暗示,“宝宝,这里来完了吗?”
    夏知心一惊,什么意思啊…如果来完了他就要那个了吗…太快了吧……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撒谎,脸很红,搂住他脖子埋在他胸膛心虚掩饰:“还有一点点。”
    周炽只当她在害羞,没看出来她在骗他。
    他其实没想做爱,就是想磨穴腿交而已,他们的初夜怎么能放到大早上,而且他没套,刚生完病恢复体力,生理心理什么都没准备到最好,万一没给她最好的体验怎么办。
    周炽不允许。
    她没来完就算了,他重新含上她的雪乳,“嗯。”
    但是下面一直在隔着裤子蹭,夏知咽了一口口水:“你还要多久啊…”
    周炽愣住了,低笑:“你想做快点?”
    “……”夏知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男生眼含笑意,“你想快点,那要帮我啊宝宝。”
    他抓着她的手往下按,“这个就是手交。还是你想用胸交?宝宝选一个。”
    夏知想起上次被他这样按,还是在他家别墅的机房,那个时候是高三前的暑假,她妈妈刚到别墅工作就生病了,初始症状只是头晕困倦,夏知去帮她工作,来到地下室找花洒,误打误撞被他拉进机房抵住,抓着她的手就往下按,还说什么夏知抓到你了,夏知恶心厌恶地直接甩了他一巴掌逃离,从此对他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这也成为了周炽梦的来源,夏知不会给他手交,会甩他一巴掌。
    现在,被问手交乳交选一个,夏知简直是自己砸坑埋自己,表情窘迫,脸已红透,呐呐道:“我都不想选。”
    “那我们只能慢慢来。”他重新欺身上来,把她推倒在狭长的沙发上,宽度刚好就够一个人。
    周炽压在她身上,开始一路往下亲,从她的额头亲到耳垂又移上嘴巴,然后是脖子锁骨,胸乳还有肚脐,亲着亲着就想往下,他扒下了一点夏知的裤子卡在胯骨上,唇舌进攻她的三角区。
    夏知欲哭无泪,痒得不行,穴口情动,一张一翕,漫出水液。
    他怎么亲那里啊,夏知曲起双腿顶他,“不要——”
    刚好踹住了他的下身敏感区,周炽闷哼一声。
    “怎么办啊宝宝,你好像把我顶坏了。”
    周炽坐起直接拉开拉链,硕大的性器弹跳出来,深色内裤前端有一小块暗色印迹。
    夏知闻言一呆,眯着眼看他动作,看见那抹暗色后然后坐起身靠近,这是…不会是顶出血了吧?!
    她刚刚没感觉很用力啊…
    她有点焦急了,去抓周炽的手臂:“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周炽表情隐忍,眉心直跳。
    “很疼吗…怎么办啊?”
    他确实很疼,不过是憋的,感觉身下都快爆炸了,他去牵她的手往裤子上摸,趁火打劫:
    “很疼,你揉揉他就行。”
    夏知手往后一缩,听到他开始胡扯哄骗就懂了,“你骗我。”
    周炽强硬往前一靠,挤坐在她对面。
    昂扬雄赳赳地正对着她的脸,像在打招呼。
    “我没骗你,夏知,你得对我负责。”
    女生面前的内裤鼓鼓囊囊的,周炽觉得麻烦刚刚还直接把外裤给脱了,这回露出精壮清瘦的大腿,贲张的深色肌肉就在她面前,线条流畅有力,画面太过冲击。
    夏知哪里看过这样色欲喷张的男色?直接闭上了眼后仰,完全不敢再看。
    她推他的胸口,“你走开啊啊啊…”
    周炽才不听她害羞时的话,搂过她胡乱亲,和她交颈相拥,拉着她的手往下按着撒娇,“宝宝,你帮帮我嘛…嗯?好不好…”
    “我刚发完烧,再这样下去会憋坏的。”
    夏知紧闭着眼,手被他牵到了一块纤滑滚烫的布料上,她指尖一颤蜷缩了起来。
    好烫,比他额头烫多了。
    周炽无声扯起嘴角,见她闭着眼没拒绝,直接大胆起来了。
    他拉着她的手在布料上摩擦,温软的手心先是摸过了粗壮的柱身前边,然后是后边、侧面,底下的精囊,循环打着转。
    夏知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底下的尺寸好大好热,完全包不下。
    胡乱地被他牵着摸着,脸已经非常得红。
    周炽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血液都好像往那处流,呼吸沉重起来,大口在她耳边低哑喘气,“嗯…乖宝宝…”
    不够,他迅速勾下裤头别在囊袋之下。
    然后迅疾抓着夏知的手覆上去。
    “啊!”
    滚烫肉身的触感突然袭击了闭着眼睛的女生,吓她一跳,夏知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软趴趴又硬邦邦的,还很有生命力地跳动。
    她被吓得缩手,指尖摩擦过柱头,周炽嘶了一声,差点没忍住精关大开。
    他呼出潮气,轻咬她通红的耳垂,痞笑:“要被你搞坏了。”
    夏知扁着嘴苦笑,眼睫不安翻飞:“你在说什么啊…”
    “宝宝,睁开眼睛看一下他。”
    “不要——”
    周炽朝她的耳朵吹热气,然后偏头沿着耳垂舔吮到她的下颌线,咬住她仰头微露的喉结,把她的手直接往他身下按住摩擦,
    “看一下嘛…”
    夏知的手一下下抚过褶皱又展开的肉皮,周炽握着她的手圈成圆套弄,一下下有力地撞击。
    “你看不看——宝宝。”
    “我之前看过了。”太吓人了。
    男生坏笑起来,“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夏知炸毛:“谁要记得——唔”
    周炽一边撞一边堵住她的嘴,亲了一会儿移上嘴角,舔道:“那你…更应该看看…不然做爱…的时候可怎么办…哈…”
    做爱…他怎么这么直白…谁答应他了…
    夏知语塞,又想起合约…两人关系乱七八糟…好像他要做,她也不能拒绝…
    两人斜着倚靠在沙发两侧的全包软垫上,周炽闭眼亲她,身下圈住她的手在模拟性交。
    夏知睫毛颤动,被他的动作带得微震,然后半眯开眼睛偷偷睁开,她总不能一直闭着眼,不习惯。
    好在周炽很动情投入,沉醉不醒地舌吻着她,下身耸动。
    夏知斜着视线往下瞟,他的生殖器还是像上次见到的那样,粗得她虚握的手勉强包住,纤细柔弱的小手和紫红发硬的硕大性器相互交缠,衬得她的手很白。
    这回离得比上次要近一点,她能清晰地看见上面的青筋还在不安地躁动。
    最顶端的粉红色的肉楞,很大,看上去圆润,有个小孔还渗着液体。但不是白色的。
    她的手上都是这种粘腻的清液,包裹住周炽的阴茎,放出津津作响的声音。
    手下十分滑腻滚热,紫红的阳具一直在她手中进进出出。
    夏知看他进得九浅一深,好像很有规律的样子,觉得周炽的左脑还是右脑一定很好使,不然怎么能分神做成这样。
    一边吻她吻得很有技巧,花样不停,下面也很有规律,有轻有重。
    “好看吗?宝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夏知咯噔一声,“不好看。”,闭上眼又补充:“太丑了。”
    他撞到底,刚好是九浅一深的是第十下,混不吝地落下话。
    “嗯。宝宝的小逼漂亮就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知全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周炽永远在刷她的耻度下限。
    “你——”她觉得自己脸热腾腾得冒着蒸汽,已经说不出话来形容他。
    明明睡着的时候像个纯真无邪的孩子,会脆弱会撒娇,醒了就变得蔫坏又蓬勃,在床上就变得骚话连篇。
    人果然是复杂矛盾的集合体。
    夏知喜欢他安静柔和的样子,她会生出母性怜爱的一面,但是又不希望他一直睡着,他得睁开那双漆黑晶亮的眼,然后笑着连眉梢都飞舞,这样才是生动的他,似乎这样才可以配得上周炽这个名字。
    啵唧啵唧的声音越来越响,夏知回过神,睁开眼去看他的眼睛,似乎就想验证一下。
    周炽眉头微皱,半敛眼皮,额头出了细密的汗,脸色潮红,大口地喘息,似乎在猛烈的撞击中压抑自己。
    他似乎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眼睛乌黑透亮,盯向打量他的夏知,两人视线变得粘稠,他的目光如地网天罗般把她卷入这一场缠昧黏腻的情事中。
    周炽的眼睛会说话,挑了挑眉,略带疑惑和得意,像是在问:“宝宝看呆了?我是不是很会?”
    夏知最先受不住移开了视线,溃不成军。
    周炽低笑出声,难得没调戏她。他离开了她的唇,吻上她的额发,虚虚喘气,“宝贝,手可以握紧一点吗?”
    炙热的呼吸都喷撒在她绯红的脸颊,夏知握紧。
    周炽嘴角擦向她的鬓发,而后落在她的颈间,笑意也落下,“宝宝真乖。”
    说完他就埋在她的颈间,开始了专心致志的加速,他不再执着于有规律的九浅一深,开始冲刺,次次整根没入。
    夏知的手一直握着,都被他撞得手腕发酸,手指虚弱,但是她为了握住一直用力握紧,感受到他在手中膨胀呼吸。
    阴茎如箭矢般在她手中几秒内十几下地冲刺,周炽激烈混乱的喘息喷在她的耳边,他深埋在她锁骨上,口鼻呼出的热气都凝结,烫得她发痒难耐。
    “嗯…好爽…”周炽疯狂抽插,咬紧牙关,闷声不止。
    夏知的手又软又滑。柔若无骨却尽力去束缚住他,这只是生理上的快感,他心理上拥有更多喜悦,喜欢的女生在尽力帮他手交,第一次。
    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个第一次。
    周炽埋头苦干,把夏知的虎口都撞得通红,阳具嵌入洞口,撞向粘液与手中狭隙中的空气,捣出细沫,发出激烈噗噗啪啪的声音,夏知听得一清二楚。
    海绵体剧烈充血跳动,在每一下沉没的深处,夏知指腹都能被动擦过每一样地方,先是龟头,然后是冠状沟,柱身,囊袋,最后是黑色卷曲的耻毛。
    囊袋会一下一下地撞到她的虎口,夏知都能感受到里面交错的经脉,有细微的疙瘩颗粒,好软。
    她通红了脸,偏开了头。
    “嗯…哈…宝宝…纸…”
    夏知没听清:“什么?”
    周炽下滑,下身滑脱出去,忍不住舔舐吮吸她的乳以作抒解,他一边咬,声音含糊:“唔…茶几上的纸,在你旁边。”
    然后重新拉上她的手,对准洞口撞进去,“再握紧一点…”
    夏知加大力气,周炽闷哼一声,“对,就是这样。”
    她简直了,乳首被他激烈地像小兽一样咬着,然后下面被他更加用力快速地抽插,还得伸出长手去搞茶几上的餐巾纸,怎么够不着啊?
    夏知伸长脖子,微微侧身去够,指尖只能微微触碰到挺立的纸巾边缘。
    不知道是用力伸长脖颈还是被他咬得太舒服,夏知发出呻吟,“嗯…啊…”
    周炽咬住她红肿的乳头吮吸,往外扯。有点疼啊,夏知欲哭无泪,“你轻点…”只好大力倾斜身子,去够。
    猛地一抽一张,夏知想起上次他射在她肚皮上那一股股的浓精,觉得可能不够,又转身抽了两张。
    另外一只手因为扭身不断地旋转回落,抵着男生发硬的柱底两次碾压研磨,周炽爽得低骂了一声。
    草。
    眼尾发红,手被她塞进纸巾,他低吟:“宝宝,手再多转几下。”
    “啊?”
    他用力下沉摩擦阴茎,湿漉漉亲她的锁骨,“快点快点…”
    夏知照做,和拧罐身一样,五指都开始用力,指腹刮蹭过他微突的筋脉  ,感受到它隐隐地跳动,她左转转右转转,一开始没有什么规律章法。
    最后左边转三圈,要么就是右边转两圈,反反复复,她不需要上下滑动,周炽自己来,夏知突然很不合时宜地觉得这就很像政治书上那种螺旋式上升,呃。但现在更像在下降。
    周炽不知道她文科生的小脑瓜在想什么,只是接着用蛮力在转动的洞口往下凿数十下,他控制不住闷声呻吟出声,在急速的最后一撞下茎身痉跳,埋在她虎口深处。
    在高潮来临之际,周炽低头倏地抓过她的另外一只手亲亲,然后迅速拿她的指腹用力刮蹭磨过马眼,激颤一抖。
    “嗯…”
    然后终于喟叹一声把夏知拉起抱紧,脑袋抵在她肩上性感大口喘气,孔眼一波又一波吐露出白色的精液,尽数堵落在他手中的纸巾上。
    即使只有一只手空出来抱她,他也把夏知扣得很紧,声音很低,
    “宝宝,这回没落在你身上。”
    夏知还被他的情欲高潮的神态冲击着,因为她第一次认真目睹,随后愣着嗯了一声。
    他闷声缓着呼吸,“你…还觉得恶心吗?”
    夏知突然心软,想起上次天台他强迫,她说他的精液恶心,应该给他造成不小冲击吧…
    不然为什么她都愿意帮他手交完了,他还要再小心确认一遍。
    她那个时候觉得周炽精虫上脑,恶劣至极,强迫报复不放过她,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嫌恶,说出来的话也极端憎恨。
    夏知搂紧他拍了拍安慰,瓷声道:“没有的。”
    她知道这是他的生理反应,因为她自己也在这场性事中被他弄得身下泥泞不堪,底裤湿透,水液都沾染到臀缝里,她动一动就滑湿黏腻。
    她不敢说,也庆幸周炽没有发现。
    夏知攀上他的肩,然后闭上眼睛。
    想来,周炽的高烧已退,可是余热却全迁移到她身上,在她心里烧出一个洞。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她害怕他闯入她的人生规划,可是却心软放任他一次又一次的亲近和撞击。
    ——
    小do过渡,
    得先让知宝适应一下。
    下章(?????)
    应该会写几天,
    然后一次性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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