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狗蛋举着叶子,漫山遍野地呼喊黄牛名字,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发现它的踪迹,他兴奋地跑过去,却没顾得上脚下。
    青灰色的东西类似树根,直接将他绊倒,岑狗蛋脑袋磕在尖锐的石头上,血水瞬间喷涌而出!
    然而没过多久,他竟然幽幽转醒,走进山洞里,抚摸着黄牛,身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他也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
    此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忽然,他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一只通体青灰的大蛇,它有手腕那么粗,长长的蛇身钻进山洞后,并没有咬人的迹象,反而看向洞外。
    说来也巧,下一刻,雨过天晴。
    岑狗蛋清醒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警惕地看向角落,发现那条蛇已经毫无踪迹,他驱赶着黄牛回家,却没发现,山洞里,一条青蛇蓦地倒挂而出,吐出鲜红的蛇信子盯着他的背影。
    再之后,岑狗蛋成家立业,婚后生下两个儿子,他死后葬在祖地。
    令月突然皱紧眉心,男人光秃秃的坟墓边,渐渐长出一棵柳树。
    随着柳树越长越大,一条青蛇盘踞在树根四周,周围的土地渐渐从由人耕作变成了机器播种,收割。
    那棵大柳树长成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坟前树。
    每逢祭祀,清一色的男孩儿,由最初的两口人变成一整个岑氏大家族,说一句子孙昌盛也不为过。
    彼时,无人知道的地下,柳树盘根错节,粗壮的根须缠绕着,最后竟然将整副棺材包裹起来,可怕诡异的模样,好像直接将整副棺材吞噬了。
    令月蓦地回神,对上两人关切的视线,她微微一怔:“我可能找到一些线索,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柳树,你们见——”
    就在这时,岑经理的电话突然响起,电话那头响起粗嘎的男声:“老岑家后生,你妈在地里干活,突然晕倒了,你赶快回来吧!”
    岑鸣当即脸色大变,下意识看向令月:“我家出事了!”
    他记得自己母亲身体硬朗,几个月前刚见过一面,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精力旺盛,搓牌打牌,一些年轻人都不如她。
    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他严重怀疑,这也是那什么东西搞的鬼,只是一个问题摆在眼前,他并不是京市人,老家在其他地方。
    这么一来……
    他握紧手指看向令月:“我、我——”
    妻子一把接过话茬:“令大师,您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我们夫妻俩这些年也攒了一笔钱,您要多少,尽管说!”
    令月深深看他们一眼,不置可否。
    岑鸣着急忙慌道:“我们家的祖传坟地里就有一棵大柳树,您说的可能就是那棵。”
    妻子不敢把话说死,忙说道:“是不是那一棵,令大师看过就知道了,您说是不是?”
    令月:“……好吧,我就帮你们这一次。”
    她自然知道这对夫妻是什么意思,关于脏东西,她也有了一部分推断,夫妻俩不可能现在就动身,请假,收拾东西,还有孩子,最早也是明天。
    令月留给她们三张符箓后才回了家,约定明天再见面。
    是夜,岑家。
    岑鸣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四四方方的东西里,他立即反应过来,想要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
    “嘶嘶~~嘶嘶~~”
    “老婆,儿子你们在哪儿啊?”
    厌仄逼人的地方,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回荡,忽然,一股凉意从小腿流动,不,准确来说是游动。
    滑腻、冰凉,凹凸不平的东西摩擦着他的小腿,所过之处,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岑鸣瞳孔张大,呼吸急促,好像肺里的空气都被人一把攥出去,空气越来越少。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令月之前的问话,蛇!
    黑暗中,岑鸣惊恐得瞪大眼,胡乱踢蹬,却像是彻底惹怒了对方,嘶嘶嘶的声音越发急促,冰凉的蛇躯越来越向上,他紧张得瑟瑟发抖。
    忽然,岑鸣发现自己能起来了,他立刻弹坐起来,看清眼前的东西之后,瞳孔猛缩!
    巨大的蛇头吐着芯子,脸上遍布凌乱外掀的鳞片,那双淡黄色竖瞳的蛇眼死死盯紧它,鲜红蛇信猛地窜出!
    “啊——蛇!
    “啪嗒。”
    灯光大亮,岑鸣惨白着脸对上妻子关切的目光:“我、我刚才……蛇啊!”
    他竟然吓得直哆嗦,连说不清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岑鸣再也不敢合眼,导致第二天,再见到令月时,他脸上的黑眼圈简直堪比国宝。
    令月不用关注其他,路线图夫妻俩早就规划好,为了尽快到达,他们选择了高铁,之后包车下乡,绕了好几座山,甚至步行了一段时间,才到达岑鸣所在的大河村。
    刚进村,岑鸣便受到一群人的瞩目,不少人则惊艳地看向令月。
    这时,村里的土猎狗突然冲出来,对着她们就是一阵汪汪乱叫。
    “陌生人,俺警告你,再进来一步,俺就咬你!”
    稍微瘦弱些的黄色土猎犬张大嘴巴:“看见没?俺的大白牙可不是吃素的!”
    几只狗憨里憨气地警告,惹得令月差点儿笑出声。
    她动了动手指,几颗小奶块扔出去,旁边岑鸣忍不住摸了摸脑袋,告诉她:“令大师,咱们这村子里的狗特别聪明,从来不吃陌生人的食物,也不吃狗粮,你洒了也是浪费。”
    话音刚落,几条土猎犬一拥而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咀嚼起来,动物比人类更敏锐,它们第一时间感觉到,这些东西对自己有好处。
    几分钟后,它们已经朝令月摇起尾巴。
    “漂亮的小姐姐,你的糖还有没有呀?”
    “俺还想吃,俺拿东西跟你换?”
    岑鸣:“……”
    我多嘴多舌干嘛呀,人家是大师,能跟自己一样吗?!
    此时,一个年迈的老者走过来,见到岑鸣后他立刻说道:“鸣娃子,你可算是回来啦!”
    “快跟俺走,你娘快不行了!”
    第74章
    因果报应+猎犬三兄弟:俺们罩着你!
    听见这话的岑鸣来不及反应, 撒丫子往家跑。
    令月由余凤萍领路,在后面追。
    大河村房子大多低矮, 因此岑鸣一家的水泥房就显得尤为瞩目, 更加气派,她们赶到时,门前已经聚集了一群村民。
    令月没进去, 便感觉到浓郁的邪气扑面而来, 她听见里面传出哀哀戚戚的哭声。
    此时,里间卧室, 岑鸣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太太,脑子嗡一声, 噗通跪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了?!”
    “妈,你别吓我啊?我带你去大医院,我们去看医生!”
    听见这句话的村长张了张嘴,他们这山环水绕的犄角旮旯,就算能出去:不得把人折腾散架喽?
    还有岑家老太气若游丝的样子, 他拍了拍岑鸣肩膀:“鸣娃子, 医生都说了, 这已经……晚了,不如让你妈好好过完这最后一段日子, 也算是尽了你的孝心。
    岑鸣沉默地看了眼, 一米七八的大个子,男子汉, 听见这话后, 他痛苦地捂住脸, 眼眶发热。
    “咋、咋回事儿啊?”床上的小老太太悠悠转醒, 见到趴在床边儿的人后愣了下:“鸣、鸣子?!”
    她以为自己做梦, 小老太太揉了揉眼睛,被儿子一把抓住手:“妈,是我啊,我接到电话就赶回来了!”
    “真是我的儿?”老太太大喜过望:“你、你终于回来啦,我撑着这口气就是为了等你。”
    小老太太说着在门外瞟了眼,看见儿媳妇的刹那,脸上表情更欢喜,再见令月,便滞住了:“咋、咋没有俺的孙儿啊?”
    听见这话的夫妻二人顿时苦笑:“咱们家这样子,怎么能叫航航来?”
    老太太听见这话怔住了:“啥?”
    话音刚落,岑鸣毕恭毕敬地迎来令月:“令大师,您请。”
    “你看这房子……到底怎么了?”
    令月点了点头:“就是这里了。”
    老太太闻言已经彻底蒙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狐疑的目光落在令月身上,不住打量,十里八乡的神婆她都见过,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不会是个骗子吧?
    令月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疑惑:“老太太生病也是因为冲撞了脏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半个月前。”
    听见这话的所有人都瞪大眼,要知道令月刚到村里,除了岑鸣夫妻,和其他人半句话都没说,更别提知道这件事的内情。
    “半个月!”岑鸣扯着嗓子喊出来,震惊地看着他娘:“您怎么没跟我说啊?我要是早知道我就把你接出来了!”
    小老太太支支吾吾,半天才解释清楚。
    原来,老太太觉得儿子儿媳在外面生活不易,就想着拖一拖,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抓了几剂药,哪知道小病拖成了大病。
    令月目光微凝:“恐怕不止这些吧?”
    周围人俱是一怔,床上的小老太太脸色大变,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半分钟后,屋里看望的村里人走了出来,没两步回头看了眼水泥房,心里好像猫爪似得,走到巷子口,
    聊天的村民哗啦一声围上来:“咋样?岑大娘她到底咋啦?”
    “诶呦,你们这出来的可真快,就没多待一会儿??
    “我可听说,里面那个是因为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成了那样?”
    “老岑家地里……可不干净呢。”
    听见这话的村长唰地一下拉下脸:“胡咧咧啥,你们这是封建迷信,要搁以前,可是要抓出去游街示众的!”
    “你这个老婆子,嘴咋那么碎?地里的粮食不种啦?有本事就去多耕两亩地,省得一天到晚胡咧咧!”
    他气得直敲拐杖,看热闹的众人吓得缩了缩脑袋,鸟雀似的散开来,就连听闲话的土猎犬,也夹着尾巴跑回家。
    不少人还在背后嘀咕,就这情况,不是撞邪是啥?
    都是一个村里的,谁不知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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