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野便沉声道:“奥秘组织是一个暴力犯罪团伙,前身是国际上恶贯满盈的□□‘里神教’。这个组织没有固定的落脚点大本营,总部设立地点暂不明晰,人员组成十分复杂,世界各国的都有,他们经常受雇于更大的幕后组织,在世界各国从事暴力活动,危害他国国民安全,破坏他国秩序,从而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青山琢磨数秒,反应过来:“你是说,这次的爆恐袭击是奥秘组织干的?”
    郑西野:“就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确实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会偏偏选现在?”米伟狐疑地皱眉,“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郑西野说:“奥秘组织的破坏行动,通常会发生在各国的敏感时期。你认真想一想,近段时间乌市会有什么大事。”
    米伟认真一思忖,一拍脑门:“ine亚洲经济论坛?”
    郑西野点头。
    “原来如此。”张青山垂着眸,若有所思。半晌,他再次望向郑西野,道:“郑西野同志,你提供的这个情报非常关键,感谢你。”
    “政委不用客气。”郑西野说,“离亚洲经济论坛开幕还有三个月,之后一周,我会帮助你们尽可能完善各方兵力的部署工作。”
    张青山喜笑颜开:“好,好。”
    米伟眼瞧着两人聊完,便站起身,低声试探说:“政委,这儿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带郑队去吃午饭?”
    张青山一听这话,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表,惊了。他沉声厉斥:“你这小子是不是缺根筋。这都两点多了,饭都没吃你就把人郑西野同志领上来?”
    米伟顿时换上副哭丧脸,无奈道:“我让郑队先去吃,郑队他不干啊。”
    张青山又气又无语,赶忙起身亲自送郑西野下楼。
    到楼梯口时,郑西野转身看向张青山,温和道:“张政委,留步。看您午休的时间都还在忙,不用送我了。”
    张青山手头的工作确实堆成山,抱歉一笑,拎着米伟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把狼牙大队的贵客们招待好。
    郑西野在在食堂简单吃了个午饭。之后,米伟便领着他们几个去了内部招待所。
    这种招待所全国统一,每个部队营区的标配,不对外,只供出差人员或者来访军属居住。房型也很单一,标间双人床,没电视没空调,除了两双拖鞋外,所有洗漱用具都需自备。
    郑西野和姚海洋住到了一间屋。
    部队里的男孩子大多不讲究,一个个糙得很,姚海洋更是个中典型。
    他进了门,将自己的行李包放地上,便随便选了张床便往下一躺,完全不在意赶了大半天路,衣服上都是灰和汗。
    姚海洋掏出手机看微信,然后摁下语音录入键,掐着嗓子柔声说:“亲爱的,我平安到达出差单位了。想你哦,么么哒!”
    手指一松,发送。
    五大三粗一个彪形壮汉,腻腻歪歪发语音,场面何其惊悚。
    郑西野整理行李的动作顿住,微侧头,冷冷瞥了姚海洋一眼。目光极其的一言难尽。
    姚海洋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说:“哈,女朋友,黏人得很。我给她报个平安。哈哈。”
    郑西野闻声静默几秒,也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往置顶的聊天对话框里发了条文字消息:【崽崽,我到乌市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半晌没有回音。
    郑西野眉微拧,捏着手机就那么巴巴地等。等了老半天,余光瞥见屏幕上方的显示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会儿是工作时间,手机压根没在她自己身上。
    “……”心下自嘲,他失笑摇摇头,随手把手机丢床上。
    这时,姚海洋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道:“对了野哥,听说咱们单位又要面向全军选人了?”
    郑西野漫不经心地应道:“可能吧。”
    “我还听说,这次可以内部推荐。”
    姚海洋翻身坐起来,同郑西野闲扯:“我以前在海军陆战队有个铁磁,长得牛高马大的,身体素质特别强悍,枪法也老准了。沈寂沈队都老夸我铁磁,说他前途不可限量。野哥,沈寂啊,沈寂你知道吧,就海军陆战队的队长。”
    郑西野:“嗯。”
    “能被沈队夸几句的人可不多!”姚海洋提起自己的铁哥们,骄傲得跟自家娃考上了清北似的,又说,“那小子一直想进狼牙,结果上回笔试没过。你说,我要不要给他内推一下。”
    郑西野:“随你。”
    狼牙这位老大,个性冷淡,话也少得可怜,好在队员姚海洋是个碎嘴子,唠起嗑来没完没了。这俩人住一起,可谓天生一对。
    姚海洋同志聊天的兴致颇高,并且丝毫不受郑西野队长的冰块脸影响。他低声又说:“内推名额就给了一个,还只是免笔试。野哥,兄弟我先问清楚,你那儿有没有想推荐的人?”
    郑西野神色微凝,想起昨晚和许芳菲视频时,那崽崽念叨着想进狼牙,打听这、打听那,清莹灵动的明眸亮着两簇希望的小火苗,扑闪扑闪,漂亮得跟星星似的。
    须臾光景,郑西野漠然答道:“没有。”
    *
    “什么?你想进狼牙?”
    秋季的午后,和煦日光浸润了整个步行街区,远处街角的桂花树在风中摇曳,娇小的花朵迎风飞舞,落在行人的肩上头上,像一粒一粒黄色的星辰。
    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玻璃窗,能看见两名邻窗而坐的年轻女孩,一个穿着深绿色薄款打底衫,一个穿着蓝色齐踝长袖裙,远望去,画面色彩艳丽和谐,就像一副融进暖阳中的油画。
    听完许芳菲的话,张芸婕被嘴里的冰美式呛到,惊讶得捂着嘴,低呼出声。
    “嗯。”许芳菲喝了一口自己的生椰拿铁,点点头。
    今天是周末,张芸婕来云城出差,顺便便约室友许芳菲出来见了个面。张芸婕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从这位乖巧漂亮的老同学口中,听见如此骇人听闻的言论。
    张芸婕拿纸巾擦了擦嘴角,压低声:“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能进入狼牙,原本就是每个军人的理想。”许芳菲拿勺子搅着咖啡,轻轻一笑,“我有这样的念头也不奇怪吧。”
    张芸婕噗嗤一声:“可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许芳菲认真思考了几秒,微抿唇,说:“其实,也不单单是为了理想和抱负。”
    张芸婕好奇:“还因为什么?”
    因为不想再经历一次又一次未知的分离,不想再承受一次又一次未知的恐惧。
    因为想守在喜欢的人身边,与他并肩战斗,陪他度过每一次危险,闯过每一次难关。
    许芳菲摇头笑了下,说:“因为一些个人原因。”
    张芸婕噗嗤一声:“小许同志,你现在说话可是越来越官方了。”
    许芳菲:“这叫谨言慎行。”
    “ok。”张芸婕思忖一息,说:“你之后如果想多了解一些狼牙选人的信息,可以问问梁雪。她应该在搞行政,对这方面的消息比我们灵通。”
    “好的。”
    两个女孩天南地北地聊着,没有出发点,也没有目的,就只是随心所欲地分享各自实习生活的见闻、体会、感悟。
    太阳快落山时,张芸婕看了眼腕表,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不一起吃饭吗?”许芳菲说,“这附近有家西餐厅,是网红店,口碑很好。难得能宰我一顿,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呢。”
    张芸婕考虑到许芳菲家庭情况不太好,不好意思让她请客,连连摆手说不用。
    许芳菲当然不肯。
    大学时,307几个室友都对许芳菲很好,她蒙受张芸婕关照三年,心里对张芸婕的感激无以言表。以前是条件不允许,现在实习期有工资,她攒了些钱,自然想请张芸婕吃顿好的,作为答谢。
    一番拉扯,最后,张芸婕难却盛情,只好笑着应承下来。
    在西餐厅吃完晚餐,一把镰刀似的弯月已爬上树梢。
    夜幕柔静垂落。
    张芸婕的出差单位离西餐厅有十来公里的距离,许芳菲帮她查过路线,发现坐地铁要换乘两次,便给张芸婕叫了一辆网约车。
    上车之前,这对老朋友拥抱了下,依依惜别。
    道完别,许芳菲替张芸婕拉开后座车门,目送班长上车,继而又目送搭载着班长的白色汽车,淹没进大都市夜晚的车水马龙。
    在马路牙子上站了会儿,许芳菲挥别的胳膊垂下来,侧身刹那,没留神,竟和背后酒吧出来的一群人迎面相遇。
    这伙人酒气冲天,有男有女,男的都年轻,小的看着二十四五,大的也不过三十一二,每个都是一身大牌货。而被他们胡七八糟搂怀里的女孩儿,衣着清凉,有的露着一双修长美腿,有的露着沉甸甸的事业线,年纪更小,甚至不乏青涩如学生的稚嫩面孔。
    云城繁华迷人眼,豪门成堆,有钱人如同过江之鲫。
    这一带又是市中心,坐落着许多高档酒吧和高档会所,自然时常有富二代们在这儿出没,喝酒泡妞找乐子。
    显然,这是群才潇洒完的二世祖。
    许芳菲目光并未多留。她微垂了脑袋,侧过身,径直绕开这些人,大步离去。
    背后一双眼睛瞬也不离,死死盯着那道纤细柔美的背影。
    蒋之昂眯起眼。
    像。太像了。
    几乎就是他记忆里那副模样……
    有狐朋狗友见状,大着舌头贴上去,嘻嘻一笑:“看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咋了昂哥,是不是、嗝!是不是看上那个大美妞啦?”
    一股子酒味窜鼻子,熏得蒋之昂有点犯恶心。他嫌弃地拧眉,一把将怀里的女人推到对面怀里,冷冷道:“给老子滚远点。”
    女人不乐意,嗲嗲地撒娇:“干嘛呀昂少,你点人家出的台,临时换人,这生意人家不做了。”
    “哟?还嫌弃你哥?”接住女人的男人啐骂,“哥哥二十几公分,上你是便宜你。”
    这话逗得一群男人轰轰炸炸笑开。
    众人沿路边一处霓虹门洞地梯下行,直直进了一家地底会所。
    大门一开,里头烟雾缭绕灯光迷乱,打碟的dj喊着麦,活脱一个巨型盘丝洞。
    小弟甲扯着嗓子嘲笑:“得了吧阿尤!你他妈牙签一根,就会吹牛逼!”
    小弟乙酒劲儿上头,没过脑便大声接了句:“我活这么大,唯一只见过一根二十几公分的,就是咱野少。”
    有出台公主瞪大眼,脸红心跳地惊呼:“天哪,二十几公分?那多吓人,不可能吧!”
    “骗你干嘛。”小弟甲继续:“咱野少的绰号可是‘郑子龙’。”
    女人不解:“‘郑子龙’是什么意思?”
    小弟乙下流一笑:“赵云是长枪赵子龙,咱野少是‘长枪郑子龙’。”
    “呀!”女人佯嗔,“你们真是坏死了!”
    这帮男人都是蒋之昂在云城的狐朋狗友同马仔。蒋家几年前的变故,虽动摇了根基,但破船也剩几两钉,加上蒋母未雨绸缪,提前给蒋之昂的海外账户存了一大笔钱,周围人并未疏远这位看似落魄却依旧能豪掷千金的蒋家大少。
    更何况,蒋家背后有大树,蒋少爷能平平安安活着出狱回云城,就足以说明蒋家并未被彻底抛弃。
    马仔们仰人鼻息,都是靠蒋之昂赏饭吃,当然巴不得他能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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