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领路公公身后,悄声问道「请问公公,我们这是去哪?」
    「是咱温熹贵妃有召。」公公虽一板一眼可至少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不至于让我思来想去。
    「谢过公公了。」人生地不熟的任何人都得罪不得,我仍不忘礼貌的道声谢。
    行宫虽气派可没三宫六院不比皇宫辽阔,不一会儿功夫就到温熹贵妃的院子了。
    「拜见贵妃娘娘。」
    温熹贵妃受完我的礼后才道「都是自己人了,不必如此多礼。」
    自己人?我不记得我和温熹贵妃有过多的交情「臣女惶恐。」
    「本宫还得谢谢靖王府前阵子递摺子参了叶赫傣,重重的打击了皇后的势力。」
    三哥参叶赫傣是为了救薇娘,温熹贵妃这番话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差点脱口而出「打击犯罪人人有则。」把这句话吞回去,换了另一种说法「靖王府也只是公事公办。」
    温熹贵妃比先前表现的更亲切「你说的不错。」温熹贵妃又试探道「只是素闻叶赫一族恃宠而骄,暗地里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本宫相信天理昭昭,就等着看他们的下场。」
    「臣女不懂那些。」
    「你是聪明人,既然不选边站那就彻底旁观吧。」
    「这道理臣女懂得。」果然明人不讲暗话,倒是有些欣赏温熹贵妃的直言直语了。
    「此趟来行宫是为了让皇上龙体康復,龙川寺的司空说人多可以聚集精气,是本宫自作主张把你给叫来一同避热,你也不必觉得彆扭。」
    「臣女叩谢贵妃娘娘体恤和爱护。」
    叩别温熹贵妃后自有公公带着我们到住的地方,外院不大种了些花草,一个石桌和两张椅子,内院只有一间屋子,是不华贵宽敞但倒也雅緻,看着还挺满意。
    公公走后采英忍不住抱怨道「这房间这样素净,哪能住人?」
    自知采英是在替我抱不平,可我真不觉得委屈,笑问「这屋子我们两个住够了,难不成委屈了你?」
    「采英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怕我委屈,可温熹贵妃给我这样的屋子也是合情合理,我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合情合理,难不成院子得比后宫嬪妃还奢华不成?」
    采英应当是听明白了「那采英进屋子收拾。」采英手脚俐落,很快收拾好带来的行礼,什么东西该放在什么地方都一点不差,采英走出屋子手上捧着我惯用的茶具「这是小姐的茶具。」
    接过茶具摆在石桌上,叫采英坐着歇会儿,我起身去烧水。
    采英还在旁边嘮叨「还是让我来吧小姐。」
    「你总得让我劳动劳动,保不定再过几年我就成猪了。」我故作惊恐的模样。
    采英笑着调侃道「等小姐嫁给漠将军,有漠将军宠着小姐,那时小姐才真可能成猪。」
    「你敢笑话我?看没看过猪打人。」手叉腰佯装生气,拿起地上的柴作势要追打采英,采英跳起来连连求饶。
    和采英玩的正欢,不速之客太子此刻来了,见太子来了先是一愣随后把手上的柴给丢了,连忙行礼,还没跪下去就被太子扶住,我深知不妥,巧妙的拨开太子的手「臣女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本打算扶我可被我闪开了,他的手还定格在半空中,我是觉得挺尷尬可太子不以为意的将手收了回去「听说你来行宫了,本还不相信,方才玩什么?笑得那么欢。」
    「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早已收起笑容,平淡从容的回话。
    「鲜少看你笑得那么开心。」
    其实我挺常笑的,不过在太子面前就是笑不出来「若打扰了太子殿下是臣女的罪过。」
    「何罪之有?不请我喝杯茶?」太子已经不客气的坐下,我心里有些无语,呆了两秒后还是替太子添了茶。
    「太子殿下请用茶。」添完茶规矩的后退了两步。
    太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的随身公公小六子和采英退下,我皱了皱眉头,虽不愿却也无可奈何,抬了抬下巴让采英安心退下。
    「坐吧,别站着。」
    太子根本不容我拒绝,我只好硬着头皮坐下「臣女谢太子殿下赐座。」
    太子凝视着远方,突如其来就冒出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觉得我坐上皇位的胜算高吗?」
    「天恩难测,臣女不知。」
    「成王败寇,输了便与死亡相差不远,你就一点也不替我紧张?」我从太子的眸中看见些许的奢求。
    「那也是太子选择的道路,也是太子您的命运。」人人都想生在帝王家,可谁知帝王家的那些胆颤心惊、猜疑算计呢?
    「你的话杀伤力十足,可比起那些虚情假意,我却不讨厌。」太子望着我又问「你还是不愿意跟我?」
    「强扭的瓜不甜。」我笑了笑。
    太子站了起来笑的有些涩然「我倒比较相信有志者事竟成。」遂又似有心似无意的叮嘱「我还有事先走了,这几日没事就待在房里。」说罢迈步而去。
    在行宫的第一个晚上我毫无睡意,想着宫里这些人,皇后虽厉害可皇后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太容易让人看穿目的,反观温熹贵妃就不一样了,她表面上似乎很好懂却深藏不露,像掩着锋芒的剑这种人另人摸不着、看不透才是最可怕的,皇后和温熹贵妃都城府极深的人,可温熹贵妃又比皇后高明许多,因为温熹贵妃懂得隐藏懂得躲在暗处伺机而动,这就是我不喜和她们打交道的缘故,她们怎么斗是她们的事,我是断不愿捲入纷争中。
    我在行宫也没事做,偶尔弹谈琴偶尔修剪院子里的草木,多半是泡一壶茶等着靖王府的家奴送来漠然的信。
    行宫戒备不比皇宫严谨,每日中午大约有一个时辰,只要有手持令牌并且通过搜身检查,家奴是能进来送东西的,我都趁着这个时间看信、回信。
    然而皇上龙体并没有好转,太子仍大权在握,温熹贵妃虽沉的住气、按兵不动的等待扳倒太子的最佳时机,可温熹贵妃党有人却耐不住性子临阵倒戈,把温熹贵妃党不法勾当交给太子,太子当然不可能错失这个天大的机会,一举把支持温熹贵妃的官员都剷除,温熹贵妃和福临都因结党营私、意图篡位的罪名被送回皇宫分别监禁着,温熹贵妃一党倒台太子的支持声量更是水涨船高。
    温熹贵妃和福临被压回皇宫囚禁后,行宫紧绷的的戒备才缓了下来,太子成功扳倒温熹贵妃后意味着太子坐上龙椅已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的事,皇后母家叶赫一族也跟着乘势使气、挟势弄权,听说在京城已有不少平民百姓以及官员都被叶赫族人欺压,四处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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