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倚刚要说甚么,洛至仁突然把她手一拉,她一个不稳跌进水里,洛至仁在水中拉着她,带她绕过沙洲,来到沙洲面对河川的那一面。
    安倚正要开骂,洛至仁立刻箍着她,摀住她的嘴,不一会儿便传出声音道:「大哥,这里有男子的衣裳。」
    「这料子不差,看来是有几个钱的。」回答的约莫就是大哥了。
    另一个稍嫩的声音道:「大哥,这里有个包袱是女子的衣裳。」
    大哥道:「有钱男人和没钱女人,大概是来殉情的,真晦气!赶紧的简单洗洗,等等有人找过来就麻烦了。」不一会儿便传出衣物摩擦的声音和哗哗水声。
    安倚全身溼透被洛至仁紧箍胸怀,她的背紧紧靠着他的胸膛,背心透进他的体温,让她羞红了脸,心儿怦怦跳了起来。洛至仁浑然不觉她的心思,只是专注观察那三个人有甚么动静。
    那稍嫩的声音道:「大哥,那魔教最近锋头正盛,咱们在这浪尖和他们接触,不会太过引人注目吗?」
    大哥道:「你的顾虑有理,只是娘娘的事不能等,我们只好冒点险了。」
    洛至仁和安倚互看了一眼,这三人是宫里办事的,准备和魔教见面,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说不定可以一举双得,同时拉出魔教老巢和皇宫里的资助者。
    过一会儿又传出衣物摩擦的声音,那三人整装完毕离开水边。两人确定没有人后便回到岸上,安倚刻意避开去看洛至仁结实美好的身材,拎了包袱便往树林深处走,迅速换下湿漉漉的衣裳,换下的衣服扔掉后便迅速出了树林,洛至仁已经换好衣服等着她。
    洛至仁还是那一身黑色锦袍,看着安倚新换上深灰色搭配浅黄色的窄袖短衣,觉得比之前那套碇蓝和深紫的衣服亮丽多了,更能衬出她肤色白皙。
    两人沿着新留下的脚印追,不一会儿便发现了那三人的踪影,保持一段距离悄悄跟上。
    那三个男人一路往西边走,路上话不多,看三人的样子不像宫里人,也不像侍卫,从话里判断,既是帮娘娘做事,大概是娘家的人成分较大。
    三个男人徒步赶路,路上经过客店、歇脚亭接不停留,直走到申时多的一处茶棚才坐下来点了一壶凉茶,三个人喝的战战兢兢。
    洛至仁和安倚没有出面,躲在茶棚远处的树上监视。三个人一壶凉茶喝了两刻鐘,很明显是在等人。
    洛至仁和安倚互看一眼,安倚便溜下树,悄悄把茶棚周围查了一遍,没看到任何异状。安倚为了就近监视,佯装是行旅客人,摘下帽帷坐进茶棚里要了一壶普通夏茶。
    安倚的茶还没上来,便见到从西边走来一翩翩郎君,大约二十出头岁,身形高挑,一身淡青,带着一个大约十三岁的俊美随从,两人看起来和这山景很不相符。那郎君坐下后点了一壶蔓罗茶,店家很快便送上,安倚点的夏茶相形之下还慢了一步才上。
    安倚觉得这郎君很可疑,脚上的靴没见甚么脏污,显然是从附近走过来的,那三个要见魔教的行路人,靴子上泥不多,但整双黑靴都沾着黄色尘土,一见便知是长途跋涉。而且蔓罗春是罗国特產高级茶,这个破烂茶棚拿的出蔓罗茶才真正可疑!
    安倚不由得多看了店小二几眼,看不出甚么端倪。
    那翩翩郎君的蔓罗茶喝不到一半,便起身结帐带着随从离开往南走。三个男人看那郎君离开后,便立刻结了帐也往南走。
    安倚看了眼洛至仁藏身的树枝,没见到他人影,多半是追上去了。她招了店小二结帐,起身往西边去。
    翩翩郎君南行了约莫五里路,进了一间怪异的普通民宅。方圆五里内除了那茶棚,就至有这一民宅,很是怪异。
    洛至仁一个起落便溜到正房窗台下,近着窗子把里头的对话听的一览无遗。
    年轻随从奶声道:「咱们现在顺风顺水,又何必帮那失势的娘娘做事。」
    「小孩子懂甚么!」那翩翩郎君话音从凶狠转为怜惜,「乱说话,看我晚上怎么惩罚你。」
    年轻随从咯咯笑了起来,撒娇道:「郎君坏心!」
    洛至仁在窗外打个哆嗦,这癖好他向来不懂,更不知道男孩撒娇竟能如此娇媚。不一会儿屋里传出接吻的嘖嘖声,他悄悄抬头看向屋里,那随从坐在郎君身上,两人热烈拥吻,洛至仁还真是大开眼界!
    不一会儿听见三个人的脚步声,翩翩郎君清了清喉咙,随从也整理衣服在郎君身侧站定。
    三人进屋后,为首的大哥恭谨道:「在下吴钦,奉娘娘之意前来会见蔡郎君,阁下可是蔡郎君?」
    翩翩郎君回道:「敝姓蔡,表字知秋,在鑾龙教里任青龙堂右使。不知娘娘有何事需要蔡某效力?」
    吴钦心里冷哼,把魔教鄙视了一番,面上还是不改色拱手道:「效力不敢,娘娘仅有一件小事,却是非贵教不能完成。」
    「有事儘管说,天快黑了,家里等我开饭呢。」蔡知秋语毕看了随从一眼。
    吴钦继续道:「娘娘蒙圣恩眷顾,于年初產下一皇子,没想到防不胜防,皇子未满一岁便遭毒手,两日前已被毒死,目前暂用皇子生病掩人耳目。宫闈内眼线眾多,想託付蔡郎君找十个月左右的男婴,面相姣好,与皇家略有相似即可。」
    「这事不难办,只是本教为了找合适的人选,不免要多花点心思。」
    「娘娘说了,今日得见蔡郎君便先奉上订金二千两银子,供郎君找适当婴孩用,事成之后再奉上黄金千两,让教主添几件冬衣,免要着了凉。」
    三人里的年轻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交给旁边的随从。随从接过银票数点了一下,折好收进怀中。
    蔡知秋很事满意的微笑道:「娘娘不亏是身处高位之人,如此得体大方,他日必能登上凤坐,为后宫之首。」
    吴钦回道:「承蒙蔡郎君不嫌弃,娘娘若能凭子而贵,定不会少了郎君的好处。只是生病一事拖不了太久,不知郎君需要几日寻找男婴?」
    蔡知秋对吴钦的态度很是满意,至少他懂得收敛态度,装的出来。和这种人做生意要防其狡诈,但也比较好来往,不用受气。便道:「三日后来此一趟,必叫娘娘安心。」
    吴钦得到承诺后,谦虚客气的一番便带两个兄弟离开民宅。那小弟忿忿道:「不过是魔教妖人,大哥何必委屈自贬,对那种人客气。」
    吴钦斥责了小弟一番道:「没见那妖人答应三日后交货?能帮娘娘办好事,对那妖人客气点算不了甚么,难道你的自尊比娘娘的事还重要?」
    一直没说话的老二道:「小弟要谨记大哥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要辜负了娘娘的託付。天黑了,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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