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希端着盘水果缓缓上楼,宋家最有话语权的便是宋老爷子,她不介意在过门之前讨他欢心。
    她路过走廊,看见书房微阖着门,只剩一条缝隙。
    她正要推开门而入。
    就听见宋老爷子道:“把你那位女秘书辞了。”
    沉希心下大喜。
    她通过门缝隙瞧进去,宋亦洲侧脸看不出太多表情。
    “因为什么,您不是不明不白就定罪的人?”
    “不是定罪。”
    宋老爷子叹气道,“刚才在桌上沉丫头有意无意提到你那位女秘书,明显是心有芥蒂。
    你两订婚是早晚的事,何不少点麻烦,以免节外生枝。”
    他这话已经算是干预了,这么些年算是少有的几回。
    宋亦洲面上无虞,轻推过去一杯茶。
    爷孙对视之间,他眸色漆黑,且分毫不让:“爷爷,我自有分寸。”
    他这意思就是拒绝了宋老爷子的提议。
    沉希在门外咬紧嘴唇,脸色霎时难看。
    她的旁敲侧击居然一点都不管用。
    沉希和宋亦洲认识那么多年,自然能够轻轻松松听出他的化外弦音。
    他不会辞掉连织。
    没想到这么短的日子,他就对连织已经有维护之意。
    沉希恨得咬牙切齿,她消无声息地下楼。
    到了无人的偏楼,她将电话打给了江启明。
    那头一接通,她就哽咽道:“江叔”
    *
    周六连织时间自由,没有任何工作安排。
    她抽空去了躺临南路——王世忠生前的住所。
    哪怕王世忠是建国后第一批学以致用的高材生,家底并不丰厚,但作为人民大学资深的老教授,学校并不会亏待他。
    她在临南路有一处别墅。
    她绕进郁郁葱葱的梧桐里,老城区植被多,绿化也是一顶一地好。
    连织仍记得当年多次因为设计和论题跑去王世忠家里找他,师母每次对她和善接待。那时的她朝气青葱,王世忠是她最敬重的教授。
    连织走到一处别墅前,只见墙上褪色的匾额上写着“王宅”。
    铁栅栏已经褪色,连织往里望了望,庭院杂草横生,像是多年未打理的样子。
    有推婴儿车的阿姨路过,连织叫住了她,询问别墅主人的具体情况。
    她表明自己是王教授的学生,多年后想要回来看望,却发现人去楼空了。
    “小姑娘,王教授在两年前就去世了。”阿姨左看右看,低声道,“当时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不知道吗?”
    “啊?”
    连织面上大惊失色,“因为什么,他家人呢。”说着她泪就出来了,像是惋惜恩师离去的模样。
    阿姨叹气说她那时刚来这做保姆,结果这事当时还惊动了警察,最后定案为花粉过敏。
    “他的妻子和女儿自这件事过后就远去德国,再没出现过”
    后面的话连织渐渐心不在焉。
    花粉过敏?
    她可不记得王世忠有这种病症,临近毕业那几年王世忠上台颁发优秀毕业生,学生送的花还少吗?
    他家人就被这么个理由含糊过去了?
    阿姨聊完就匆匆离开,连织却并没有解惑之感,反而心里生出更多的谜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连织这事和沉希脱不了干系,可这事过去几年,她没有根植在公安的关系。
    想重新翻案谈何容易。
    连织走过几条街,心情不算明朗。
    突然,几声尖锐的喇叭音随之响起,连织侧头瞧去,一辆跑车直直地朝她撞来,发动机轰鸣。
    她一惊,猛地往后退摔倒在地。
    车子最后以不足一个拳头的距离擦她而过,撞在了树上。
    “靠!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雇你来何用!”跑车里的男人声音暴躁。
    连织手掌都擦伤了。
    她坐在地上仍然心有余悸,刚才若不是她那一躲,被撞的可就是她了。
    这时,车门却开了。
    一只纯黑色的皮鞋踩在地上。
    “对不起啊小姐,您没受伤吧?”
    连织猛地抬头,江启明正笑看着她,说着抱歉的话,顽劣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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