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静的病房内,一个人望着窗外蓝天,思绪却不在那片清澈蓝天。
    『人都是会变的,现在你和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季语涵和顏悦枫了。』
    『当我想放弃那无谓的自尊和坚持时,就会想起当初是我先一声不响的丢下你』
    『我,还有什么脸、什么立场又或是什么身分去懂你极珍贵的感情,甚至求你再爱我?』
    当时的画面,不论是人是话语通通还歷歷在目,字字句句在脑中回盪着。想着那张泪流满面、痛苦难抑的脸,心就不自觉痛了起来。
    悦枫的手往脖子处放,发觉没有碰到金属物该有的冰冷,脸上神情一愣。他急忙巡视四週可能会放的地方,枕头旁、床头柜、抽屉,甚至是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却一点踪影也寻不着。
    「怎么会,到底被放到哪去了?」他心里焦急,喃喃道。已经下床的悦枫正打算要打电话问时,眼神飘向门口看到一个人。
    「在找这个吗?」那个人手里垂掛一条鍊子。那条鍊子和上头那枚戒指因为阳光的照耀而闪烁着金属该有的光芒。
    「这是刚刚来的时候,医院的人交给我的。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一层寒冰瞬间覆上悦枫的脸庞,眼神变得异样冷峻,再也不如从前的柔和。
    「你来干嘛?你是无语说要找我的人?」他语气里充满着不欢迎的意味。
    「我是听说你住院,难道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佇在门边的人忽略悦枫的不悦感,自顾自地走进病房内。
    「你看过了,可以请你离开了吗?薛雅筑。」
    「别急,说完我该说的话自然就会离开。」脸上掛着笑意的她,却意外的令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悦枫紧紧抿了唇,冷眼扫过说话的人,等待下文。
    「季语涵回国这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也见过面了,对吧?」
    悦枫沉默不应声,只是冷眼扫过对方。
    薛雅筑不在乎他的冷漠,一脸高傲的神情,嘴角依旧勾着。「悦枫,这么长的时间,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
    「难道我和你之间的交情,就这么比不上你和季语涵认识短短五年的时间吗?我对你的付出不比她少,在你眼中我却始终看不见我的存在,永远只有季语涵一个人。」
    薛雅筑说了一连串的话,越说越是激动愤怒,神情也从一开始的高傲冷静、嘴角带着那一抹猜不透的笑意变得可怕狰狞,恍若不是同个人。
    「当年,你教唆人製造车祸让语涵和正宇道别不成,甚至造成她失忆,这就是你的爱吗?你偷拍他们俩的照片公布于校园、在眾人面前那般对待语涵,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这就是你所谓的付出吗?」悦枫冷冷道出过往事情。
    薛雅筑紧拽着那条鍊子,好像打从心底要将鍊子捏碎似的。
    「你做了那些事情,把我对你仅存一丝的愧疚给抹去,抹得一点也不留了。」
    「我只想要你跟我在一起!难道连这点小小要求,我都不能拥有吗?」她急得大吼,双手胡乱得挥。
    「如果我答应你,那就不是爱了。」他轻微撇过头不看薛雅筑。
    「我不在乎。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说完,薛雅筑一整个扑向悦枫抱住,嘴唇就这么硬是凑上去。
    两人挣扎的转眼间,一阵刺痛冷不防地衝上脑门,痛得悦枫把眼前的人推开。推开后,一道伤口印在悦枫的唇上,还冒着丝丝鲜红的血。「你闹够了没有。」
    薛雅筑嘴上还残留着血,得意的笑看着那鲜艳红血的伤口,「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此时她的模样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如此魅惑。在悦枫眼里看,却像是一个已经为爱疯狂的人,令人不得不畏惧。
    「既然你选择的不是我,那我也只能做出我最不愿意的事情。」嘴上说着,但眸里却闪着不认输,甚是兇狠的异样光芒。
    悦枫气愤之下,拽起薛雅的手腕神情淡漠的说:「你听着,别想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这次,我不会再像之前放任你去伤害到她的一丝一毫!」
    他满腔怒气抓住薛雅筑的力道越发的大,薛雅筑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缓缓移到他的耳边勾起嫵媚的笑,轻声说:「是吗?那就走着瞧。别忘了,这是你逼我的。」话音落下,还在脸颊旁留下一吻。
    放开后,手腕处都已明显泛白,可见方才悦枫愤怒有多大,力道就有多大。
    「吶你的项鍊。」薛雅筑让鍊子从手里滑落,直接掉在地上,眼神里藏着一抹嘲讽。
    「再见了。」离开前,她抚了一下悦枫的唇上那象徵她对他的爱的伤口。悦枫直盯着躺在地上的项鍊,撇头躲避她的碰触。
    随着人走远,心中怒气不减反增,登时一拳打在坚硬的墙上,犹如一点也不在意关节上的疼痛。伴随怒气而来的是担忧,他完全不清楚薛雅筑接下来到底要从何处下手,而又该怎么保护好不容易找回的人。想到这里,身体却不禁颤抖起来。
    就在烦恼、害怕之际,一个轻声高跟鞋声从远处慢慢走来,停在门口后几秒,走进病房内捡起还在地上的项鍊。
    「悦枫。」
    一个熟稔的嗓音将悦枫从方才的情境拉回现实,他倏地转头,立刻抱住眼前的人,莫名的害怕爬上心头。
    「季语涵。」他将头放在她的颈窝处紧贴着,双手越收越紧。一次又一次的喊着,似乎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就算薛雅筑还没下手,但在人离开的那刻起,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直到看见人,才暂时放下心。
    语涵被悦枫的行为吓得不知所措,轻拍着悦枫的背才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正在发抖。然而悦枫急促的呼吸,一吸一吐的侵袭着她的颈窝,总觉得有些痒。「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在发抖?」
    「而且悦枫,你、你抱得我有点紧,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被这样一说,他才放松些力道。
    「这个项鍊是你的吗?」语涵盯着手里的项鍊看,眼神透露出对这条用戒指做成的鍊子的喜爱。
    他松开双手缓了缓心中的激动的情绪,接过鍊子,「嗯,你准备要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什么?」忽然一个问题拋出,让语涵顿时反应不过来。
    悦枫见语涵反应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碰了她的唇。
    「下雨天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一个男人讲出那些话,就算被人看不起、被人说懦弱,我都无所谓。重点的是,一个男人到底能不能挽回自己心爱的女人,甚至是给她幸福。这才是我最在乎的。」
    「这样,你还是要推开我吗?」他再度重复一次昏倒前的问句。
    悦枫凝睇语涵,眼眸里充斥对这份感情的认真和那份四年未变过的感情,毫不掩藏的全显露出来。
    「悦枫赶快起来了!护理师都把药发完了,赶快吃药。」
    语涵拍着还窝在被窝里的人,好声好气得叫起床。
    「不想吃,除非来个早安的抱抱。」一段在语涵耳里听来欠揍的话从被窝里闷闷的传出。
    /
    寧静又曖昧的氛围环绕着互相望着的两人。
    语涵微微一笑,剎那间她的唇也轻轻碰了下悦枫的嘴角边,「这就是我的答案。」
    两人笑得灿烂彼此拥着,窗外阳光也变得更加耀眼温暖,彷彿在替他们俩的再度重逢开心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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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如此,悦枫的心房再次为语涵开啟,也不再是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顏悦枫,你可以再噁心一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她活生生得掀开了棉被,语气摆明“再不起床就死定了”。
    棉被一掀开,突如其来的冷意让悦枫些微打了冷颤,听见这番话后,他吓得赶紧从床上坐起。
    「好啦好啦,每次都暴力胁迫,我是病人欸!」他不甘愿的接过水杯,将药往嘴里丢,再喝个几口水。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他问。
    「我今天请假,反正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的。」语涵边整理床旁桌边说。
    「如果会累的要说,我又不是瘫痪病人,不需要时时刻刻有人在的。」悦枫轻握住语涵的手,口吻尽是宠溺,没有其他的。
    说这话的同时,悦枫内心其实是相对的矛盾,也隐藏着一股害怕。若是语涵都在他身边,不仅可以保护她,也能避免薛雅筑的计画发生。但是总不可能分分秒秒都要她待在医院不出去,还会影响到工作。
    「欸怎么了?总觉得你心不在焉的。」
    一隻纤细的手在悦枫眼前晃啊晃的,他回过心神拉住她的双手,「没什么。对了,答应我一件事情。」
    语涵疑惑的看向悦枫,示意他继续说。
    「以后到了办公室给我通电话,下班后一样。好不好?」
    「怎么这么突然要这样做?」
    「嗯……既然我没办法接送你上下班,那总也让我知道你是不是有乱跑啊。」悦枫一副憨笑样,让语涵噗哧一笑。
    「四年不见,还是这么傻啊。」语涵敲了敲悦枫的脑袋瓜。
    这时一个敲门声传来,两人回头一看。
    「一早就这么闪光是做什么啊。」靖容提着一袋东西,在门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俩走进来,徐正宇则是跟在后头。
    「这次不是演戏了吧,手都牵得这么紧。」徐正宇手插口袋,轻笑的说。
    悦枫从头到尾脸上的笑容从未褪散,忽然之间给靖容使一个眼色,「靖容,你跟涵可以帮我买一些盥洗用品吗?涵知道我的习惯。」
    这微妙的暗号,唯独靖容看出其中的意思。
    「我的天,你们俩个连这个也要放闪吗?还是赶快走人好了!」靖容连忙拉着语涵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徐正宇和悦枫,空气中瀰漫着静謐。
    直到人走远、谈笑声渐行渐远,徐正宇才缓缓开口:「有话就快说吧。」
    听见这番话,悦枫凝重脸色中漾起笑意。
    「果然还是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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