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当成你对我有意思吗?」
    儘管你说了多狠毒的话,我还是想要选择相信你,原因只为了那抹最熟悉的笑容。
    我想,世上已经没有所谓的公平了,就是不公平才叫人类不是吗。
    谁叫人的心都是偏的呢。
    在那之后的我们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偶尔他上课打瞌睡,然后老师要我叫醒他,蓝色原子笔成了最能代表我们的物品。他睡觉时我戳他,我发呆时他戳我,我们突然变成了电影主角,模仿着电影情节,我知道,其实他是想惹我开心。
    我们突然变得要好,我知道了他喜欢运动,所以黝黑的肤色不是天生的而是长期在太阳底下挥洒汗水的成果,我知道了他的生日是6月25号,所以我得到的结论是我比他大因为我是2月瓶子。
    姊弟恋,并不是我在我幻想的范围之中。
    只是它正悄悄蔓延进我的生活中我却毫无知觉。
    他喜欢篮球大于一切,当我在体育课看见他开心地旋转着那颗橘色篮球时,心跳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几下,脸颊也会不自觉的发烫,可将眼神移开后,一切感觉又消失无踪,我不知道原因。
    是恋爱抑或是憧憬?
    看他举起手臂,双脚一蹬,奋力一丢,进篮!
    帅气的身影重复播放在我眼前,将我的目光吸引住,他身上有股不知名的魅力。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生。
    「下巴要掉下来了。」甜美的女声突然传入我的耳边,一抹娇小柔美的身影晃到我的面前。庭珊脸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不停地来回游移在我的身上。
    「不、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我赶紧闭紧双唇,伸出一隻手摀住嘴巴,然后撇过头将视线移回女生这边。
    「嘖、杨子安,你很不够意思哦。」庭珊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腰部,矮了我半颗头的她佔了最佳的攻击位置,我还来不及闪躲就被她抢先一步袭击。我很怕痒,只要轻轻碰一下我就会受不了,对于庭珊这个举动,只会让我开怀大笑,因为很痒。
    「咳、咳,谢庭珊小妹妹,你不要吵啦!」轻捏了下她的耳垂,趁着庭珊喊「疼。」的时候偷偷地瞄了正在投篮的任昱捷一眼,帅气的身影映入眼中,然后他又露出了一抹令我快要窒息的阳光笑容。
    停止了短暂的对话,我悄悄溜到树荫下乘凉,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托着下巴望着那抹在大太阳底下挥洒汗水与绽放笑容的身影。
    他又再度扬起比阳光还要刺眼的笑容,然后稍稍撇过头像是在望向我这,随即四目交接,我的脸由于困窘和羞涩一下子涨得通红。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拨弄着凌乱的发丝。
    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双颊微烫的感觉还未褪去,薰风习习,吹抚过我的身子,吹乱了我的发丝,却吹不走我脸上的热潮。缓慢地将头抬起仰望天际,一阵冰凉贴上我的侧脸。
    「好冰!」我伸手摀住还残留着沁凉感觉的半边脸,仰起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刺眼的令我看不清来者。我瞇起双眼,抬起手遮掩着耀眼的阳光,使劲看轻那人的脸,他那俊俏的脸上依旧绽放着那抹比阳光还要刺眼的灿烂笑容,我猜想,若他出生于古代,恐怕是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
    「看你一个人在发呆,不一起去打球吗?」任昱捷离开的阳光照射范围,他在我身旁和我一样席地而坐,黝黑的大掌覆盖在矿泉水的黑色瓶盖上,我撇过头仔细的看着他的侧脸,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涔涔而下,当汗水滑过脸庞我才发现他两颊的深邃酒窝,一瞬间,我被任昱捷那张似笑非笑的神情深深吸引,像是着魔似的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我讨厌篮球。」看着在球场上弹跳的那颗橘色球体,我只有满脸的嫌弃与厌恶。不过我要澄清一点,篮球没错,错的是我,罪魁祸首是我自己。
    我没有很高,约莫一百五上下。我常常听长辈说着,要长高就要多运动,尤其打篮球最好,可我偏不信。看过很多在打篮球的同学,都是长的很高大的人,男生就另当别论了,何况是女生都有一百六上下,也许是我的忌妒心在作祟吧,我坚持不相信那是打篮球而来的。
    而为什么我会讨厌篮球这项运动,只是有个很愚蠢的原因罢了——篮框太高,我太矮。
    明明只是纯粹讨厌,我却为自己找了一个烂藉口。
    其实只要说不喜欢就足够了。
    我讨厌听大道理,所以也别再劝我,那是多说无益。嫌恶的人事物,不管被谁说的多好,终究不被认同。
    「篮球很好玩啊!如果你多接近它就会发现它有趣的地方。」任昱捷突然从身后拿出一颗篮球,将那颗比头还大的篮球顶在右手食指上,轻松拨弄几下,球体在他的手指上旋转。
    我静静的看着那颗旋转的篮球,眉头不自觉皱紧,因为我想不透,篮球的趣味之处在哪儿。
    「不要蹙眉。」原本顶着篮球的那隻食指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放在我的眉间轻推着,我有点惊讶,双眼下意识瞪大,我突然想起之前还在回味的古代宫廷剧,女主在经歷过一番波折后成为了王后,而当她在跟饰演皇上的男主独处时,总是会轻拂衣袖,抬起手放在男主的两眉间,然后道:「答应我,以后别再蹙眉了。」
    「任昱捷,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闭上眼,安静倾听场上篮球受到拍击的声音,以及在炙热的水泥地上弹跳的声响,那天任昱捷和班上那群男生的对话清晰地在我耳际重复播方,其实我还是想相信他,相信那个拥有温暖的阳光笑容的人。
    「谁对她有意思啊,我又不是头壳坏掉。」
    「谁对她有意思啊,我又不是头壳坏掉。」
    「谁对她有意思啊,我又不是头壳坏掉。」
    电视节目若遇到精采的部分通常都会重复拨放三遍,那这句话,大概在我的耳边重复了将近三十遍吧。
    从寒假末端开始他就不停地引起我的注意,让我萌生了美好际遇幻想,却又忽然天外飞来一笔,狠狠的制止住了我的幻想。
    「嗯?你问啊!」饮啄着手中的冰水,随后,他爽朗的回应让我有点不悦。
    「你喜欢我吗?」睁开双眸,我仰望天际,霄汉清澈的没有一朵白云点缀,再瞻望远方,绿树成荫,树枝茂密,鸟儿盘旋在上头。我,心如止水。
    我想,若是我大胆一些,会不会达到同等价值的答案。
    传进耳中的不是回应的答案,而是某个脏鬼将口中的冰水给喷出的声音,我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即使不转头看我也知道那景象绝对是惨状。
    「咳、咳,你说什么?」任昱捷拍着自己的胸口,努力地从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让他变成这样这是我的错吗?应该不是吧。
    「我说,你喜欢我吗?」我冷静地回覆,其实这句话是我未经大脑思考而蹦出来的,却也刚好讲出了我的心声,也许我的内心再期待什么吧——期待他说对我有意思。
    「干、干么突然问这个啊!」任昱捷的双颊突然涨红,儘管肤色黝黑依旧一丝不漏的全被我看进眼中,说话也突然结巴,也不直视的我双眸,眼神飘移。
    「你是女的吗?害羞个屁啊!」白了他一眼,我不以为然地抢过他怀中的那颗橘色篮球,学着他旋转着这颗球体,只是,可能我生来就没有天赋异稟,试了多少次,就可以听见篮球落地撞击水泥地的声音有几次。
    「谁说男的就不能害羞啊?你歧视哦?」他抢回他的篮球,开始自大地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展现那名为「地球自转」的招式。
    「吵死了,快回答我的问题啦!」伸手拍掉那颗在他指尖上旋转的篮球,我很难得的露齿而笑,突然发觉——捉弄人还挺好玩的。
    「你不要催我,这种事情当然要仔细思考一下啊!」皱起眉头,他露出一副很欠揍的表情,我抑止想朝他抡拳的心情,吞了吞口水,撇过头看着在场上挥洒汗水的咏幸和珊珊,静待他的下文。
    微风徐徐,轻轻拂过我的侧脸,吹乱了我的发丝,青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我们彼此都纷纷沉默了下来,这种情景有点像是很芭乐的偶像剧,在春风沉醉的夜晚,男女主角背靠着背坐在骑楼下。
    我趁着他陷入沉思中时,偷偷抢走了他手中的冰水,方才和他说了过多的废话一下子口乾舌燥,饮啄几口,沁凉的液体滑进喉咙,消除了提前到达的暑意。
    我压根没想到——我们又再次间接接吻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某人很介意。
    「喂,那是我的水!」寻着声音来源望去,我看见了一脸焦躁的任昱捷,也许在继续沉默下去,我真的会忘记他的存在。
    「借喝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我很故意的在他的面前又喝了一口,饮下一大半的冰水后我才心甘情愿地递还给他,用手背擦去嘴唇上残留的水滴。
    「我怎么会对你这种女生有那么一点意思啊。」任昱捷小声的嘟嚷着,微微鼓起的双颊及嘟起的性感薄唇颇逗趣的,我从来就没有看过高中男生还会有这种举动,果然那句话是真的——男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我掏掏耳朵,他那犹如与蚂蚁而对话般的声音,实在是极小,小到自认为听力颇佳的我都听不见了。
    「没听到就算了。」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仰头饮完瓶里剩馀的水。
    「任昱捷,快点告诉我啦!」我用我那尖锐的指甲轻戳着他坚实的背部,很幼稚的举动,但是我喜欢我们之间这样的氛围——有点亲暱却又只是朋友。
    然,鐘声响起,他逕自起身,一手拿着空瓶,一手抱着篮球,悄声说了句话,音量不大也不小,正好是我能听见的声音范围。
    我狠瞪着任昱捷离我越来越遥远的背影,看着在场上的同学纷纷收球准备回教室,我用力的跺了下脚,咬牙切齿的小声怒骂:「fuck!」
    我很难得的又失控了,也许他是撇开谢庭珊不谈,成功惹恼我的第一人。那个送我我最厌恶的卫生棉牌子及普拿疼的店员,那个莫名其妙拿了一杯黑咖啡说要请我的联谊怪男,那个说要引起我注意却又说对我没意思的讨厌鬼——任昱捷。
    「那是秘密。」
    别引起我的好奇心又不说,该死的刺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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